杜言对于白晖的口腔问题纠结了没几秒钟,就被白晖出口索要的报酬内容给吓得张大了嘴。忍不住用小指抠了抠耳朵,然后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杜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麻烦你再重复一遍,你说报酬要什么?”
“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你要我的胳膊和腿干嘛?”
“吃。”
白晖看了杜言一眼,那眼神十分像在看智商低下的某种动物,或者是幻想着那种动物被拆卸零碎下锅,熬煮成一盘珍馐端上餐桌的情景。
杜言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奶奶个爪!他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什么为他解决了麻烦的报酬,这厮分明就是记恨自己伤了他想找个借口报复吧?!杜言听老人说过,像这种吃鬼的东西虽然伤人,可他们也有行事的规矩,除非必要,不能伤人命。所以他才说杀了自己会惹上麻烦?所以他才用这个蹩脚的借口来报复他?!
杜言抿着嘴唇,屋子里没开灯,借着月光,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孔,看着对方仍旧冷着脸,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却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修长白皙的手指摸着唇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换个场景换个气氛,哪怕这个男人没说出之前那句话,杜言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悲催。
眼前这男人很漂亮,自己三年前对这男人告了白,三年前这男人叫自己滚,现在这男人流着口水对他上下打量,还对他有了某种不可告人的想法,可那想法就跟杜言自己看着一只肥鸡或者一盘红烧肉一样,这让杜言脑子里所有没来得及冒泡的遐思都没了用武之地。
美人不解风情,只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越想越悲催,杜言的神色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白晖看了杜言一会,歪歪头,又转头看了一下天色,开口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三天后我再来找你,我很好说话的。”
很好说话?
杜言真的有种冲动,想要转身去厨房抄起菜刀回来把眼前这男人砍成一堆肉末!
白晖在杜言的怒视中转过身,走到窗前,忽然回过头,直直对上了杜言瞪得就要抽筋的双眼,冷冷的留下一句,“记住,我叫白晖。”
说完,潇洒的一手撑着窗台一跃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杜言看着窗外,他很想文艺一把,可他现在连一根头发丝都充满了血腥。他想宰了那个姓白的,真的!
白晖离开之后,杜言坐在沙发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后怕。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生气归生气,回头想想,如果这个叫白晖的男人当时二话不说直接卸掉他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他也全无还手之力吧?
杜言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不定,这人还真的挺好说话的?
呸!
他肯定是被吓糊涂了!
又坐了一会,杜言一拍脑袋,他怎么把外头那堆东西给忘记了!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自己说不定又会惹上麻烦了。等到把房子外边那堆东西都收拾利索了,杜言累得也没心思去想该怎么办了。冲了个澡倒在床上,闭上双眼,杜言喃喃念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是要卸胳膊,也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慢慢的,在自我催眠中,杜言睡了过去,可他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场景,依稀是三年前的那个咖啡厅,自己依旧是傻傻的对着那个坐在窗边的漂亮男人说出了“我喜欢你。”这一次,那个男人没有直接叫自己滚,而是缓缓的抬起头,灿然一笑,“你真的喜欢我?”杜言被那笑容晃花了眼,连忙点头,结果那男人嘴角咧到耳际,露出了一口尖锐的獠牙,伸着爪子就朝自己扑了过来,“那就把你的胳膊送给我做下酒菜吧!”
“妈妈咪呀——”
杜言猛的从床上跌到了地上,砰的一声,伴随着凄惨的哀叫,闹钟也准时的响起,揉着被撞到的额头,杜言疼得嘴角发抽,一把掌按掉闹铃,正好七点整!迷迷糊糊的进了浴室,杜言一边打理个人卫生一边转着脑子。
不成,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了!那个吃鬼的叫白晖是吧?他要胳膊就给他胳膊?他要腿就给他腿?当他杜言是喂饲料等着进屠宰场的猪不成?!
呼噜噜漱了漱口,吐掉嘴里的泡沫,杜言看着镜子里明显带着恍惚神情的面孔,皱了皱眉,按了按挂在眼睛下边明显的青黑,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又一次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杜言灵机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面对的,仍旧是个困局。沮丧的朝着镜子哈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抹乱,杜言摇摇头,拽过毛巾擦了擦嘴,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只是他还没想到,肯定是这样没错。
回到卧室,杜言打开衣柜,看着衣柜里挂成一排的衬衫,拿出一件,皱了皱眉,随即又放了回去。叹了口气,回到床前拿出电话,他现在心里乱得很,实在没心思去跑客户了。
“喂,徐姐,是我,小杜……哎,想和你请个假,身体不舒服……对,咳咳……就是昨晚凉到了人有点发烧……”
电话那端的徐姐听到杜言的话,也没多说什么,三句两句就准了他的假,嘱咐杜言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上班不着急,他这个月的业绩一句达标了。杜言请假的事情她会和老板说的。杜言连声的感谢,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狗腿,可徐姐却听得高兴,到了后来,病假给杜言算成了调休,不用扣工资了,全勤奖也不用担心了。
杜言挂上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有人想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他今天的运气也不是那么糟糕。
重新躺回床上,杜言闭上双眼,想来想去,都没想好要怎么应付三天后的白晖。
跑路?肯定不成!他工作房子存款都在这里,跑了,他这两年就白干了。
硬拼?他脑子坏掉了才去鸡蛋撞石头。
找帮手?这附近的鬼最近都没影了,估计不是被那个姓白的吃了就是自己躲起来了,他想找帮手,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唯一能找到的,就只有那个比他还倒霉的苏素了。
说起来,这白晖是怎么找来的?
还是要怪苏素那丫头!握紧了拳头,杜言把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自从这个笨鬼缠上自己,他的运气就急转直下,看起来他外婆说得没错,鬼这东西,就算没存坏心,也会给人带来衰运。
他不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想起上次把苏素给拍到树里他就跑了,这丫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当时情急下的是个缚鬼咒,说难听点,这个咒一般都是抓鬼的人喜欢用的,就是把当时还杀不了的厉鬼给束缚到某种器物上,慢慢耗尽厉鬼身上的阴气和戾气,除了施咒的人,没任何人能把厉鬼从这个器物里放出来。说明白点,也就是先折磨你,再秋后算账。当时杜言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先把苏素给弄走,让白晖抓不住她,结果确实是把这丫头给弄没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要不要去看看她?
杜言有些拿不准,回过头来想想,这个白晖还是苏素这丫头招来,没道理自己倒霉反倒让那丫头清闲。更何况,杜言十分爱惜自己身上的部件,万没有随便给人当零嘴的道理,白晖要是打算硬来,自己肯定要反抗,结果被白晖给咔嚓掉了,那苏素就准备被缚在那棵树上直到天长地久吧。
想通了这些,杜言把心里那仅存的愧疚给抹煞了,准备好东西,锁上房门就去赶开往白宅的那路大巴车。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杜言随手买了一份早报,翻了翻,他的目光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发现无名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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