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楼在上一世一毕业就找了一家医药公司。那家医药公司规模尚可, 陈楼运气好,遇到的直接上司能力高还提携人, 名字叫李默。
李默比陈楼要大几岁, 当初进公司却不是从头做起,而是一上来就是销售部的副部长。据说他的夫人一家都是医疗系统里的人, 这位又是个藏奸耍滑的主,最懂得攀龙附凤,所以整个华东地区的市场基本被他一个副部长牢牢掌控了。
陈楼对这些不是很感冒, 他当时还是个刚进公司的小喽啰,报销单据都屡屡受阻,再加上他酒量极差基本拉不到单子, 一度处在失业的边缘。如果不是后来阴差阳错入了这位上司的眼, 陈楼可能连那两年都坚持不下去。
李默对陈楼一直很照顾,不仅给后者介绍了某医院的院长和药剂科主任, 还时常趁着去华东华南巡视市场的时候带着陈楼和另一位副手见识世面。只是关豫莫名其妙的膈应他, 几次劝说陈楼换工作,后来陈楼进了台山医院, 权衡之下当了一回白眼狼, 再也没有和对方联系。
陈楼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这一愣神的功夫, 就见李默已经抬头看见了他,迟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陈楼?”
陈楼顿了下, 露出一个客气的笑来。
李默松了口气, 笑笑解释道:“嘉嘉在附近的商场, 还要一会儿才赶过来,她怕你等所以先让我过来陪你逛逛。”他顿了顿,伸出右手:“我是嘉嘉的表哥,李默。”
“你好,”陈楼没想到李默竟然和吴嘉嘉认识,多少有些惊讶,不过这样的反应此刻看起来反而十分自然。李默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上了三楼的品牌专卖店,笑问:“你能接受的价位是多少?”
……
和故人见面的感觉有些复杂,陈楼其实有些害怕。
他说不上这种害怕的缘由是什么,明明之前见到同学老师的时候都还好,甚至看到路鹤宁的时候他都能淡然面对。可是对着李默,陈楼却忍不住心思恍惚。
他把这个归为商场三楼不流通的缘故,一时心慌意乱之下也没了仔细挑选的想法,在其中一个柜台的小姐拿出手机介绍的时候,便让人开了条。
从上楼到付款,一共十五分钟的时间。陈楼却觉得时间的流速格外漫长,吴嘉嘉拎着一堆手袋过来的时候,陈楼刚好拿到了导购给装好的盒子,一抬头差点跟过来的三个人撞到一起。
—
关豫是和岑正在一块的,撞上吴嘉嘉实属巧合。当然过来的时候关豫已经知道了是陈楼在买手机,他在门口的时候还想了想要不要离开,后来被岑正拍了拍肩膀,没忍住又跟了上来。
然而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刚刚自己没走。
陈楼身后竟然跟着李默。
说起来关豫对这位李部长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原因自然是觉得这位居心不良,竟然去哪儿都带着陈楼,其中十有□□又是旅游为主,根本和工作靠不上关系。只是他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陈楼却给他讲了个故事。
大意就是苏东坡和佛印聊天,苏东坡说佛印是屎,佛印反唇相讥苏东坡心里有屎才会看什么都是屎。当然陈楼的原版要好听的多,佛印作为一个老和尚,用来形容他的词汇自然要高雅大气的多,只是关豫听的却是格外发堵,闷声闷气了一晚上。
后来有几次陈楼再去出差,他便悄悄定了他们隔壁的房间来住,一晚上在客房里胆战心惊地不敢入睡,生怕陈楼那边出状况自己不能及时现身解救。
当然这种丢脸的事情干了没几次,无一例外的都悻悻而归。关豫白花了钱也不轻松,直到陈楼换工作,他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其实说起来,陈楼在这一点上和路鹤宁也大不相同,关豫一直觉得路鹤宁为人处事都格外内敛,也安全,如果用什么人物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唐僧。然而陈楼却相反,陈楼平时收敛的时候就很引人注意,偶尔一怒一笑,却又带着勾人的妖气,形容陈楼的话一个人物不够使,西游记里的八十一窝的妖精合起来还差不多。
当然这些话关豫一直没说,他说了陈楼也不认,他只能自己在心里憋着。
——
陈楼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身后的李默倒是春风满面的和大家打招呼。
吴嘉嘉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看陈楼面色有些发白,忍不住问道:“陈楼你没事吧?”
“没事,”陈楼笑笑说:“就是忽然有点闷,去旁边的星爸爸吧,刚刚你表哥给我省了不少钱,请你们喝咖啡。”
陈楼说的是实话,吴嘉嘉让李默过来的意图恐怕就是为了给他省钱,刚刚他结算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单子上的相当低的折扣数,只是他当时头脑发昏总想着早点走,幸亏吴嘉嘉过来了,他这才想起来先当着大家的面说开,认了这份人情。
李默在一边谦虚的笑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嘉嘉道:“我比你们大呢,哪能欺负弟弟妹妹,走吧,随意点我买单。”
吴嘉嘉也哼了一声道:“他整天不务正业的,就花钱上有本事。”
一伙人客气了一下,随即转战到了旁边的咖啡店。李默坚持去买单,问了几个人的口味,陈楼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觉得胸口还是闷,于是到外面透了一会儿气,又去了洗手间。
关豫在洗手间的门口等着。见他过来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
陈楼心里憋闷,也懒得搭理他,只是显然后者是冲他来的,陈楼解完手洗手的时候,关豫看了看左右,走进来咔嚓一下把门反锁了。
陈楼从镜子里撇了他一眼,冲了冲手,淡淡的送了他两个字:“有病。”
“我有病没病不知道,反正你是有事,”关豫拧着眉,冷声道:“我就说你们俩有事,你还不承认?”
陈楼:“呵呵——”
“……你这是什么意思?”关豫皱着眉看他:“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
“你说承认什么?”关豫看陈楼一脸不耐烦的靠着洗手台看着自己,讥讽道:“你之前跟我折腾了多少次,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路鹤宁吗?可是我和路鹤宁屁都没发生一个,就跟他聊了两次天,唯一一次借钱你也拦着了!”
陈楼点了点头,“然后呢?”他无语道:“不是说已经都过去了,你还说这个有意思吗?”
“有意思,有意思的不行呢!”关豫道:“你把你的憋屈都说了,我的憋屈我还没找人唠唠呢。我也不是要缠着你,我就是想表达下我的意思。”
“……”陈楼失笑道:“你表达你的什么意思?”
“你得承认你跟我分开不光是我的错,”关豫道:“你当时去酒吧去了多少回,一吵架你就去酒吧,那些少爷你都摸了一遍了吧,这一点上你可比我过分多了。”
“这个我认,”陈楼点点头,啧了一声道,“我好这一口,谁让他们细皮嫩肉的摸着舒服呢,你当时已经成黑鬼了,身上还起荨麻疹,我看见倒胃口。”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关豫被刺了一下,那阵子他在外面跑的多,喝酒的时候又没注意,的确起了一阵子荨麻疹。不过当时陈楼倒是没嫌弃他,他大半夜痒的睡不着,陈楼就起来给他擦药。后来喝了中药好了,当然他好了后没几天,陈楼就去酒吧摸小鲜肉去了。
关豫回想起来心里简直说不出什么滋味,忍不住回赠道:“我黑皮好歹我还健身,你呢?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看着你现在还小鲜肉,过不了两年就140了,过不了三年眼袋都能兜住地球了。”
“……”陈楼被戳了下痛处,暗骂了一声,顿时不耐烦了:“我胖我乐意,你凑过来干什么?”
俩人一吵架就偏离航线,关豫见好就收,立刻表明立场道:“我就是跟你说,你跟谁好我都认了,但是你就是不能跟他在一块?”
陈楼简直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我没病,”关豫道:“我以前为了防他跟了你们四五回,酒店钱都搭进去一万,就怕你在他手上吃亏……”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立场不足了。假如陈楼已经和他分手了的话,对方找谁都和他没关系才对。
可是他就是心里膈应。
“你总不能……”关豫顿了几秒道:“你总不能让我死不瞑目。”
“……”陈楼反应了好半天才也没明白关豫在说什么,他和谁在一块能让关豫死不瞑目了?“你说的他是谁?”
“李默啊!”关豫道:“除了那孙子还能有谁!”
“我……李默跟我有什么关系?”陈楼简直震惊了:“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洗手间里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
关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最边上发出声响的那一间。他原本扫了一眼,看里面的门都是敞开的,所以以为里面都没人这才锁上门跟陈楼理论的,谁知道竟然有变态不关门的尿尿!
他都偷听了多少?!
陈楼也吓了一跳,眯眼盯着出来的人看了一眼。等认清那个人是谁的同时,就听关豫立刻胡诌道:“你跟李默怎么可能没关系?她不是你未婚妻吗?!臭不要脸的!”
——
臭不要脸的“未婚妻”尴尬地朝他们笑了笑,脸都要抽抽了。
陈楼在认出那是谁之后把关豫撕烂的心都有了,然而面上却不得不保持淡定,冲李默笑了笑道:“李哥也在呢?”
李默点点头,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到底是成年人,能压得住。而且关豫说的话他也是听的似懂非懂,这会儿只能却强行洗脑那个臭不要脸的李默是另一个人,否则他挺想疯的。
李默淡定地走到洗手台旁边洗手,关豫贴着墙,默不作声地把洗手间反锁的钥匙给悄悄拧开,又轻轻往外推了一下,正好门打开的时候李默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再能啊,喊呗,”陈楼看着李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忍不住边笑边骂道:“我他妈的碰上你就倒霉,还,李默那个孙子!”
本来这事让陈楼很窝火,关豫一关门就当自己家,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什么前世情后世怨的一股脑儿的往外砸,刚刚李默再傻也听出陈楼和关豫曾经是什么关系了,再前后稍稍一打听,那句未婚妻顶多糊弄十分钟。
可是看李默同手同脚的出去的时候,陈楼又忍不住想乐。
一开始他看见李默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一点害怕,虽然不明显,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尤其是李默像上一世那样对他温柔和煦的笑时,陈楼感觉自己几乎都要窒息了。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自己这种反应的缘由,等看到李默脸色铁青的离开时,也终于确认了下来——他不是害怕李默,他只是害怕自己会重走上一世的老路。
暂时的顺风顺水并不能让陈楼完全放心,有着关豫的情况在这,他也总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像关豫一样,不得不重走当年路。那天他和关豫的聊天并不是完全的撂狠话,起码有一句他是真心的。
上一世的生活,不管对关豫说如何,但是对他来说,那是一场噩梦。
当然这场噩梦的制造者也有他自己。有人说痛苦其实不可怕,看清自己痛苦才是最可怕的。陈楼如今就处在一种完全清醒旁观的状态。他比谁都清楚当年那个软萌娇憨毫无杂念的陈楼,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了一个睚眦必报小鸡肚肠的陈楼,也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牙尖嘴利之下,给身边人带来的伤害有多少。
他是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所以这一世遇到的所有和之前相同的事情,他都会忐忑。而所有不同的,也会让他轻松。
比如宁珊和路鹤宁,又比如此刻黑脸的李默。
关豫不太理解陈楼的笑点在哪里,他还是头次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再加上此时的李默是真的无辜,关豫摸了摸耳朵,感觉格外烧的慌。
陆续的有人进来上厕所,看到关豫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样的场景的确有些滑稽,陈楼的心绪平静后跟关豫先后回了星爸爸,一看,李默果然已经走了。
吴嘉嘉面色不虞,见陈楼过来的时候招呼了一下,推给他一杯咖啡道:“刚我那表哥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黑着脸就走了。”
陈楼一直受到吴家的帮衬,这种时候也不便隐瞒,可是解释又解释不通,只能给关豫使眼色,让后者自己圆。好在吴嘉嘉对于细节没有追问,只是很担心陈楼:“我这个表哥是北医毕业的,家里在医疗系统也有点小权利,如果不是他一直想去贩药这会儿早混出头了。本来我是想介绍他给你认识,看以后你考研工作能不能有用处的……”
陈楼愣了一下,怪不得李默当初在公司里混的那么开,说实话,当时李默在公司做的风生水起,小日子比做医生不知道要好多少。
岑正也有些惊讶,吴嘉嘉的爸爸依然算是省内一位颇有影响的人物,如今说李默家有权利,那权利可能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他想的比关豫周全,顿了下看向陈楼,提示道:“不然回头攒个局,陈楼你再跟他叙叙?”
“以后再看吧,”陈楼却只是笑了笑,他对李默这种人多少有点敬而远之的念头,往往一沾上你想往后退都很难,如今得知对方势力强大,潜意识里更巴不得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手机买完之后算了办了一件大事,陈楼刚刚在上面顺手办了一张新手机卡,这会儿在咖啡店里坐着没事,一边跟吴嘉嘉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边把手机拆开开了机,给记住的几个号码群发了短信,同时让这几位广而告之一下。
大家早就知道了他丢手机的事情,此时看他补了卡,倒是行动的都挺快,很快就有各种短信回复了过来,无一例外的带着各人的手机号和姓名,有的还八卦了一下问他买的什么手机。
陈楼看了一眼,把手机按成静音后刚放到桌子上,就见屏幕一亮,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路鹤宁三个字明晃晃地占在最中间,关豫一直时不时瞥他手机的眼顿时直了,抬头盯了他一眼。
陈楼本来只是惊讶了一下,被关豫盯了这一眼后,顿时有些不爽,伸手把手机又抓回来,警惕地看了关豫一眼,转了转身子,背对着他一副生怕他偷听的样子。
关豫:“……”
路鹤宁的声音很直,有点像是机器播报的动静,一板一眼道:“你好,这里是路鹤宁的手机号,手机号码是幺三七……”
“1375299……”陈楼飞快的报出一串数字,说完忍不住笑了笑:“你的号我记住了,搁手机里呢。刚刚的短信是群发的。”
“哎,区别待遇吗?”路鹤宁也跟着笑着说:“我以为你压根没记呢。”
“没记发个短信就行啊,”陈楼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啧了一声道:“市内通话一分钟两毛钱,短信一条才一毛……哎四十秒了……你有事快说吧,赶着五十五秒挂还不算太吃亏。”
路鹤宁在那边,等了几秒才道:“完了,一愣神59秒了。”
陈楼:“……”
“再聊两毛钱的?”路鹤宁笑着问:“你在哪儿呢?”
“……星爸爸,”陈楼觉得自己后背要被关豫烧出俩窟窿来了,说实话他刚刚是想快点挂断,被关豫误会他对路鹤宁有意思已经够扯淡了,结果那天路鹤宁还说撩他……陈楼没被撩到,但是被吓到了。
但是这会儿路鹤宁肯定听出了他想赶紧挂的意思了,而且不仅听清了,还特意的不顺他意。
陈楼有些牙疼,偏偏脸上还要装的一派淡定。
“星爸爸的咖啡吗?”路鹤宁笑了笑:“他们家的手冲还可以,至于其他的……你要是想喝的话还是来我家吧。”他顿了顿,忽然又道:“不过我觉得你太适合咖啡这种饮品。”
“……那我适合什么?”陈楼看了眼手机的时间,估计再来两毛钱的那边也挂不了,索性顺着接下去问。
“你适合‘再见妈妈’,”路鹤宁压着笑说:“ Adios MotherFucker,一种酒,蓝色的,很好喝。”
“……能一次性说完吗?”陈楼说:“这个再见妈妈还是再见爸爸的,为什么就适合我了?”
“好看。路鹤宁笑着说:“而且别名失身酒,喝完这个你就失身了。”
“……靠,”陈楼猜就知道没什么好答案,想想有些乐:“我不喝酒。”
“没关系,还有失身咖啡,失身茶……”路鹤宁认真道:“花样繁多口味独特,保你终身难忘。”
“……你家太危险了,我不去了,”陈楼笑着说:“留着你自己喝吧。”
“你不过来了啊?”路鹤宁问。
陈楼点点头:“不过去了。”
“不过来的话我怎么给你钱?”路鹤宁啧了一声,忽然叹道,“那这样我去你那吧,今天晚上我六点下班,顺道从餐厅给你带点好吃的过去……啊五十秒了,挂了。”
“……”陈楼第一次被人这么利索的挂断电话,盯着手机看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路鹤宁去他那?
……卧槽,去他那干什么?不就二百块钱吗,至于还特意跑一趟?
陈楼搓了搓脸,对于这样的局面多少有些发蒙。
实际上认真算下来,他和路鹤宁一共没见过几次面。第一次是他迫不得已吃了后者的包子还了对方一个蛋糕,第二次是他给路鹤宁过生日,第三次就是那天替跑加过夜了。
陈楼其实很想把自己和路家兄妹俩的关系控制在泛泛之交的范围内,别的不说,单是加上关豫后他们这狗血的三角恋关系就够人喝一壶了。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又有难度,路鹤宁的性格和传说中的高冷孤傲大相径庭,陈楼又不太忍心黑着脸对着这兄妹俩,拖来拖去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想改不知道从哪下手,好在后来想到下一年他要考研的学校在北方,两个城市相距千里,到时候别说路鹤宁和宁珊,就是吴嘉嘉的关系恐怕都会淡很多。
时间和命是人在无力解决事情时最好的两个借口,但是有时候你还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挺好用的。
一杯咖啡喝了一半,口味略重,不是很讨喜。
当然更不讨喜的是身边没有眼力见的某个人。
吴嘉嘉和岑正刚刚有事先走了,陈楼当时在打电话,脑力分配不足,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关豫跟着一块出去了。
所以他后来和路鹤宁说道再见妈妈再见爸爸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压低音量。
关豫在一边听的一清二楚,只是陈楼的回答没头没尾,他只能大约猜出这俩的谈话内容。
“那个,陈楼,”关豫想了想,前倾了一下身子,看着陈楼的脸色道:“我们能聊聊吗?”
“聊聊?”陈楼眯起眼看着他,神情不是很愉悦:“你不觉得你每次都能聊出一场灾难来吗?刚刚我都被你聊出柜了,现在又想作什么妖。”
他这漫不经心的口气成功地挑起了关豫的怒火,后者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扭头走了两步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不甘心地又转了回来。
“我不是想作什么妖,”关豫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他说:“我就想知道我这绿帽子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这次不说李默,我知道你不喜欢李默那一款的,就说路鹤宁。”
他砰的一下把手里的包又丢回桌子上,坐在咖啡桌对面视死如归地问:“你就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就是了。”他见陈楼张了张口,又立刻伸手指着对方道:“别说是这辈子的事,我不信。”
“……你不信?”陈楼纳闷了:“你问我,还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不信你来问我干屁啊?”
“别的我信就这个我不信!”关豫顿了顿,眼眶顿时有些发红了:“你就说上辈子,你什么时候看上他,什么时候移情别恋的?”
“……”陈楼看他那个武大郎的神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没有故意制造误会的意思,之前不解释也是因为懒得解释,关豫目前处于智硬阶段,陈楼觉得自己解释一下,说不定他就直接智障了。
“那你先说说,”陈楼找了一个切入口,点了点桌面挑眉看着关豫问:“你为什么认定我就和他好上了?捕风捉影再脑补的事,说轻了是造谣,说重了可就是诽谤了。”
关豫拧开脸没说话。
陈楼不耐烦地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催促道:“说啊!”
“说什么说?”关豫猛的转过脸,过了会儿才勉强压住情绪,压低声一字一顿道:“说什么说?陈老师?陈医生?还是陈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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