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林湛双目如鹰鹫, 面容淡定沉稳, 俊朗五官中带着点凌厉的锋芒,一看就觉得不大好相处,身体挺直如标杆, 手背上似乎有几道划痕, 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伤痕了。
“你说, 你是林老先生派来的人?你叫林湛?”
“如果您不相信,大可和林老先生打电话求证。”
陈再一手夹着烟, 一手掏出了手机, 拨通了林老先生的电话。
是赵传接的, 一听是陈再的声音, 将电话递给了林老先生,“是陈再啊,找爷爷干嘛呢?”
陈再也不啰嗦,单刀直入,“爷爷,这个叫林湛的……”
林老先生知道他想问什么, “林湛身手不错, 就留在你身边, 当你助理吧。”
“可是我身边已经有助理了, 留在我身边是不是太屈才了?”陈再总觉得林湛身上有种不同于他们这种人的气势, 在这个人身上, 他看到的, 全是锋芒在外的凌厉与冷漠, 眉眼之间带了几分戾气。
这种人要么天生如此,要么历经生死。
前者不好相处,后者,陈再不敢与之相处。
林老先生似乎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林湛那孩子不错,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也算是给爷爷吃了一颗定心丸。”
陈再哭笑不得,“我这是在拍戏呢,又不是上战场,不需要人保护。”
“你是明星,爷爷可在电视里看到,有那种疯狂的女孩子,一见着自己喜欢的人那叫一个激动,你又瘦,万一被那些个女孩子伤到了怎么办?”
“爷爷您放心,不会的。”他粉丝都没有,哪里还会有那种疯狂的粉丝。
“多留个人在你身边也是好事,不许拒绝爷爷,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听话爷爷可就不高兴了。”
话都这么说了,陈再也不好再拒绝,“那好吧,谢谢爷爷。”
爷孙两人又小聊了几句,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一挂,陈再面对这面无表情的林湛心情复杂。
林湛少言,陈再一时之间也没话说。
说来也奇怪,陈再在顾挚面前那叫一个挑衅,可在林湛面前,陈再连和他说话的劲头都被他气势压得一点也不剩。
过了许久,陈再夹在指间的香烟燃完了,陈再这才尴尬笑道:“你叫林湛?”
面对陈再的犹豫,林湛倒是不拖泥带水,“嗯。”
“你是不是觉得保护我,特憋屈?特丢人?还特别没前途?”所以你走吧走吧走吧别待我身边。
林湛冷冷瞧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我自愿的。”
自毁前程,这就不好办了。
陈再想了半遭,叹气道:“行吧,那你跟我进来吧。”
林老先生‘皇命难为’,这个林湛看起来又不太好相处……
陈再头痛。
将林湛介绍给罗萝,罗萝倒是不怎么怕他,真把林湛当助理看待了,熟络的和他说着一些助理该做的事情,以及陈再明天的一些安排。
林湛有罗萝缠着,陈再这才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松完,就看到林文宣从化妆间里出来,陈再这口气,又提了上去。
看林文宣脸上表情,多半是知道了真相。
这就尴尬了。
陈再站在原地,若无其事的看剧本背台词,暗中祈祷着林文宣别过来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也许是陈再的祷告起了重用,林文宣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然后猛地转身离开了摄影棚。
“林文宣!你干什么去!你今天的戏份还没完你知道吗?”蒋宴清面对一剧组不守时乱请假的人,终于耗费了所有的耐心,破口大骂!
陈再将头埋进剧本里,心无旁骛背台词。
让陈再意外的是,一晚上,没一个人找他。
没人找他,他也乐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陈再来了片场,化好了妆,穿着一件破烂的囚衣,身上还用血浆洒了一遍,看起来颇为狼狈的样子。
今天这场戏台词不多,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只是和他对戏的,是林烨,他有些不大自在。
蒋宴清先和林烨讲戏,讲完了又细细和陈再分析如何处理这场戏的感情,陈再听得认真,倒真的如心无旁骛,一心扑在演戏上面,就连面对林烨时,都一如既往的尊敬有加。
“林先生,麻烦您了。”
林烨望着他,“昨天文宣有找你吗?”
陈再笑了笑,“林哥找我干嘛?”
林烨笑容停滞了片刻,勉强了几分笑意,“没事,开始吧。”
陈再点头。
剧组成员各就各位。
“action——”
这是陈再面临斩首之际,被人救走后一路逃亡的场景,罗怯饰演他的师弟商雨,一路护送他,林烨饰演他的亲生父亲,一路追杀他。
商云一身囚衣,手持寒剑,与商雨二人一深一浅向前踩,过往万千景象置若罔闻。
身后斑斑血迹早已干涸,前方对他而言,是未知,是生路,是死路,是绝路,但若回头,一旦回头,便是穷途末路。
一场厮杀,追逃的呼声越来越近,他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将自己团团包围的一干侍卫,个个手持寒剑落血,面露愤恨凶光。
不久之前他曾于京中一时风光无限,如今却只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成就一个人需要十年,毁灭一个人却只需朝夕。
“商云!你乃朝廷钦犯,竟敢法场伙同他人法场截囚,还不束手就擒!”
商云拧着深蹙的眉,望着面前那些铁胆忠心的面孔,纠结之色浮于表面。
夜色当空,明月隐入云间,四周孤寂如荒坟,有风声呼啸而来,吹起他的衣袖猎猎作响。
商雨将他护在身后,拔剑而起,“就凭你们也想要我师兄的命?做梦!”
刀剑声四起,寒剑发出嗡嗡颤鸣,至半空发出彻骨寒光,凛冽生风,无数惊恐的声音响起,不断有人倒下,血腥充斥在空气中,死亡的气息弥漫其中。
终于,四周侍卫在商云看不到的黑夜里悄无声息。
夜色太深,月色太淡,呼啸的风声掩盖了极轻的呼吸声,也吹散了这满地的血腥。
商雨催促道:“师兄,我们快走!”
商云将寒剑握在手中,拭剑回鞘,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重,提着剑一深一浅踩在那满目苍夷,如同炼狱般的腥红里,走着,走着。
不要回头,不能回头,就算这天下都要与我为敌,穷途末路,也绝不回头!
他要活,即使身处地狱他也要活着,所以那些拦着他的人必须死,不管是谁。
有人领兵而来,修长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商云,站在他面前,静静直视着。
商雨凶狠望着他,“你是谁!”
“伙同囚犯劫法场,罪无可恕,拿下!”
那人身后将士上前拔剑,商雨被逼到一侧艰难抵抗。
商云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人。
早在今日之前,商云幻想过千万种情景,沉默,解释,歇斯底里,可所有的想象终究来不及面前这人的一句话。
“把命给我,百年后,我把清白还给你。”
人立足于天地,清白傲骨缺一不可,可百年之后,谁又记得一个替人而死,名叫商云的囚犯?
商云垂眸思索片刻,兀的轻笑起来,“你要杀我?”
“是。”面前之人答得极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呢?”
“你不死,宁让就得死。”
商云张开了嘴,所有的话堵塞在喉间,仿佛如遭重击,整张脸煞白毫无血色。
商云仿佛明白了什么,时至今日他终于领悟得透彻。
宁长风当年为了王爷之子,不惜牺牲自己亲子,为了守住王爷血脉,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上绝路。
“你一定要我的命?”
“要!”
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我若不给你会强要?”
“你只能死。”
“我若自愿,百年后还赚了个清白……”商云喃喃几声,最后的话淹没在这无尽的狂风中,呜咽声夹杂着滚烫的泪,稍许片刻,便再无温度。
十年的颠沛流离委曲求全猪狗不如……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句,你只能死。
商云摇摇头,“我不愿意,凭什么……”
话音落,宁长风的剑已经拔出。
宁长风久经沙场,武艺高强,一把长剑使得出神入化,而他商云不过练武十年有余,拔剑相向,活的永远都不会是他。
可事到如今,他想搏上一搏,或许,活下来的会是他?
也许吧。
但当宁长风将剑拔出后,商云才知道他往日敬重的宁将军是何等的厉害,仿佛一道天堑横在眼前,摸不到触不及,更何谈杀了他。
商云最终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宁长风一剑,他便什么都提不起了。
手筋俱断,鲜血淋漓,剧痛什么的,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那么真切又那么恍惚。
他倒在地上,十指深深深入泥沙里,眼泪混着他两颊血迹滑落。
那是什么颜色?
宁长风木然走到他身边,拭去他因痛而不断滑落的汗水,“你是爹的骄傲,永远都是。”
商云喉间堵着一口血,全数喷在了宁长风的胸前,紧抓着他的衣袖,“来生……若有来生……”
宁长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得一如既往当年初见商云风姿焕发时。
“我等你。”
一剑穿胸而过,凌厉剑气卷起风沙满地,宁长风抽剑回鞘,踽踽而行。
“师兄——”
“卡——一条过!”蒋宴清站起来鼓掌,面色也略微带了些激动神色,“演的太好了!”
躺地上装死的陈再一跃而起,瞬间出戏,谦逊冲蒋宴清道:“谢谢蒋导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吊儿郎当的和罗怯勾肩搭背,看到罗怯双眼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还真哭了?哭什么?”
罗怯眼泪一抹,“陈再哥你演的太好了。”
陈再欣慰道:“能感动你,不容易啊,我也差点把自己给感动了,不过别哭了,商云没死呢,我也还在,等着啊,等着咱们师兄弟二人杀他个回马枪,讨回一个公道!”
罗怯还在那抽抽噎噎的,“嗯,之后我一定好好演,不给陈再哥你丢人。”
陈再嘻嘻哈哈笑了两声,一转身就瞧见了林烨站在不远处,沉沉的望着他。
陈再礼貌道:“刚才,辛苦您了。”
林烨眼神微晃,似乎还没出戏,手上还一直握着那把剑,陈再注意到,林烨的手在抖。
“林先生,您怎么了?”
林烨回神,喉间上下滚动,苦笑了一声,“你演的很好。”
陈再接连被夸,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您带得好,没有您,我也不会这么快入戏。”
陈再顶着那道目光着实有些难受,“您还要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陈再不明所以望着他。
林烨似乎有些如鲠在喉,知道有些不大可能,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陈再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晚上我有约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放肆,就连一旁的罗怯都以一种‘你疯了’的眼神望着他。
林先生请你吃饭,那是给你面子,你的荣幸,你还拒绝?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罗怯以为林影帝不高兴要说陈再不知好歹时,偏偏听到林烨好脾气笑道:“这样,那改天吧。”
陈再礼貌点头,和罗怯一同离开。
罗怯有些不太明白,“陈再哥,晚上你有约?”
陈再捏着他脸颊,“晚上请你去撸串。”
罗怯脸上沾了些喜色,挑眉,“就为了请我撸串?”
陈再斜眼看他,“不去?”
“去去去!”
当天晚上,陈再请罗怯去了影视城不远的地方撸串,掩人耳目,戴了大檐帽,戴了黑框眼镜,还戴了个口罩,要了个小包厢,全副武装。
当然,还有林湛,陈再企图用一顿撸串把他收买,实在不行,就两顿!
就在陈再和林湛以及罗怯三人在小店里开心撸串时,林乱在酒吧里,醉生梦死。
他这几天有些烦,被他爸妈管得死死的,严厉呵斥他不许乱胡来,他心里其实挺不服气的,甚至是怨恨的。
就陈再那么个小角色,凭什么让自己给他道歉?
这些年他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像陈再这样的,惹了他,根本用不着他自己动手,自然就有人看他眼色替他收拾了,凭陈再那身份,配让自己动手?
一想到曾经被逼着在陈再面前赔礼道歉,林乱心里就觉得憋屈。
一个只会靠脸吃饭爬床的贱货,也配接受自己的对不起?
猛地将面前的酒灌进喉咙,火辣辣的疼。
林乱身边的那些纨绔子弟一看他这样连忙劝了,“二少,喝酒不是这么喝的,您这是和谁生闷气喝闷酒呢?”
林乱冷笑一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明星。”
其中一个黄毛拍胸脯打包票,“谁!告诉兄弟一声,咱们这么多兄弟,立马帮你解决了。”
林乱仗着林家的身份,倒也在他们这个纨绔圈子里混了二少的名声,二少不高兴,想喝酒,打了个电话,这群纨绔子弟一个个开着跑车,开三小时来了影视城,包下了一个酒吧聚一起,玩女人喝酒,玩的那叫一个感情深厚。
林乱听了那黄毛的话,嗤笑了两声,眼中满是不屑,“叫什么陈再的,他妈是个妓.女,你知道的,子承母业,进了娱乐圈,暗地里干的还是他妈那个勾当,现在,把注意打到了我哥身上。”
众人一听,炸了。
“什么,这小贱人竟然把注意打到了林少身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二少你放心,这种人,不用你亲自动手,免得脏了你的手,我来,分分钟踩死他!”
“这种人就要让他好好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是高攀不上的。”
林乱现在被困在影视城他爸妈眼皮底下,这种事情自己当然不好动手,但也假意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动手,这算是我和他的个人恩怨。”
“二少,你说这话可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咱们之间是兄弟,你的恩怨就是我们的恩怨,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怎么?我们的仇人,还不许我们治治他?”
这话说的,豪情万丈,为兄弟两肋插刀,黄毛自己都感动了。
林乱一听,叹了口气,眉心紧皱,抬手敬酒,“那就麻烦你们了?”
众人连忙举杯笑道:“二少客气了。”
酒足饭饱,包厢内一片狼藉,几个纨绔子喝了酒又在玩女人,影视城这附近,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长得好看又想往上爬的女人。
林乱厌恶的推开一个要往他身上贴的女人,起身,“你们玩,我得回去了。”
“二少,这么早?”
“我一晚上没回去了,今天晚上再不回去,我妈怕是要来找我了,你们玩吧,咱们改天再聚。”
那人从一个女人身上起开,“那送送你。”
林乱厌恶的看着他提裤子,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不用了,你们慢慢玩,先走了。”
门一关,林乱这才深深吐了口气,望着紧闭的房门,嫌恶的抬手拍了拍身上衣服。
一回酒店,就有人在楼下等他,告诉他,林烨在楼上等他,说有事和他谈。
林乱一听,笑了。
林烨还会找他谈?
林乱心里还当真没当回事,毕竟林烨,也不怎么管他。
抬脚上楼,敲开了林烨的房门,就瞧见不止是林烨,还有乔蓁和林文宣,齐齐坐在客厅里,紧滞的空气有了几分沉重的气息,没人说话,几人之间更没有交流,只是安静的坐着。
茶几上放着三杯茶,还是满的,可早已经没了温度。
“爸,妈,哥,你们怎么都在这?”
林乱也不在意,如往常一样在林文宣身边坐下,将头亲昵的靠在林文宣肩上。
林文宣沉默了片刻,用手将他头抬起,离了他有些距离,“爸有话和你说。”
林乱有些不满他哥的动作,可还是抬头看着林烨,“爸,您找我?”
林烨看起来并没有多余表情,“有件事情,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希望你知道的比较好。”
林乱实在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蓁将面前茶几上的一叠资料递给了林乱,“这些资料,你看看吧。”
林乱接过,看乔蓁脸色不好,“妈您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这几天演戏累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乔蓁又要说话,林烨蹙眉,“你先看资料。”
林乱将那资料袋拆看,一边翻一边喃喃,“这什么东西……”翻到了那个亲子鉴定单上,眼眸一凝,呼吸蓦然一滞,“这是什么?”
“亲子鉴定单。”
林乱皱眉,“我知道是亲子鉴定单,可为什么上面的名字是陈再和林烨?爸?你?”
林烨点头。
林乱一把将资料甩茶几上,“开什么玩笑!陈再是你儿子?也就是说当年爸你和陈再他妈有一腿?”
说完,林乱起身怒道:“我就知道,他和他妈一样!贱人!”
“林乱!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妈,这亲子鉴定单都出来了,难道你不生气吗?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坐在这?”
林烨憋着心里的火气,“你再看看第二张亲子鉴定单。”
林乱不想再看,林文宣塞到了他手里,他这才勉为其难的看了起来。
“不存在父子关系?林烨,林乱?”林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惶惶看着林烨,“这是……这名字是不是写错了?怎么回事?”
几人都已经几天没睡好了,脸色不止一星半点的难看,林文宣更是憔悴得很,沉了口气,“当年,妈在影视城生下了一个孩子,当时那间产房内还有一个女人,那个人叫陈可,两个孩子一出生,陈可就把你和陈再给换了。”
“换了?”林乱摇头失笑,“哥你在编什么故事呢?狸猫换太子?这么荒唐又凑巧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你觉得会弄错吗?”林文宣抬头,直视林乱,“当年,确实是你和陈再换了身份,你其实是陈可的儿子。”
“开什么玩笑?!我会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林乱不能接受,情绪略有些失控,笃定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林乱!你自己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这是事实,我们为什么要骗你!”
“为什么要骗我?”林乱双拳紧握,看着乔蓁微红的双眼,林文宣失望的眼神,心底的恐惧夹着仓皇的愤怒,此刻如同洪水泄闸一般的汹涌涌出,脑子一片空白,有些憋在心里已久的话倏然就藏不住了,对着林烨怒吼出声,“因为你们不喜欢我!我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我一事无成,我给你们林家抹黑了对不对!我还有病,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我死了,家里就清静了,你们也就不用再为我操心了!你们看上了陈再,觉得他比我好,所以联合起来演这么一出狗血剧来骗我,对不对!”
“林乱!我们有这个必要骗你吗?”
林乱望着林烨,又看了眼闭眼不语的乔蓁,偏偏这时,林文宣也只是垂眉不语,不像往常一样帮他说话。
“这不是真的,爸,我是你儿子啊,我知道我不学无术,我也知道我当年差点害死妈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是你儿子?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
当年乔蓁在影视城,差点把命给丢了,当时林烨就面临着保大保小的问题,可乔蓁却执着的要把孩子生下来,生死一线,医生都吓病危通知书了,硬生生让乔蓁给挺了过来。
“妈,你说话啊,我知道我这些年让你操心了,我也知道当年我出生差点害死你,可是我真的是你儿子啊,你为什么要合着爸爸来骗我呢?”
乔蓁望着他,想起陈再,猛地就落下泪来,“林乱,陈再确实是我儿子,当年,也确实是陈可将你和陈再给换了,你如果不信,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我不信!”林乱快步走到林文宣身边,蹲地上仰头望着他,紧抓着他胳膊,哀求道:“哥,哥,你替我说句话,我知道我最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你一说我都改了,我还给陈再道歉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别骗我了好吗?”
林文宣将胳膊抽了出来,知道真相后,两年前的事情,便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回转,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当年……”林文宣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乱摇头连连后退,看着几人突然怒吼道:“一定是你们在骗我!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三人没有动作。
林乱心都在发抖,心底隐隐明白,这绝不是一个玩笑,很可能……很可能是真的。
想到这,夺门而出。
以往一定会追上去的乔蓁和林文宣此刻疲惫的坐在沙发里,看着门口方向,一言不语。
林乱夺门而出,回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瘫软在地上,靠在门边。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不可能的!
我爸爸是影帝林烨,我妈妈是影后乔蓁,我哥哥是影帝林文宣,我是林乱啊,我姓林,怎么可能姓陈呢!我的妈妈怎么可能是一个妓.女!
林乱双眼通红,拳心紧握狠狠砸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陈再搞的鬼,一定是他,如果不是他出现,我们一家四口不会像今天这样,一定是他做的假,编造了一个故事!对!一定是这样!没错!都是陈再的错!如果陈再一开始没有出现,现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只要将陈再除了,那么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没错,就是这样,我要先把陈再除掉!”
林乱仓皇起身,茫然看向四周,神色焦急又慌张。
倏然,眼神瞟过掉在地上的手机时,连忙捡起,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乱紧张的握着手机,等了大约七八秒,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慵懒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力气,“喂?林乱啊,有事?”
林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促道:“小舅舅,我找到他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电弧那头有些不太耐烦,“说清楚点,找到谁了?”
“你找了两年的人,我帮你找到他了!就是两年前那个戏弄你、还把衣服都扔进垃圾桶让您丢脸的那个人。”
许久,电话那头都没有声音。
“喂?舅舅?您在听吗?”
仿佛梦中惊醒一般,“啊,在呢,说说看,那人是谁?”
“那人叫陈再,是个小明星,现在就在影视城拍戏。”
“啧,一个小明星,胆子挺大的。”
林乱紧张道:“他最近爬上了蒋宴清的床,这才拿到了现在这个角色,您知道吗?最近他又打算爬我哥的床!”
电话那头声音嘟得一声挂了。
林乱不明所以的看着手机,又重播了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
乔彻看着面前被自己砸的屏幕分裂的手机怒气滔天。
两年前耍我,陈再,你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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