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俊也一脸疑惑地看着纪安, 实在是搞不明白她来做什么。
“咳, 我来接你吧。你可别再打人家了。”纪老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把头探到李明俊的面前, 朝他的额头上看去, 李明俊的额头被头发遮了不少, 看不到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小时候用砖头拍过你?”没可能吧?李明俊比他大六七岁耶,她小时候跟李明俊的个头可差远了,怎么可能用砖头拍得到他的额头。
李明俊一听纪安这话脸马上就黑了,愣了半天, 他才很不爽地吐出两个字, “不是!”打死他也不愿意提这件事情, 小时候他跟苏贝儿玩, 跟苏贝儿因为说啥不合说了两句,苏贝儿言语过火,他就推了苏贝儿一下。然后他后面有一个又矮又小的小丫头, 身高只有他的胸口高, 在他的身后猛扯他的衣角。他很没好气地回过头,问, “干嘛?”那小丫头说, “你把头低下来点。”他以为那丫头有话要跟他说, 就把头凑过去, 结果那小丫头从背后摸出块砖头就砸在了他的脑门子上……
李明俊又多看了纪安两眼, 他还真没想到拍他砖的人居然是纪安, 当时是他爷爷的寿宴,客人很多,他也分不清是哪家的孩子,也没那脸去打听。那时候他都快被周围的人笑死了,笑他被一个小丫头拍砖头就算了,还是自己把头伸过去让人拍。他恨不得马上让那件事情消失得像从来没发生过。
不是?那你的脸色干嘛这么难看?纪安瞄了眼李明俊,也把头扭到一边,要不是这个家伙,她家的言言能被关进去?要是这会儿有砖头,她还真想再砸一块砖上去。
病房门被打开了,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慌张地朝里面看了下,手上还拿着电话,见到两人都没事,明显地松了口气,对着电话说,“没事,都还好好的……恩……好……知道了……”保镖挂了电话,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防贼似的盯着纪安。
既然纪老爷子已经打算出手,纪安就没打算跟李明俊耗着,说实话,她现在看李明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从病房里出去,直接让司机开车去拘留所,结果那司机接到一通电话,把她送到了李家大宅。
纪安看到门上写着“李宅”两个字愣了下,跟着就被人请了进去,在院子里看到她的爷爷正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子聊天。那老头子满脸皱纹,老得牙都没了,手上握着一根乌亮的拐杖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估计价格不在她爷爷的那根之下,据说李明俊就是被这根拐杖打得住院的。纪安瞅了眼纪老爷子手里的拐杖,说不定这个也是来揍人的。
两个老头子的旁边还坐着一对夫妻,年龄约有五十多岁,穿着挺朴素,一脸的和气。他们看到纪安,纪老爷子冲纪安招了招手,纪安走过去,旁边那女的就迎了过来,“这就是纪鹏的孩子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纪安疑惑地瞅了瞅这女人,心想这是谁啊?她的目光又落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身上,不用猜都知道这位就是李家的那个猛老虎,却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恶人居然长这模样,只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那老头子看到纪安,乐呵呵地笑咧了嘴,“纪老啊,你的孙女儿也这么大了,福气福气啊。”他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叹了口气,语带羡慕地说,“你就好了,孙女孙子都有了。唉,我家那个不成才的东西……”他又跺了跺拐杖,“你说缄缄那么好的孩子他不喜欢,偏去喜欢那个什么洋鬼子……”
纪安很郁闷地瞅着李老头子,你也知道言言好啊,言言好你还把她关拘留所。她再瞄了下李老头子,心想你都坐轮椅了不用走路了,还拿根拐杖干嘛?拿来打人啊。她觉得这老头子有病。
“唉,安安坐啊。”那女人招呼纪安坐下,笑咪咪地说,“这孩子这么大了性子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安静。”
纪安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冲那女人点了下头。她看向她的爷爷,纪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暗中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老啊,提起那个萧言缄我就得说你了,这事情啊,你不对。”
李老头子朝纪老爷子一瞪眼,“纪老,敢情你也来说情啊。”
纪老爷子忙笑呵呵地说,“莫气莫气,生气伤身体。”他叹了口气,说,“你想啊,年轻人谁没点脾气,想当年,你一怒之下敢跟十几个拿枪的日本鬼子对着干,那是何等的英雄豪气。”
一提起当年的壮举,李老头子的神情又缓了下来,两个老头子又是一阵唏嘘感慨,然后又互相吹捧了一阵子,七拐八拐之后,纪老爷子才又说,“这年轻人啊,没点血性脾气怎么行啊。这萧言缄我也见过几回,也是个乖巧的女子,昨天承轩来找过我,说那是他的干女儿,让我帮忙劝劝你,我当时死活没答应。李老啊,我们都明白你这份苦心啊,这还不是为了后人!”
“纪老啊,还是你是个明白人。”李老头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萧家这孩子我是从小看到大的,打心眼儿里喜欢,从小就是把她当成孙媳妇养,可你看这……啊,眼看就要嫁入李家大门,闹出这么出……唉!都怪我那孙子不争气啊,这么好的孙媳妇,我舍不得啊……”
纪安更加郁闷地瞅着李老头子,舍不得你把她关拘留所?还有,言言现在是我的媳妇了,不是你们李家的。
纪老爷子忙点头,“那是,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能唱会跳,又聪明,谁都喜欢。”他把头探到李老的身边,说,“李老啊,听我一句劝,这年轻人啊,火大,脾气一上来,那就头脑发昏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像我家纪鹏那小子,当年我让他娶园园,他死活不答应,用死来逼我,气得我啊,差点吐血,我们父子都翻脸了。后来,我不管了,任他们年轻人去闹腾,唉,你看看现在……唉……”
纪安脸色沉了下来,一股火气就往头上冲,可一想起她家的女王还在拘留所呢,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可那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啊。
李老头子没有说话。
纪老头子又跟着说,“你的心意我明白,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可你想想啊,你要真把她给逼急了做出点什么冲动的事情,我们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有脸见她的爷爷,就算逼得她点头答应嫁给阿俊,她进门后心里能痛快?那也不消停啊。这事啊,得用软的,用硬的……”他缓了下,摆摆手,说,“难!”
李老头子闷着头不说话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媳妇,眼看都要进门了,就这么丢了,换谁都不甘心呐!”他用拐杖指着面前这对中年夫妻,“我这儿子媳妇又都不成才,要都像你家那几个,我何苦这么愁哦。我要一撒手,谁还管得了那臭小子,我李家的香火怎么办啊。”
“说到香火,这萧言缄终归是姓萧,不是姓李,这传宗接代的事情,你还是得从阿俊那里下手。你说这萧丫头跟阿俊这么多年的感情,心里肯定是喜欢的,但是阿俊出了这事情,她肯定心里不痛快。我的意思呢,就是先把阿俊的思想工作做通,把萧丫头也放出来,让阿俊给萧丫头道个歉,说不定这事啊,就成了。”
“是啊,爸,昨天我们去拘留所看了,那里面哪是住人的地方啊,缄缄在那里呆着,我们都心疼啊。”旁边的两口子赶紧帮腔。
“爸,还是早点把缄缄放出来吧。她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多多少少也有得罪些人。要是谁趁着这时候出来跟她过不去,到时候真出什么娄子,闹到难以收场就不好了。”
李老头子琢磨了半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问,“萧丫头那边有没有松口?”
两人默不作声。
纪老头子乐呵呵的笑道,“这姑娘我喜欢,有脾气!”他拍拍李老头,“有骨气,你老有眼光啊。”
“那就……放吧。”李老头子叹了口气,满脸灰败。他想了想,不放心,“她不会不要我们家阿俊了吧?”想来想去,越想越不心甘。这纪老头子说的也在理上,但那是往好方面想,往坏方面想,就是那两个小辈拖到他双腿一蹬就各奔东西,李明俊铁定又跟那洋鬼子搅到一堆去,要是能把萧家这丫头弄进李家,凭那孩子的手段,或许能管上一管。而且,李明俊从小就护萧家那丫头,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有些情份在的,也不会闹得太僵。如果换一个人娶进来,李明俊铁定把人家丢得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他知道萧言缄之前是知道李明俊的事情的,但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没吱声,以为萧言缄是默许了,还在心里面赞许这孩子识大体,没想到,临到结婚了居然就给他唱出这一出。这让他能不气?但他是个已经有一条腿踩进棺材的人,保李家也保不了多久了,萧言缄多多少少有些背景,如果闹出事来,萧言缄背后的那些人能就这么算了?说不定等他一死,马上就有人弄他们李家。他这孙子不从政不从军,没势没力,他这儿子媳妇又一点也不成器没半点本事,那还不任人鱼肉?但他没有想到,这萧言缄居然有面子请动这姓纪的!这纪老头子来给萧言缄说情,好声好气地劝,那是给他面子给他台阶下。换别人来他可以不理不管,但对着这纪老头,他不得不卖这个面子。
纪老爷子看到李老头子松口,赶紧又劝,“阿俊一表人才,又有学问,她对阿俊又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估计啊,就是在跟阿俊呕气。年轻人的事情啊,我们莫插手的好。”
李老头子叹口气,酸溜溜地说,“她要真不要我们家阿俊,我是死也不瞑目啊。”
“李老你就放心,这事情啊,以后我帮你看着。”纪老头子忙说,至于看着啥,他可没允诺。诺可不好允,允了就得行的。纪老头子保险起见,留了一手。
“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李老头子又跺了跺拐杖,然后让他的儿子去打电话,又跟纪老爷子闲扯起来。
纪安一听到萧言缄要被放出来了,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实了,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家的女王陛下总算是没事了。她再也坐不住,可是有前车之鉴,也不敢让纪老爷子救完人就走啊。她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在萧言缄的手机上,说,“我在爷爷家陪他两天,你出来后给我条信息,照顾好自己。公司那边出了些问题,你早点赶回去处理,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去见你,我很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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