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出去,纪安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罗圣明先生的电话,“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萧总发过这么大的火。”
纪安抿了抿嘴,也很气闷,说道,“你甭管了。”挂掉电话,去行政部文具管理员那里领记事本和笔。拎着纸笔,纪安踏入销售部的大门就被销售经理叫去训话,拍着桌子骂她丢销售部的脸,然后扣了她这个月的奖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纪安就被罗圣明堵住,押着她说要去给她配笔记本电脑。
纪安把头一甩,硬生生地把罗圣明顶回去,“不去!”怒眼瞪着罗圣明!她今天还没受够气哇,都下班了,还不放过她!
罗圣明黑着一脸张,“给你配台电脑是为了你工作方便,省得你给我出丑。”全公司谁不知道她是他介绍进来的,今天当着那么多高层的面给他抹黑。罗圣明气得想直接抽死纪安。
“我说不去就不去。”纪安吼回罗圣明。
“纪安……”罗圣明怒了!然后,一眼瞧见大老板从办公室出来,后面的话生生咽回去,恭敬地喊了声“萧总。”
萧言缄冷冷地绷着张脸,淡淡地点了点头,踩着鞋跟像钉子似的高跟鞋从两人的旁边走过,留下一路的余香。
纪安狠狠地瞪了罗圣明一眼,低吼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跟着萧言缄下去,她的包她得拿回来,里面还有素描本,那本子上有好几幅图里面都画了大老板。
纪安跟萧言缄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本想随着大老板下楼等大老板打开车门,她就过去拿包。可没想到,大老板坐电梯,还是专用电梯。她的脸一黑,调头,从楼梯跑下去。冲下楼,没看到大老板下来,就直接往大老板的那辆风sao法拉利冲去,想守株待兔!但很快,她发现大老板已经快步走在前面,眼睁睁地看着大老板钻了车里。她急冲冲地跑过去,可赶刚跑到,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大老板就一踩油门直接飙到了大门口,停在大门口等着那大门开。
大门开了,纪安发现大老板还没有把车开走,大喜,以为是大老板发现了她的包故意在等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
“咻咻咻咻——”眼前离大红色的法拉利只有五六步的距离,那辆可恶的法拉利居然油门一轰,直接开出了厂区,留下一排尾气给她。
“kao!”纪安气得直跺脚,忍不住爆粗口。
边上的两位保安哥哥忍不住侧目。
她的素描本,她的手机、钱包、钥匙、公交车卡等等全部家当都在那包里。没包,她连家都回不了。从这里回家,坐公交车都得半小时,走路得走死她。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亲爱的老妈出差去了,最快也得下周三回来,就算是走回去也没有人给她开门。
罗圣明先生也生气了,开着车从纪安的旁边过去,连停都没停一下。纪安再没脸没皮,也不好意思刚吼了人家“我的事你少管”就跑去找人家。纪安想了想,一抹头上刚才跑出来的大汗珠,回到办公室,用公司电话打大老板的手机。销售部有这点好处,因为属大老板直接管辖,大老板的手机号码对销售部是公开的。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大老板的声音,“喂……”
纪安深吸口气,压住心跳,尽量放平声音,“萧总,您好,我是纪安……”“嘟……”刚报出姓名,那边就挂了电话,纪安拿着话筒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刚回过神来,就见到办公室里面还没来得及下班的同事个个拿看奸细的眼光盯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疑问,“这个纪安打电话给大老板做什么?”至于往哪些方面猜测,纪安不用去深想都能猜到他们会想得有多弯。
两分钟后,销售部经理拧着公事包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脸阴沉地走到纪安身边,黑着脸说,“纪安,刚才萧总来电话,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不必越权找她。”
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肚子小眼睛小心眼小肠子的萧言缄在整她!纪安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恭敬地朝销售经理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那麻烦经理了,我的包落在萧总的车上了!”抬起头,办公室里十几个人二十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
销售经理也愣了下,看了纪安几眼,用不徐不慢地声音说,“那改天萧总来公司再找萧总拿好了。”说罢,腿一抬,潇潇洒洒地走了,连手都没挥一下,云彩也没带走半片。
纪安仰首望天,欲哭无泪。
销售部不允许在办公室加班,时间一到就得锁门,纪安不能赖在办公室不走,于是,只好顶着落日的余辉一步步地往家里走,不就是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吗?她就不信靠着两条腿走不回去。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下来了,这么点点路能难得倒她纪安?
最初,还有夕阳那金灿灿的光辉像神光一样披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踏着落日的余辉漫步于路边的绿萌道下,倒也觉得浪漫自在,就是腿有点酸。渐渐的,月亮替代的太阳,灯光替代了阳光,她披星带月如一只流浪狗一样在街头飘荡啊流浪,属于家的灯光,还在那遥遥不可触及的地方。
此刻,她只希望能化身成一朵凤凰花,来一阵习习凉风,把她送回那照着温暖灯光的家。
终于,在万家灯火的照耀下,纪安走得脚底板都磨出水泡,终于看到小区在望。回到家门口,在楼下管理处打电话报警,想叫警察叔叔帮她撬了门,可人家警察叔叔电话一撂,说这事情让她自己去找开锁匠。半夜十二点,她去哪里找开锁匠?
可怜兮兮地在楼下保安室窝了一晚上,保安叔叔看她可怜,给她买了杯泡面,才让她免于饿肚子之苦,第二天早上借给她两块钱坐公交车上班。公交车上,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动物园的国宝,每一个上车的人都盯着她瞧,一脸的稀奇。到了工厂,下车,保安大哥也对她行注目礼。纪安很委屈,很想说,“大哥,我已经很可怜了,嫩甭再这样子看我了。”
纪安到办公室,在洗手间对着境子一照,看到自己的狼狈样鼻子一酸就想哭。一头乱发,双眼发红,眼圈周围黑得像国宝似的,脸色苍白,衣服也皱皱的,还能闻到汗馊味。她用水洗了把脸,把头发理顺,无精打彩地回到办公室窝着,一坐下就瞌睡,赶紧泡杯咖啡。昨晚基本上是一夜没睡,在保安室里,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敢放心当着几个大男人的面睡觉吗?
陆陆续续的,有同事来上班了,看到纪安这模样都很诧异,但她一脸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打探。
纪安坐在办公桌上,等到中午快下班了,也没见到萧大老板来上班,实再是忍不住,去找经理打听,经理回了她一句,“大老板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她想来公司的时候自然会来。”然后又针对纪安的着装把她数落了一顿轰了出去。
纪安咬咬牙,想打萧大老板的电话,可拿起电话,想起昨天的情形,硬生生搁回电话。没钱包,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中午只灌了两杯咖啡和放抽屉里备用的早餐奶。
下午,经理又来吼她,问她怎么老坐着不动,也不去跟催一下各部门对美国XX公司第三方审核的准备工作。纪安叹了口气,又到各部门转悠,拿着打印的审核表逐项核对,完成好或没完成好的都做上记号,准备下一步跟踪。公司十几栋楼,大部分职能部门都在写字楼,这还好办,可生产车间和仓库就远了,看完职能部门还要看车间就仓库,纪安昨天就把腿走伤了,今天再把十几栋楼三十多个车间、仓库转下来,只觉得天眩地转、头眼发昏。死撑着往办公室回爬,路过停车坪的时候,赫然看见萧大老板那辆风sao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那里。
“萧总来了!”纪安喜出望外,顿觉全身疲累一扫而光,无比兴奋地往写字楼冲去,准备直杀萧总地办公室,就算捅得天塌地陷也要拿回她的包。
含一口气,“蹬蹬蹬蹬”连续爬过四层楼高的楼梯,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写字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沁入心脾。那一抹妖冶的身影如同夏日里盛开的青荷。“萧总!”纪安大喊,惊得写字楼办公大厅里的男女老少齐齐回头,可那萧大老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往办公室走去,三寸多高的鞋跟踩得地面“咔咔”作响。
纪安扶着写字楼前台的桌子,眼睁睁地看着萧大老板“碰”地一声把她的办公室门关上了。
“咣!”纪安一呆,只觉得天眩地转日月无光世界一片漆黑。“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当头触到冰凉的地板,纪安还有点纳闷自己怎么到地上去了,眼里看到的东西也黑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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