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稳住心神和情绪, 说, “可是爷爷, 你不觉得那李家特不地道了吗?人家不嫁给他们家的人, 就把人家往牢里面逼, 这简直就像是万恶的旧社会,爷爷, 您是将军,你就出来打抱不平嘛。”
“人家那是有婚约在前的,喜贴都发到我手上来了,到头了, 她不结婚了, 换谁家都不乐意。”纪老头子把拐杖往地上杵,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听得人心肝和打颤。
“爷爷,如果我要是订了婚,突然发现男方只喜欢男人根本就不看我, 是不是你也要把我嫁过去?”纪安撅嘴, “这事情撂谁身上都不乐意啊。”
纪老爷子突然抬起头,很惊讶地看着纪安, “咦,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他记得这娃小时候一天也难得吭几声的, 见谁都爱搭理不搭理的。
纪安低下头, 抿了抿嘴, 没有说话。
纪老爷子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说,“先吃饭吧,这事情慢慢再说。”
还吃饭?这天都快黑了!纪安不乐意,站在那里不动。
纪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跺,“哼”了一声,抬腿就朝客厅里走去。
纪安一惊,暗叫声,糟糕,要是她爷爷真生气甩手不管,她就更糟了。她赶紧调头跟进去,跟着纪老爷子走到饭厅,在餐桌边坐下。
纪老爷子端着碗,吃了几口饭,说,“老李这一辈子也不容易,出生入死没少受罪。他不就是想在入土前看到唯一的孙子讨个儿媳妇,我虽然跟他不是一个部队出来的,可是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老李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让那女娃子点个头把婚结了。”他又看着纪安,“现在不都流行离婚吗?大不了以后给李家留了后再离就是。再说,李老那孙儿也是一个人才,亏不了她!”
纪安一听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怒气直往上早,她的脸都白了,光是想到那种可能,她的心就痛得跟刀子割似的。萧言缄要是肯结婚,她现在就不会被关在那里,早点头答应了。萧言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进去的结果,可是为什么进去了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她!言言爱她,想给她一个完整的萧言缄,所以宁肯拼了自己的身家也不点头。那天晚上言言亲口对她说,“以后不管是实际上还是名义上,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言言在努力地做到她说出的话。
“爷爷,真的不能帮吗?”纪安问,眼泪珠子滚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进碗里,心,一阵一阵地疼,疼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纪老爷子叹了口气,“帮不帮在于她自己,她点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完,搁下碗,饭也不吃了,起身往楼上走去。
“爷爷,我想去看看她。”纪安站起来喊道。
纪老爷子停下步子,点了点头,“让阿威送你去吧。”说完,朝楼上走去。
阿威是纪老爷子的司机,军人出身,军衔不低。纪安是坐的纪老爷子的房车去的拘留所,这辆车就相当于纪老爷子的招牌、面子,谁见到都得客气接待。纪安很快就见到了萧言缄,她一见到萧言缄泪水花子就滚落了出来,扑上去把人抱住,“你怎么样啊?他们有没有欺负你?里面苦不苦啊?”
萧言缄摸了摸纪安的头,“别哭了,你怎么来了?”她不是让大家瞒着纪安吗?怎么早上她才进来,这天还没黑,纪安就已经跑过来了?
“你出事了我能不来吗?不是让你不管怎么样都保护好自己吗?你怎么把自己弄进来了?”纪安吼道,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把萧言缄上下打量了一下,还好,还好身上没伤也没少哪里,就是衣服上的装饰物什么的也都扯掉了,看起来挺狼狈。人也显得挺疲惫,但精神还算好。
萧言缄笑了笑,替纪安擦了眼上的泪,“越来越像个孩子。”她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笑意马上敛去,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没,我只是担心你。”纪安咬牙叫道,“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我回去跟老头子磨去,他要不答应,我……我死给他看。”纪安当真是发狠了,眼睛都红了。
“你给我回来。”萧言缄沉下脸,一把将纪安拉住,“我不过是进来接受下调查而已,出不了事儿。”
“出不了事儿?出不了事儿能冻了你银行账号,连公司的账号都冻了?出不了事儿你能在这里?”纪安扭头冲萧言缄吼。
萧言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这从早上进来到现在,又是提审,又是来人探视,阿君、苏承轩、李家的人等等来了一拨又一拨,折腾得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纪安一看萧言缄揉太阳穴,立即闭了嘴,抬起头替她揉着。她轻声说,“你放心吧,我回去再求爷爷,让他一定帮你。”毕竟李老头子已经退位,她爷爷还在位呢。
“安安。”萧言缄轻声喊道,“把阿生保出去。”
纪安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哦。”她没问,不用想也知道阿生那里肯定有什么事情连累到女王的。
“那公司呢?都起流言了。”纪安问,“要不要先通通关系帮你把银行的帐户解冻。”拖几天工资事小,要是拖了货款或者是起了流言什么的,直接影响公司股价,还有很多各方面都会起连锁反应。
“这事情我在托人处理,你别担心。”萧言缄轻声说,“回去后别闹,找个医生检查下身体。”她抬起指尖在纪安的唇上轻轻拭了拭,并没有涂唇膏。但为什么会微微泛紫?
纪安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望着萧言缄,“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吧?”
萧言缄轻笑一声,“谁敢?”她伸出手,捏了捏纪安的鼻子,“把你这位纪家的小祖宗都惊动过来了,谁敢动我?回去吧,别太担心。”
“嗯。”纪安点头,冲萧言缄抿嘴笑了笑,看到萧言缄暂时好像没有受什么苦,稍微放了点心。她想了想,扭头问旁边的一位穿着制服的人,“我可不可以进去陪她一起关着?”
“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赶紧回去。”萧言缄娇嗔一声开始赶人。
纪安还想说什么,她爷爷是将军,难道让她走一回后门都不行吗?
萧言缄横眼瞪了她一眼,眼眸中微微浮起怒意。
纪安抿了抿嘴,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她想了想,又说,“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萧言缄一眼,调头转过身往外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萧言缄抬起头看到纪安走远,眉头微微的紧了起来,嘴角却浮起笑意,眼眸里凝出一池的温柔。事情说大很大,但如果真的把这几项罪定实,少不了两年牢狱,公司也可能面临倒闭,等她出狱说不定就一无所有了。但关键在于,这事情还在查证中,只是传她来问话和拘留,证据,有,但是现在摆出来的证据只能让她罚些钱。可是阿生是混黑的,底下有很多不干净的事情,平常有关系也没什么事,但现在李家专门来找碴,如果把阿生揪出来定个主犯,再把她给套一个从犯罪,要把他们往死里面整都行。可是她的身后有苏承轩帮她撑着,李家一下子打不死她。况且苏家身后还有纪老爷子撑着,现在纪老爷子的亲孙女已经出面,从哪方面看,她都能有赢面。萧言缄看到纪安来了,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可是她又不希望纪安插手她的事情,她不想让纪安替她操心,她之所以赌这么大跟李老头翻脸,一来,是替自己争口气,她虽然只是个布衣商人,也有几分骨气在,不会为了权势就把自己卖给李家;二来,想给纪安一个完整的自己。但她不想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却毁了纪安简单的世界。经历了这么多的纷繁复杂,她才知道简单是多么可贵。特别是李云锦和纪鹏的爱情,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都可以算计,唯独感情不行,那是用真心待真心平等换来的,掺不得任何杂质和不纯的心思。
拘留所的人客气地把萧言缄请了回去,谁都知道面前这年轻女人是他们惹不得的。看看才关进来多久啊,前前后后来了几拨人,哪一位不是本市跺跺脚就能翻天的人物?还有里头关着的那位,别看斯斯文文说说笑笑的,凡是出来混的,谁不知道“阿生”这个人?
纪安离开拘留所,问了阿威才知道进了拘留所的人都要把身上的所有金属、塑胶等东西剪掉。她心疼萧言缄,又特意去买了几件没有扣子和饰物的衣服和一套洗涮用品给萧言缄送去,怕萧言缄吃不习惯里面的伙食,又特意去大饭店打包送过去。等把萧言缄的各方面都打点妥当了,她才回纪家大宅。纪安知道萧言缄暂时没有危险,可是她还是心疼萧言缄住在那种地方,心疼萧言缄被关了起来,她没去看过关人的地方,但凭想象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纪安都想去买张床送进去,可里面的人不允许,被子送进去也是经过层层检查的。
纪安窝在车椅上,闭着眼睛,浓浓的疲惫感袭来,心悸伴随着心痛阵阵袭来,脑子里全是萧言缄的模样,或笑、或嗔、或怒、或喜、或羞,想起萧言缄热情如火的舞蹈,想起她如妖精的色魂妩媚,想起她此刻被关在拘守留。心疼和焦虑袭上她的心头,恐剧在她的脑海中盘踞,她很害怕万一萧言缄有个什么事情,她很害怕萧言缄会受到委屈。可是,她不敢放肆地求她的爷爷,她不能让老爷子看出她和萧言缄的关系,李大人告诉过她,让她的爷爷知道她和萧言缄的关系,那就是把萧言缄往死里送。
她该怎么办?纪安闭着眼睛,苦苦地思索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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