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齐水正的切诺基悄然开进廖景的小区。
廖景提着丁良的行李送他下楼,开车的是哑巴,齐水正坐在后座,光头,戴着墨镜看不清脸色如何,但可以想见已经相当虚弱。
“路上小心。”廖景把行李箱放进车里,拉着丁良的手嘱咐他,在家里他们其实已经相当生疏了,不过在齐水正面前还要保持比较亲密的样子。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丁良握了握他的手,要脱开,廖景忽然用力一拉将他抱在怀里。
丁良下意识的要推他,手握住他的胳膊却改了动作,变成拥抱,双臂松松揽住他的身体,脸贴着他侧颊,道:“再见阿景。”
廖景吻住他的唇,舌尖启开他的牙齿,短暂而深入地给他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吻,然后推开他,道:“走吧。”
丁良嘴唇上还有濡湿的痕迹,他整个人被推的倒退了一步,抬头平视了廖景片刻,转身拉开车门,走了。
廖景看着切诺基开出大门,汇入车流,最后连尾灯都看不见了,才返身离开。
丁良预计的旅程是十天,然而十天后他没有回来,机票作废了,签证也被延期。廖景问哑巴是怎么回事,哑巴说齐水正病情恶化,住进了阿巴斯当地的医院,恐怕要等情况稳定后才能搭班机回来。
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远在国外又帮不上忙,那边一切都是安第斯的人在安排,廖景心神不宁,冬冬也烦躁不安,两个人只要在一起总是吵架,吵的都要掀桌子了,哑巴去劝冬冬,冬冬哭完了又非要廖景陪他睡觉,弄的所有人都没脾气。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廖景才接到丁良的电话,让他和哑巴次日凌晨去接机。
送走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却只有丁良一个,带着自己的行李,还有齐水正的骨灰。齐水正于三天前病重不治,死在了拉巴斯的医院里。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齐水正的化疗才刚做了一期,医生说效果不错,本来很快就要做第二期了,居然就这样客死异乡,连亲生儿子都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还好他生前把帮派的事情基本都处理好了,对外的日常事务有廖景主持,哑巴善后,对内则是丁良坐镇。孩子更不用说了,本来法律上就是丁良的养子。
所以事情虽然发生的突然,但大家并不慌乱,丁良回来当晚哑巴就召集各个管事开会,商议齐水正的身后事,最终确定灵堂就设在他市郊的别墅里,丁良作为结义兄弟带冬冬持家属礼待客,廖景则作为接班人主持整个葬礼,停丧三天,三天后在他生前就置办好的阴宅里下葬。
消息次日一早就发了出去,各个垛口的首脑都亲自来吊唁,不能来的也送了花圈,至于外人倒是不多,齐水正自从入狱后生活非常低调,来吊唁的多是些道上的耆宿和老人,还有一些商界、政界的朋友,第一天就基本都接待完了。
第二天傍晚,姚永迪竟然来到了别墅,他穿着黑色正装,还戴了孝,后面跟着两个保镖,也是一身黑衣。哑巴带着两个人在门口待客,见了姚永迪就眼里冒火,但还是照规矩叫人进去请了廖景出来处置。
“我来给正哥上柱香。”姚永迪带着墨镜,黑色的镜片挡住了眼神,廖景仍然看得出他刀子一样的目光。
“恐怕不太合适。”廖景对他已经毫无忌惮,冷冰冰道,“D哥请回吧,正哥恐怕不想见到你。”
姚永迪站在门口,颇有些尴尬,顿了顿道:“正哥当初也是我老大,他现在人没了,我来拜祭一下,阿景你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廖景说:“正哥就是因为当初信错了人,才被陷害进了监狱,一关就是八年多,要不是这八年在牢里受尽了罪,也不会英年早逝了,D哥你要是真的对正哥还有一份情意,想见他老人家,不妨换个地方,去下边见吧,面对面的也好把话说清楚。”
他这话直接就是咒他去死了,D哥的保镖勃然大怒,叫道:“妈的你说什么!”
“干嘛!想在这儿闹事吗?”哑巴立刻带人挡住了他们,连推带搡地往外赶:“滚出去!”
D哥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对廖景点了点头,道:“很好,阿景,我真是没看错你,你是个角色,D哥佩服。”
“过奖了。”廖景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姚永迪没办法,只好往外走,廖景一路送他到路边,他让两个保镖先上车,回头低声对廖景道:“阿景,前一阵高速上那件事,是D哥对不起你,我只是让仓叫你回来问一问,没想到他直接让盲虾去杀你,你相信我,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
廖景敷衍地点头:“我相信你D哥。”
D哥又道:“阿景,这些年D哥对你怎么样?”
廖景仰着头想了半分钟,不得不点点头,道:“我是D哥您一手栽培出来的,这一点我会一直记得。”
D哥笑了笑,道:“既然你叫我一声D哥,总算我们还有兄弟的情分,阿景,你现在坐了正哥的庄,看在D哥这么多年带你份上,给世雄一条活路吧。”
廖景正色道:“D哥,我是世雄的老大,自然要带着帮派发扬光大,又怎么会不给世雄活路呢。”
D哥变了脸色,廖景接着道:“D哥你放心吧,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事情该怎么做,我一定会按照你教我的去做,至于您的情分⋯⋯”拍拍他的肩,朝着别墅里的孝棚灵堂一挥手,“等你到了去见正哥的那一天,如果你愿意,你的大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您瞧,我给正哥办的还不错吧?”
姚永迪额头青筋暴跳,整个人像泥塑一样呆在那儿,廖景笑吟吟帮他拉开车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D哥您慢走。”
哑巴隔着两米站在门口,看着廖景的目光露出赞许欣慰的神色。
当晚廖景给齐水正守夜,半夜时冬冬要吃宵夜,哑巴要出去买,廖景说他去,也不要人送,独自开车去了市里,半路约大韩在联络站见面。
到那的时候大韩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了,廖景把D哥来吊唁的事对他说了,道:“队长,我建议现在就抄了姚永迪的底。”
大韩有些犹豫,怕打草惊蛇,廖景道:“队长,我手里有六年来他所有的电话录音,交易凭据,有他所有骨干的名单和住址,只要部署得当,肯定一个都跑不掉,我觉得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大韩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这样会不会惊动了齐水正的人?毕竟他才刚死,你刚接手世雄,威信不够,我怕抄了D哥会让哑巴他们起疑心,毕竟齐水正这边才是世雄的大头,两边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觉得这恰恰是个机会。”廖景道,“齐水正的死忠,尤其是哑巴他们几个,对姚永迪是恨之入骨,如果我借这次机会能一举抄了他,做成为齐水正报仇,夺取□□渠道和份额的假象,正好能平民愤,提高我在世雄的威信,同时还能策反一些原先D哥的旧部,巩固我的势力。这样不出半年我应该就能掌握齐水正这边所有的犯罪细节。”
大韩考虑了很久,点头:“你说的不错,就按你的想法来吧,不过还需要详细策划一下,这事不能急,必须做成黑吃黑的假象,你也考虑一下,我们下次碰头再确定详细计划。”
两天后齐水正下葬,廖景和丁良、冬冬正式搬进了他的别墅,律师启动了遗产分配程序,开始按齐水正生前的遗嘱将现金、不动产、股票等等进行分配,当然冬冬是最大头,基本占了80%,作为他的法定监护人,丁良在他18岁以前替他保管这些资产。
剩余的20%则按比例分配给廖景、丁良以及齐水正最亲信的哑巴等人,作为“托孤”的酬劳。
一切搞定,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廖景逐步接手了世雄的日常运作,开始着手对付姚永迪。不得不说除了D哥这个白眼狼,齐水正带眼识人的能力还是很好的,手下的人对他都很忠心,虽然廖景的资历是浅了点,大家都有些不服气,但只要他做的事是为了对付D哥,抢占从前被反骨仔侵吞的市场,他们就不遗余力的支持。
因此不过三个月,在世雄和警方的双重打压之下,姚永迪原先的货源和渠道已经差不多被挤兑光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反的反,被抓的被抓,整个集团已经是气数已尽,苟延残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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