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太早,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廖景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发现冬冬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旁边的枕头空着,丁良却不知所踪。
“丁良?”廖景吓了一跳,看看表刚好五点半,这才意识到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起床准备开店,大概是今天生物钟还没调过来。
廖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丁良的影子,打开天台的小门,果然发现他裹着大衣站在栏杆边上,正静静地抽烟。
“这么早醒了?”
丁良回头看了看他,说:“习惯早起,睡不着。”
廖景走过去,在他嘴边取下烟头塞嘴里吸了一口,不是什么好烟,味儿倒是很烈。他发现丁良这人真是挺有魄力的,这么大的烟瘾,开工的时候愣是能坚持四五个小时不抽烟,倒是自己,老要和阿泰躲到后巷里去过烟瘾。
丁良从大衣兜里掏出烟盒,又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廖景靠过去,用自己的烟头给他点上了,丁良在他靠近的时候下意识躲了下,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廖景看到他纤细的喉结紧张地滚了下,带着逃避的意味,却更像是一种别致的诱惑,心莫名抖了下。
“雨停了。”廖景默默吐了口气,挪开视线仰望天空,淡淡的霞光正从东方显露出来,雨丝若有若无地飘着。丁良不说话,靠在锈迹斑驳的栏杆上,烟飘上来,他便微微眯起眼睛,眼角弯弯的,像是在笑。
“打算什么时候走?”廖景低声问。
丁良含着烟,说:“尽快吧,保险理赔还要几天,冬冬学校也要办退学,伙计们还要清算工资,还有你……上次欠你的钱还没还呢。”
“别放在心上。”廖景说,想到他要走,心蓦地有些空,跟他说话也不像往常那么霸道,有了些萧索的温柔,“临走前就住我这儿吧,别看这地方小,很安全,。”
丁良也是老手,一来就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七七八八,知道选这地方廖景是下了功夫的,于是点头:“行。”
简单的一个字,道出了厚重的信任,廖景心一跳,不由自主握住了他的手,丁良挣了一下没挣开,就由他拉着了。
廖景一沾着他就有点意乱情迷,虽然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却偏偏放不下,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背后,闻着他身上甜蜜的气味,混合着药品的苦味,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只见丁良嘴角的烟头一明一灭,一明一灭,像是某种催眠的道具。
不过片刻,他惊讶地发现,丁良耳朵背后那块小小的三角,原本白皙的肤色竟变得微微泛起了粉色。
廖景凑近了,呼出的烟气喷在他后颈,丁良细腻的皮肤马上起了细小的惊栗,变得粗糙起来。
但他没有动。
“别……”丁良在他进一步试探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哑声说。
“你不想吗?”廖景的嗓子也有些暗哑。
清晨,永远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候,不管他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
丁良沉默,耳朵更红了。
“别,别这样……你值得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你又怎么知道更好的就能讨我喜欢?那么你自己呢?也想要等个更好的吗?你怎么知道还会有人比我好?”廖景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就禁锢了他没有受伤的左手,将他微弱的抵抗轻易化解。
丁良微微弓着腰逃避他,却很快便被自己的本能攫住了,一向平和的面孔流露出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活的表情,细密的汗珠从修剪整齐的发际线里渗出来,沿着光洁的脖子滚落。
“你松开……我……我不想……”
“是吗?”
“唉……”丁良在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叹息,右手指尖取下嘴上的烟头,远远弹出去,而后转身,面对面看着廖景,眼神纠结矛盾,但很软,很烫。
然后,他主动挨了过来。
霞光微露,天还黑着,公共天台空荡荡的,但只要是顶楼的住户随时都能上来。铁栏杆外,隔着不远就是另一栋大厦,有人靠近窗户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幕天席光天化日的偷情让廖景每一个毛孔都燃烧了起来,他松开了他的左手,张开双臂将他消瘦的身体拥入怀中,紧紧箍着,用力搓揉,仿佛要将这个一身惆怅的男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分享他的苦痛,分担他的忧愁。
清晨空气冷冽,呼出去的热气马上变成了白雾,两个人却都出了汗,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丁良一直是隐忍的,连呼吸都压抑着,情动时只紧紧抓着廖景后背的衣服,仰头迷蒙地看着黛青色的天空,细密的睫毛仿佛带着水汽,在眼下投影出一片淡色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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