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我面前不得不接受的真相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我在醒来之后看着天花板一直过了半个小时,脑袋里还是浆糊一团,事情的诡异发展让此时的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多么想认为这一切都是只是一场梦,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切都烟消云散。
但是……
身体上传来仿佛被碾过的感觉却残忍地让我面对事实,我全身乏力,腰上一阵酸痛,全身上下许多地方传来的羞耻的酥麻感,最让我尴尬的则是下、身某个隐秘的部位被使用过以后传来的隐晦感觉,我不想形容。
我居然、居然……
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了。
这叫我如何自处?
我居然勾引自己的兄弟!我真是个禽兽!人渣!无耻!龌龊!我的人格该被送去回炉重造!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艾瑞克醒了。
“早上好,查尔斯。”
平时还没觉得什么,今天艾瑞克叫我“查尔斯”的时候,我深深地察觉这三个字与平时有着极大的不同,这种满满的宠溺味道是怎么回事?
“早上好……”
我没想到我们的第一句对话竟然是这个,这也太……平常了吧?
然后我们静静地看着对方,仍保持着睡觉时的姿势:艾瑞克环着我将我抱在怀里,我们面对面,我枕在艾瑞克的手臂上,两人赤、裸的身体贴在一起,双腿都交叠在一起。
他不先开口,我也不开口。
我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该怎么说?是“我们这是发生了什么?”,这样也太傻了,怎么可能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我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如果这么说我又有些心虚,毕竟那时候我还是有思考能力,就是脑回路发生了一点奇怪的变化,思维逻辑完全扭曲了,才会在艾瑞克还可以悬崖勒马的时候说我愿意……或者“为什么会这样?”,这也不必问,绝对是那致幻剂导致的……对啊!我大可将一切荒唐都推给那支致幻剂!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也不是艾瑞克的错!这些荒唐都是那支致幻剂的错!
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艾瑞克,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艾瑞克深深地看着我,蔚蓝中带着餍足和喜悦,这样的颜色让我心上忽然被什么轻轻敲击了一下。
“昨晚所发生的事……”我吞了吞口水,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艾瑞克的动作给吓到了--艾瑞克靠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艾瑞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查尔斯,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那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爱人之间的喜欢。”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天……呐……
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兄弟艾瑞克他居然和我表白了。
这是幻觉吧?这是幻觉吧!这绝对是幻觉啊!
是早上的面包忘记涂果酱?还是那双定制的天价鞋子居然不合脚?或者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反正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艾瑞克轻声唤回我不知飞去哪的思绪:“查尔斯?”
我眨了眨眼睛,“我们还是先起来吧,蕾文在哪?”
艾瑞克愣了一下,“我没让蕾文进来……查尔斯,你……你是同意了?”
什么?!我慌了,“你在说什么?”
艾瑞克的表情十分僵硬,“我、我是说,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在一起?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不,你知道我说的在一起不是是那种在一起。而是、而是……”艾瑞克张着嘴,紧张而忐忑的模样,话被卡住,期期艾艾好一会儿都没说完整。
我看着他,艾瑞克的眼神柔软下来,“而是……作为恋人。”
作为恋人?恋人?恋人?这个词语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回荡,震得我大脑都发麻。
这不可能,也不可以。我想这么说,可是看到艾瑞克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这……我们还是回去再谈吧。”
我努力让自己狠下心来,不因为艾瑞克黯淡下来的眼眸而心软。
——
蕾文早就等在了门外,艾瑞克走出房门时,他们一碰面,简直就是彗星撞地球,虽然没吵架,但是光那眼神和横溢的杀气,我都害怕他俩把这家店给拆了。
“趁人之危。”蕾文死死盯着艾瑞克,“无耻!”
趁人之危什么的……这可不好说,其实也算是我主动勾引,不然艾瑞克也不会……当然这话当着他们俩的面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艾瑞克倒是语气坚定,“我不这么认为。一些都在情理之中。”
蕾文要气炸了,“哥哥你说!这家伙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别再闹了啊,我的小祖宗!那些事情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而且哥哥的腰还疼着呢……我欲哭无泪,“停!停!现在先回家,先回家!回去再说这些事。”
艾瑞克得意地弯了弯唇角。
再又一次伪装了之后,我们顺利地躲过了黑手党的追踪回到了纽约。
我躲着艾瑞克,想用时间将这件事情淡去,然而无济于事,反而让我记得更加清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的事情,艾瑞克对我做的所有事,我发出过多么不堪入耳的淫、荡声音,艾瑞克还把我的腿抗在他肩上,我的腰被折起来我都以为要断了,现在都还在酸痛。
可是艾瑞克那天对我的表白好像也不是一时冲动,那天我都已经做出了委婉的拒绝了,但艾瑞克很明显没有接受,我在汉克家躲了几天,还是被艾瑞克抓到了:“查尔斯,你得和我说明白,不要一直装糊涂,还躲着我。”
汉克摊了摊手退出房间,“这里留给你们。”
我咽了咽口水,“艾瑞克,我只是不想破坏我们的友谊。”
艾瑞克看上去疲惫,“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说,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太认真,而且,我不是个女人,不用你负责的?”
艾瑞克气得笑了起来,“你以为我那天早上和你说的话都是什么?听过就算了?你不是女人,我当然知道自己喜欢的不是一个女人。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只是喜欢的人。”
“但是、但是,”怎么办?怎么回答?这下只能扯破脸皮了,“我不是个同、性、恋……我是说,我也不歧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男人,我们不可能成为恋人的。”
艾瑞克的笑容带着悲凉,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也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你。”
艾瑞克扯着一个勉强的笑,忽然仰了仰头,回过来时,他眨了眨眼睛,一颗眼泪落下来,“你知道的,现在的我连过去都没有。你知道的,我只有你,查尔斯。”
那颗眼泪好像砸在了我的心上。
是我错了吗?肯定是我错了,我好像把我最重要的兄弟不小心推入了另一个坑中。
我迷茫了。
同性恋在这时的美国依然是个恶心的词语,其地位和变种人并无两样,比起后来,现在的人们对这类人更为严苛,甚至有不少人仅仅因为自己和大众不一样的性向而被残杀,也无人同情。他们与普通人不同,所以他们该死,他们死不足惜。社会总是以大多数人的准则来作为所谓的大众标准。
自幼时,我对这个词也没有好感,当然也不厌恶,只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我从未想过这事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者无人权,这是反同性恋者打出的标语,和变种人多像,不同的是,变种人是法律规定没有人权。
究竟是谁规定了这样的隐形守则?又为何会有人去做这种疯狂残忍的事?只能说,迫害异类是人类作为野兽的原始准则。因为他们害怕异类。
艾瑞克走了,我没有说什么。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不安和愧疚却一直折磨着我,那一整天里我的脑海都不停地浮现出艾瑞克悲伤的脸和那颗从蓝眼睛里坠落的眼泪。
我决定回家,可艾瑞克早就不在了。
蕾文:“那家伙当然走了,他怎么可能还有脸留在这儿?……他去哪里?我怎么知道?……就是前几天他天天守在外面,赶都赶不走,一坐就是一整个天,真不知道他怎么熬下来的……哥哥,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要哭了。”
“我只有你,查尔斯。”
——我想到艾瑞克曾说的话。
是我让艾瑞克失去了过去,艾瑞克能去哪里?
——
找了好几天,我还是没能找到艾瑞克,心灵感应无法连接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处于全封闭的环境或者其他什么。我一直找,一直找,直到一个星期后。
艾瑞克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他主动回来了。
“如你所愿,查尔斯。我回来了,以前的那件事权当作没有发生,我们还是……只是朋友。”
虽然这么说,但是谁都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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