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B市之前, 臣鸿拓联系了叶时意。
“嫂子,你可千万要帮我说说话,我去非洲真的会死的!”当着面臣鸿拓可能哭不出来,但对着电话里,他的哭腔简直是手到擒来。
叶时意经不起臣鸿拓这么哭,想想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对臣鸿拓算是有些了解,对方的确不适合去非洲。
而且对方怎么说也是因为跟他泄了密才遭的罪。
于是他在飞机上帮臣鸿拓提了一嘴。
蒋俞之放下报纸:“他来烦你了?”
“没有。”叶时意顿了顿,问, “是因为他跟我说了你和简亚的事吗?”
蒋俞之有些头疼。
这臣鸿拓倒是聪明, 知道该找谁才能救自己。
其实他也在犹豫,一直想让臣鸿拓去非洲,只是打算锻炼一下他, 毕竟都快三十岁的人了, 老像个到处惹事的混小子算什么事, 就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给惯的。
“不是。”蒋俞之道,“他不想去我也不会逼着他去,只是吓唬吓唬他,跟简亚的事没关系……你怎么还没忘掉他。”
叶时意失笑道:“我又不是老头子,哪能说忘就忘的?”
飞机刚停稳, 吴秘书正准备上前帮他们把架子上的行李拿下来, 结果刚站起身就被旁边急忙路过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他因为本身支撑就不稳, 没控制住,又坐回了位置上。
看清撞到自己的人后,他脑袋里一抽,直觉不好。
叶时意正在解安全带,忽然听见头上传下来一句。
“蒋总……”
这声音有点耳熟,叶时意原本还想着,一抬头就认出了来人。
之前在靡蓝上来找蒋俞之的男孩。
蒋俞之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男孩的胆子还是小,他先是看了叶时意一眼,欲言又止的,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的座位是经济舱,一半都是商务舱的客人先下飞机,所以空姐上来说了两句,但他就是掘着,不愿往前也不愿退后。
上回被臣鸿拓警告过,男孩当然没有这么不识趣,但他家里最近出了人命关天的事,相当缺钱,之前接通告赚的钱都交给家里人了,被父亲挥霍了个干净,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居然在飞机上看到了蒋俞之。
他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蒋俞之动动唇,刚想说什么,叶时意反倒先说话了。
“你好。”叶时意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因为久坐而出来的皱痕,“有事吗?没事的话麻烦让一下,我们要出去了。”
男孩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有事。”
他声音艰涩,“我、我找蒋总有点事。”
叶时意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比起吴秘书的焦虑,蒋俞之本人倒是一脸平静,以前的事叶时意都知道,而且他的确后来没有再跟这个男孩有什么交集。
叶时意等了近半分钟,对方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眼圈红红,肩膀轻轻抖动,看起来都快哭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抬起手。
男孩吓了一跳——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跟蒋总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还以为对方是要揍他了。
没想到肩上一重,对方的手掌覆到了他的肩上。
“你很紧张?”叶时意道,“没关系,你顺口气再慢慢说。或者我们先下飞机吧,站在这里,后面的人出不去,妨碍到机组人员工作了。”
别说别人,就连蒋俞之也轻诧地挑了挑眉。
几人一起下了飞机。
男孩上来的时候本来想了很多种说辞,一路缓冲过后,到了最后,看着面前表情不善的蒋俞之,他只能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蒋、蒋总,您,您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
“……”蒋俞之觉得最近实在是太奇怪了。
是各个都拿他当大善人了?还是他后背贴了个“好人”的字条?
他想都不想,“不借。”
男孩这会是真哭了。
叶时意默默站在身后,一句嘴没插。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似乎说不上什么。
“求求您了,我知道这条件有些唐突,但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以后愿意还您利息……我就在您公司旗下,或者您直接从我的收入里扣……”
“我不搞高/利/贷。”
丢下这句话,蒋俞之转身拉起叶时意的手就准备走。
男孩当然想过去借高/利/贷,但他实在是怕,听说有些放/贷的根本就是坑人,没到时间就开始滚利,他真的不敢去借。加上他大学刚毕业,没有什么快速赚钱的办法。这次要不是坐火车赶不回来,他根本不会选择坐飞机。
他头脑一热,扑上去抓住了……叶时意的衣角。
叶时意停下了脚步。
“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男孩啜泣道,“或、或者我抵一个器官给你们?可以吗?”
叶时意愣了愣,而蒋俞之是真有点火了,吴秘书立刻上前拉开他的手。
对方的年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叶时意听到卖器/官这三个字,心上一跳,没忍住道:“如果真的急用钱,现在很多软件都可以正当贷/款。而且你不是个明星吗……”
虽然名气不大,但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吧?
男孩还想说什么,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趁他接电话之际,蒋俞之便带着叶时意想走。
“啊?律师……对对,是我找人联系的您。”男孩像是听到什么,顿了顿,“对,要告的,欠债我也要告的……肇事者叫叶阳,哪个字?我还不知道,我刚到B市,还得去警察局看看才行……”
挂了电话,他重重叹了口气,抬头却发现原本准备离开的人还站在原地。
叶时意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是借钱要做什么?”
男孩睁大眼,立刻道:“是这样,我父亲、我父亲因为发生口角,被人捅了,急需要钱做手术……”
叶时意跟着他去了医院。
病床上的男人奄奄一息,全身都是管道。
之前蒋俞之让人送过来的钱只够床上的人做第一次手术,而下一次手术就在两天后。
所以儿子只能到处招人借钱。
男孩知道叶时意是肇事者的堂哥后,整个人都傻住了。
好半天才问:“那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负责了?”
“不是,你按流程走,该负责的,他都会承担。”叶时意转了些钱给对方,是他自己的钱,跟公司无关,“先去把第二次手术做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因为公司会议,蒋俞之没有跟叶时意去医院。
蒋俞之开完会出来已经是黄昏,他坐上车,前面的吴秘书问:“蒋总,送您回家?”
“不,先去医院。”会议中途没有收到叶时意的任何信息,他有些烦闷,语气淡淡道,“简亚住的那家。”
吴秘书明白了,应了声好,立刻踩油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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