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吴秘书仍坐在驾驶座上,非常知趣,完全没有要跟着老板下车的意思。
“蒋总,我已经联系了前台的人,房卡他们会送到您手上,”吴秘书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回去吧。”
蒋俞之走到酒店前台,还没开口,前台服务员就立刻把房卡递了上来:“蒋总,您的房卡。”
蒋俞之微微挑眉,没吭声,接过房卡径直上了楼。
刷卡,开门,蒋俞之都还没迈进去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酒味。
里面暖气开得很足,他轻步走过去,床上的人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姿势,头微微往旁边偏着,身上衣服有些凌乱。
吴秘书还算是懂事,不仅把人送来了,甚至还准备了一台手提电脑在这。
这是对方的工作习惯,只要蒋俞之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过来,他都会提前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手提里干干净净,不登陆某内部软件同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所以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
蒋俞之把外套脱下,随手挂到衣架上,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下头的景色。
晚上十点,正是夜景最好看的时候。
床上的人似乎有点不舒服,小声的咕哝了声,被蒋俞之听得清楚。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是街边的通用款苹果铃声,声音很吵,蒋俞之听得忍不住微微皱眉。
是叶时意的手机。
床上的人似乎也受到了惊扰,抬手揉了揉脑袋,挣扎着翻了个身,半侧躺着。
蒋俞之没理,忍着听完了这个铃声,紧接着,铃声再次响起。
他只得转身靠到床边。
因为翻身动作,叶时意的西装外套松垮垂落在床上,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扎在叶时意的裤腰里,把他的腰型勒了出来。
蒋俞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探手进他的裤兜,摸到手机,正准备往外扯。
叶时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手轻轻一抬,覆在了蒋俞之的手腕上。
很烫。
蒋俞之感受了几秒,抽出手机,叶时意的手没了依托,跌在了腰上。
来电显示是胡乐,蒋俞之拿着手机左右翻转,想找到静音的位置,结果半天没找着,他都怀疑这手机是不是没法调震动。
第三个来电响起,蒋俞之终于忍不住了,接通了电话。
“喂,时意,你干嘛半天不接电话啊,”胡乐的嗓门大,背景还隐约有游戏的背景音,“你怎么还没回来?啥时候回来了给我带份宵夜行不,我这打游戏呢,没空下去拿外卖,这破公寓管外来人又严……喂,你听见吗?”
蒋俞之嫌弃的把手机往外推了推。
“他不方便接电话。”
那边沉默了下:“你是谁啊?”
“他朋友。”
“哦,他今晚不回来了?他在干嘛,你叫他接个电话呗。”
“不回了,”蒋俞之睨了叶时意一眼,对方看上去睡得不太香甜,眉头都是微皱着的,“他睡了。”
“……啥?”
耐心耗尽,蒋俞之挂了电话。
静音模式找不到,关机键倒是找到了。
手机屏幕灭掉,世界终于清净了。
他把手机随手丢到床头柜上,然后伸手,探了探叶时意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喝醉酒就发烧,这小朋友真的有在按时运动吗?
罢了,反正他原先就是打算过来帮叶时意简单收拾一下的。毕竟是他的未婚夫,总不能把人直接丢在酒店。
蒋俞之单手把人抬起,脱掉他的西装外套。
叶时意似乎吐过,但神奇的是一点都没粘到衣服上,身上的着装除了凌乱一点,没有一处污渍。
人如简历,喝醉了都能保持整洁,蒋俞之的满意又添一分。
帮他折腾好,蒋俞之把被子盖到他脖颈处,门铃响了,酒店人员把他打电话要求的药送了过来。
他开了杯矿泉水,把人扶起来,结果叶时意嘴巴还紧闭着,根本没办法喂药。
蒋俞之只能试图跟他沟通,他把杯口挪到他嘴边:“张嘴。”
没得到回应。
他只得用手轻轻压着对方的脸颊,刚撑开一条嘴缝。
“……我父亲,”叶时意忽然开了口,“有……什么消息?”
这是把他当做谁在问了。
蒋俞之眉梢轻挑,没答,杯口再次抵上他的嘴。
叶时意这回学乖了,张开了嘴,乖乖吃了药,又睡了过去。
蒋俞之还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再次帮他盖好被子,觉得这感觉倒也新鲜。
他打开电脑,刚准备看看资料,这回轮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还是臣鸿拓。
他接起来,语气不耐烦:“又做什么。”
“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臭,”臣鸿拓笑嘻嘻的,满不在乎,“我刚刚忘了说了,你不是明天回来了吗?刚好,后天杨钧习又办那些什么破晚宴,土是土了点,但是人多啊,据说很多……”
蒋俞之打断他:“不去。”
“为啥?禁欲啊?”臣鸿拓道,“该不会因为你那位未婚夫吧?拜托,兄弟,告别单身派对你都不办一个?”
“臣鸿拓,你收敛点吧。”
“干嘛?”
“老大不小的,再瞎搞,得什么病就不好了。”
“我靠,”臣鸿拓气笑了,“我好心找你去happy,你反倒来诅咒我……”
蒋俞之挂了电话。
臣鸿拓看着手机:“日,又挂我电话。”
旁边的男人赶紧给他倒酒:“怎么了,臣总,您在跟谁打电话呀。”
“我兄弟,你不认识。”
“您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呢?”男人笑得欢,手摸到了下方,技巧性的给臣鸿拓来了几下,“是不是那位蒋总呀?”
臣鸿拓瞧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见过那位蒋总一面……”男人脸上出现不同于举动的,可疑的羞涩。
“喜欢他?”
“当然,更喜欢臣总……”
“少来了,”臣鸿拓任他主动着,没什么反应,他往后一靠,“你没可能的,别想了,先想好今晚怎么招待我吧。”
他和蒋俞之认识二十来年,那点了解还是有的。
他听过外头的传闻,说蒋俞之包养谁谁谁,又或是点了某个明星——都是扯谈。
蒋俞之从来不包养别人,就算找,也就是一晚上的事,睡完了基本没可能再见第二次,口味没什么独特,就是不喜欢太骚的。
明星就更不用说,蒋俞之最烦多事的人,那些明星贴上来就想搞大新闻,蒋俞之会理他们才怪了。
这么一想,他这位好友会结婚,倒也不稀奇。
**
叶时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动了动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半眯着眼盯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在哪里?
他深吸口气,手撑在床上起来,看到了不远处大桌前,正敛眼看着手提的男人。
男人西装笔挺,五官冷峻,光坐着都能让人感觉到巨大存在感。
蒋俞之眼都没抬:“醒了。”
叶时意被叫回神,赶紧坐直,两脚探到了地上,踩上了厚重的地毯。
“你是谁?”
宿醉加上发烧,叶时意的嗓音微微发哑。
蒋俞之看完最后这一行字,才悠悠站起身来。
他一路走到叶时意面前,看到对方的眼神越变越疑惑,忍不住轻笑了声。
他问:“头还疼么。”
叶时意看着面前的人,忽然脱口而出:“你是……那位客人?”
蒋俞之挑挑眉:“怎么认出来的。”
“我记得你的西装,声音也……有点耳熟,”叶时意言简意赅,“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麻烦到你了?”
蒋俞之反问:“你就不担心我是坏人?”
“我没钱,你劫我没用。”叶时意坦诚道。
“不可以劫色?”
叶时意扯开苍白的嘴角,笑了笑:“您不用跟我开玩笑,可以给我一杯水吗?或者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倒也行。”
蒋俞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递给他:“你昨天喝的,我没碰过。”
“……谢谢。”
叶时意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喝完终于舒服了一点,他也终于想起了昨晚的记忆。
他被灌酒了,在厕所里被带走的。
他看了看所处房间的装潢,心里叹了口气:“谢谢你送我到酒店……这间房间多少钱?我来付吧。”
“你该问我的名字,而不是酒店的价格。”
叶时意忙道:“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我叫叶时意,您叫?”
男人终于得逞,扬起唇角道:“蒋俞之。”
“蒋……”
叶时意话刚开了个头,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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