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七)
顾文廷顺着魏沉指向的方向望去, “那是这位小师傅的房间。”
魏沉望着夏成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夏小师傅还真是胆大, 不知师出何处?”
夏成蹊心内发虚, 眼前这魏沉看起来并不像什么故弄玄虚之辈,气度从容, 年纪虽然笑,却有一股世外高人的清高。
顾文廷笑着帮他答:“魏沉,这位小师傅出自岐山一脉。”
“岐山?”魏沉眯眼打量着夏成蹊, “有位名震岐山的齐大师,不知道小兄弟可是出自他门下?”
齐大师?
他哪里知道岐山有什么齐大师,就连岐山在哪一方, 他都不知道。
“你所说的齐大师不知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有空, 我定会去拜访他。”
魏沉似乎十分惊讶, “哦?你没听说过?那位齐大师可是在岐山赫赫有名, 你既然出自岐山一脉,怎么连他的名头都没听说过?”
魏沉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夏成蹊心头不屑, 一看就是在试探,小样, 我可是老江湖了, 想蒙我?
夏成蹊摇头笑道:“没有。不过听大师这么说, 有机会, 我一定前去拜访。”
魏沉听了这话, 不再多言。
气氛一时安静,顾文廷在一侧打圆场,对魏沉道:“魏沉,今天请你来,也是为了这别墅的事,还希望你能施以援手。”
魏沉对顾文廷笑道:“不是有位夏小师傅吗?怎么还需我动手。”
这话怎么这么酸呢?
“你有所不知,前几日夏小师傅除煞,不慎被煞气所伤,伤筋动骨好几日都下不了床,我这才去求助大师,没想到大师竟然病了,不过你出自大师门下,自然尽得他真传。”
夏成蹊里子面子全没了,轻咳了两声。
顾文廷以为他身子还没好,“小师傅,你伤还没好,先上去休息吧,别墅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和魏沉就是了,你安心养伤。”
夏成蹊顿时危机感徒升。
这魏沉一来,他这假大师就得退位让贤,说不定伤养好了,就得滚出别墅了。
“这……我在这别墅内立下了无数的阵法,若是他不小心误入了,受了伤,我也于心不安,不如我还是待在这吧,顾先生放心,我的伤势没什么大碍。”
魏沉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小师傅,你放心,这世上能困住我的阵法,还真没几个。”
“这总有个万一,这万一若是……”
“你放心,若真有个万一,那也是我学艺不精,该得如此。”
夏成蹊还想说什么,顾文廷却打断他,“小师傅,你上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态度如此坚决,夏成蹊若是再坚持只怕惹顾文廷多疑,想了片刻,无奈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先上去了,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大可叫我一声。”
夏成蹊往楼上走,两道目光直勾勾将他紧锁,夏成蹊背上全是冷汗。
到三楼走廊,侧眼瞟见顾文廷正和那魏沉交头说着写什么,面色凝重的模样让夏成蹊危机感四伏。
“你看这别墅内,可有什么蹊跷?”
魏沉意味深长的看着夏成蹊上楼的背影,问道:“顾大哥,这位小师傅,你从哪请来的?”
顾文廷下意识也朝夏成蹊看过去,凝眉,“前些日子在大街上,他自己窜出来,说我有血光之灾,家中有不洁之物,我便将他带回了别墅,后来保镖说别墅内不干净的东西确实没了,我这才留下的他。”
“背景查过了吗?”
顾文廷点头,“查过了,很干净。”
魏沉眼眸深邃,浮现出一抹冷笑的意味,“刚才我也试了试他,岐山一脉确实存在,但那所谓的齐大师却是我瞎掰的,”
顾文廷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他,这别墅内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他身上那股鬼气已经沾染多时,想必他也日日被鬼纠缠。”
“被鬼纠缠?”顾文廷凝眉,“难道是被这别墅内的鬼的纠缠?”
“不排除这个可能,若是他心地正,可能在为你除鬼,但若是他心地不正,也说不定与鬼图谋。”
“与鬼图谋?”
魏沉淡笑道,“顾大哥,你要知道,这世上的鬼都有执念,他们之所以在一个地方不离开,那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愿望不曾达成,我虽然不知道这别墅内的鬼究竟是谁,但能确定,肯定是你们顾家的人!”
顾文廷沉默了片刻,“我也如此想过。”
“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或者找我师父?”
顾文廷低头叹息道:“我只是怕打扰大师清修。”
“可是还有我啊。”
顾文廷拍拍他的肩,“你年纪轻。”
魏沉急了,“那夏成蹊不也和我一样吗?”
顾文廷斟酌着措辞,“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师父不在,我怎么能让你身处险境?”
魏沉看了他半响才说,“好吧,现在还不晚,顾大哥你不用担心,这别墅内的邪祟之物,我一定帮你除了去。”
顾文廷语气轻松道谢,调笑道:“那我可多谢你了,魏大师。等着,我这就为你准备房间。”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什么话?”
“那个夏成蹊,你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魏沉看向三楼那个房间,眉心深陷,“这个人很古怪,你别与他靠得太近,我总觉得,这个人会毁了你的。”
顾文廷心头一凛,“你放心,我明白。”
魏沉点头,顾文廷敛去面上神色,将人带上了二楼房间。
三楼夏成蹊房间内,夏成蹊坐在床边愁眉不展。
如今来了位真大师,看来他这个假大师离退位也不远了。
诚然,即使从顾家别墅内离开,他也有其他办法再接近顾文廷,现在他已经在顾文廷面前混了个眼熟,还赚了个救命之恩,往后若是再出现在顾文廷面前,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雀跃,转而有些苦闷。
他不想离开这。
可不想离开这的原因,又有些可笑。
他竟然有些担心那只鬼!
一想到要离开这别墅,那只鬼从此之后要落入那个所谓的大师手里,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些不舍、难过和愤怒。
一想起那只鬼,他脑海里总会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人影站得远远的,隔着一层迷雾,摸不到又看不见,但是那人影身上熟悉的感觉,格外亲切。
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离那人影更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亲密无间。
可是为什么他想到那死鬼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人影?
夏成蹊捂头,很烦。
“这是干什么,来了个魏沉,就让你自乱阵脚了?”
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夏成蹊抬头,欣喜在瞬间隐去,撇嘴不屑道:“我才不在乎,他就算是个真大师又怎么了?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
顾二爷失笑,“这么要强,连个比你小的人都不放过?”
夏成蹊冷哼一声,“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万一要是被他给抓住了,魂飞魄散,谁也救不了你。”
顾二爷听了这话第一时间呢并未回答,只是踱步到窗边,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窗外,沉声冷笑道:“被他师傅阴了一次,若还被他阴,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甘拜下风。”
夏成蹊惊讶,“你在他师傅手上栽过一次了?”
顾二爷看着夏成蹊那兴奋的表情,忍不住一只手掐了上去,“你似乎很兴奋?”
夏成蹊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不兴奋,我只是觉得惊讶,你这么厉害,还会栽在别人手上。”
顾二爷一声嗤笑,“你别小看他,魏沉虽然年纪轻,但是他师傅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栽在他手里我不冤,你信不信,这人若是有一颗黑心肝,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能阴死你。”
夏成蹊看着他,咽了口口水,讪讪笑道:“怎么可能呢?那老头没那么厉害吧,你可是二爷。”
“二爷?二爷如今只是只鬼,成王败寇而已。”
夏成蹊看着顾二爷刀削斧刻的侧脸,不知为何,听到他被人欺负被人阴,心一阵阵的抽疼,甚至还涌起一层愤怒,捏紧了拳头,“二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搞定他,绝不会让他在别墅内兴风作浪为所欲为的!”
顾二爷重新将眼光回到他脸上,嘴角勾着一抹不明的笑意,“哦?你能搞定?”
夏成蹊拍拍胸脯,一本正经道:“二爷,你就看我的吧,这几天咱们再来一场戏。”
“行啊,那我可就全靠你了。”
夏成蹊信心满满的模样印在顾二爷眼中,也不知是何情绪,竟是会心笑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好。
若是能出去散散心,那再好不过了。
顾二爷转身,看着窗外,再次沉眸不语。
晚饭时候,吴妈敲门喊他下楼吃饭,夏成蹊一下楼,便瞧见坐在饭桌边的魏沉和顾文廷。
魏沉似乎是真的大师的传人,面前摆的几盘饭菜都是素,顾文廷一如既往和他打招呼,嘴角丝毫不减的笑意让他瘆得慌。
和魏沉密谈那么久,他就不信这个魏沉没看出自己有问题,没告诫顾文廷要小心自己。
而如今顾文廷还是这么一副一如既往热枕的模样,这是准备按兵不动?
夏成蹊在顾文廷下手坐下,面朝着魏沉。
“你吃素?”
“小师傅吃荤?”
夏成蹊嘴角一咧,“我又不是佛门弟子,自然吃荤腥。”
“师傅常说,我得修身养性,吃吃素,对身体好。”
夏成蹊小声嘀咕,“那你还不如在家休养生息的好。”
“夏小师傅说什么?”
夏成蹊抬头笑道:“没说什么,我说吴妈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色香味俱全。”
“吴妈在顾家十几年了,饭菜手艺都是一流,小师傅,多吃些。”
夏成蹊提起筷子,“多谢顾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
吴妈在顾家十几年了?夏成蹊边夹菜边朝往饭桌上端菜的吴妈瞟去。
“小师傅在别墅内这么多天了,可否和我说说,这别墅内的邪祟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算学术交流?
夏成蹊将嘴里的饭菜咽下,不看魏沉,反而看向顾文廷,“顾先生,既然别墅内有魏小师傅替您排忧解难,我想我也不必就留了。”
欲拒还迎,夏成蹊等着顾文廷开口留下自己。
顾文廷斯条慢理的将饭咽下,想了片刻,笑道:“那我明日便送小师傅回去。”
听了这话,夏成蹊登时目瞪口呆,脸上呆愣愣的情绪望着顾文廷。
这顾文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说好的挽留呢?
说好的惺惺作态呢?
说好的救命之恩呢?
“不过小师傅你放心,该得的报酬,我一分也不会少你。”
夏成蹊笑容僵硬在脸上,绞尽脑汁试图补救。
“这……顾先生,您给的报酬够多的了。”
“都是小师傅该得的。”
夏成蹊一本正经满口胡诌,“但是别墅内的阵法解除还需些时日。”
“夏小师傅需要几天?”
“大概……两天吧。”
顾文廷笑着应道:“好。”
夏成蹊简直要发狂,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饭后,天色还尚早,魏沉挑衅看着夏成蹊,笑道:“既然夏小师傅师出祁山一脉,想必道法高深,不如咱们切磋切磋,如何?”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夏成蹊张口就想拒绝,却被顾文廷应了下来,“之前夏小师傅就想和你切磋一二,这个机会怎么会错过。”
“这样啊……”魏沉笑道:“那小师傅可不要与我留手”
夏成蹊咬牙看着魏沉。
这人这么年轻,怎么斗志这么昂扬呢!年轻人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打打杀杀的才高兴?
夏成蹊痛心疾首的看着他,“这可不好吧,看起来我比你年长,我这和你比试,岂不是占你便宜。”
魏沉微微一笑,“夏小师傅不必担心我,我从小跟在师父身边,虽然笨拙但也略有小成,小师傅尽管放马过来吧。”
夏成蹊尴尬笑了笑,“不知如何比试?”
“玄术。”
两字说完,魏沉主动离了他一米之外,紧接着,夏成蹊再次看都了颠覆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魏沉双手合十,半空中不知从哪而来的几张符咒竟然就此漂浮在他四周旋转。
这是在为大战僵尸做准备吗?
魏沉看着没有动静的夏成蹊,“夏小师傅怎么不动?”
夏成蹊尴尬的从口袋里捏出两张黄纸,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真要比?我怕伤了你。”
“小师傅放马过来吧。”
夏成蹊硬着头皮,将那两张黄纸拿到眼前,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侧眼瞟见了三楼顾二爷正站在那,冲他点头。
夏成蹊顿时底气十足信心满满,将那黄纸往上一扔,黄纸竟然也悬浮在他身侧。
夏成蹊差点笑得牙龈都咧出来了。
魏沉眼眸一凝,轰的一声,他面前的符纸竟然凭空燃烧了起来。
夏成蹊咬牙,一声大喊,“哈——”
滋的一声,他的符纸也燃烧了起来。
只是魏沉符纸上的火是黄色的,而夏成蹊符纸上的火,是白色的。
一侧的顾文廷皱起了眉头。
魏沉蓦然收了符纸,符纸跌落在地,燃烧成一团灰烬。
“夏小师傅的火,为何是白色的?”
夏成蹊也装模作样的将那符纸收回,被一团白色火焰烧的灰烬都不剩,“我喜欢白色,怎么了?”
魏沉笑道:“夏小师傅难道不知道,白色的火,乃是鬼火吗?”
夏成蹊还真不知道。
但此刻,魏沉戒备的眼神与顾文廷审视的眼神,逼得他不得不胡诌。
“你这就不知道了,若是你师父在这,他一定知道,这可不是鬼火。”
“那这是什么火?”
夏成蹊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可是冥火!”
魏沉嘴角的笑意刹那间凝滞,“夏小师傅难道不知道,这冥火也是鬼火的一种?”
夏成蹊睥睨看着他,“谁和你说冥火就是鬼火的一种?你还小,不知情我也不怪你,等你修为再高些,自然就能知道我这火有多厉害,好了,今日切磋便到这,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但是……”
夏成蹊不耐烦的看着他,“魏小师傅,有什么话什么事明日再说,如何?我现在累得很。”
魏沉脸色很难看,似乎夏成蹊说这话冒犯了他。
顾文廷打着圆场,“好了,夏小师傅身上还有伤,你若是还想切磋,明日再说吧。”
魏沉不满,“顾大哥!”
夏成蹊深深看了魏沉一眼,顾大哥?
“好了!”顾文廷语气蓦然严肃,魏沉也只得作罢。
“夏小师傅先上去休息吧。”
夏成蹊点头,踱步往楼上走去。
一回房,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床上。
顾二爷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这么没出息。”
夏成蹊后怕的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说,能不能靠谱些,鬼火!要不是我口才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差点就露馅了!”
顾二爷失笑,“我能怎么办,我是鬼,能使出来的,只有鬼火,知道你鬼点子多口才好,所以才使出的鬼火,否则,你刚才就该丢脸了。”
夏成蹊叹了口气,垂着头,意兴阑珊,“二爷,我可能帮不了你的忙了。”
这话说的可怜兮兮的,顾二爷一愣,夏成蹊委屈的音调萦绕在他耳边,心头一软,声音更是不自觉软了下来,“这是怎么了?刚才真被打击到了?”
夏成蹊心头正烦着,自然也没注意顾二爷的声音。
“二爷,顾文廷让我后天就离开这。”
“你不是想着离开这吗?”
“可是,我答应了你,要帮你对付魏沉的。”说完,夏成蹊又苦恼道:“都怪我多嘴。”
顾二爷抚着他垂下的头,“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我看那魏沉对顾文廷还蛮不一般的,又是顾文廷请回来的人,只怕没什么好办法。”
“你鬼点子这么多,难道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夏成蹊顿时眼眸一亮。
“二爷,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是可能需要委屈您一下。”
“委屈我?”顾二爷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说说看,怎么个委屈法?”
夏成蹊狗腿似得笑道:“您看您,长得又帅,身材又好,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浪费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魏沉年纪小,只怕是没经过什么诱惑,只要您一出马,诱惑诱惑他,勾勾小指挑挑眉,对他笑一笑,肯定春心荡漾和你跑。”
顾二爷脸上笑意更甚了,“原来你的主意就是这个?”
夏成蹊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二爷二爷,您看这点子怎么样?把他勾跑了,我才有办法帮您呀。”
顾二爷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你这个办法不错,只是可惜啊,爷不想委屈自己。”
夏成蹊觉得委屈,“二爷,帮忙是互惠互利的,咱们可要齐心协力,才能……”
夏成蹊被顾二爷一记眼光唬得没声了。
顾二爷一字一句道:“大师,我说,我不想委屈自己,这件事,不是我和你在商量,明白吗?”
夏成蹊识趣的点头,“明白明白,二爷您歇着,这一切都包我身上,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妥了!”
顾二爷这才满意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成蹊干笑了几声,转过头去,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大早,夏成蹊是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了,开门站在三楼走廊往下一瞧,竟然是魏沉在指挥者保镖将客厅里的家具都搬出去,自己拿着一只一人高的毛笔,在地板上画着。
红色的染料猩红,夏成蹊直觉认为这魏沉不会干什么好事,抬脚朝楼下走去。
“魏小师傅这是在干什么呢?”
魏沉眼皮一抬:“布阵。”
夏成蹊一愣,“布什么阵?”
“当然是驱鬼的阵。”
夏成蹊急了,他知道这个魏沉有两把刷子,若是真让他把这阵布成了,还不知道那死鬼会不会真的魂飞魄散。
“你等等,”夏成蹊喊停,“我那个除煞的阵还没解除,你怎么能先布阵?等着,你先等我将那阵除掉你再布阵。”
魏沉不急不忙,“夏小师傅别急,两个阵不冲突。”
“你说不冲突就不冲突?”夏成蹊急了,“在我将阵除掉之前,你不得动手,否则,会出现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
“你……”
夏成蹊将他手中的毛笔夺了过来,正疑惑他今日怎么这么软弱之时,一回头,便瞧见了顾文廷。
夏成蹊抿着嘴站在原地,顾文廷沉默的看着两人。
“怎么回事?”
“我要布阵,可是夏小师傅却总是再三阻拦。”
夏成蹊抿嘴,“在我走之前,不准布阵。”夏成蹊抿嘴,看了顾文廷一眼,“我不想这别墅内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如果因为两阵冲突而引发灾祸,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夏成蹊将那毛笔扔到一侧,沉默的朝楼上走去。
顾文廷看着他背影良久,眼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流转,好半响才对魏沉道:“这几日你先不必忙。”
魏沉眼神不善,“顾大哥可是觉得我道行不如他?”
“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你不必如此多心。”
魏沉再怎么不甘也只得作罢,但心底不悦,咬唇道:“顾大哥,师父让我前来是有时间的,五天内,我必须得回去。”
顾文廷点头,“你放心,他明天就走了。”
魏沉瞥眼看了眼三楼,凑到顾文廷身边悄声道:“顾大哥,我觉得那个夏成蹊心里有鬼。”
顾文廷眉眼微沉,“我们到书房说。”
两人上楼,三楼听墙角的夏成蹊听了这话喜不胜收,脸色颓色一扫而过,满怀期待的搓搓手。
魏沉只能在这待五天?
也就是说只要五天后,顾二爷还在这别墅内装神弄鬼,那他还是这顾家别墅除魔第一人?
夏成蹊登时笑得牙都咧出来了。
顾二爷神出鬼没在他身后,“这么高兴?”
夏成蹊一惊,连忙将顾二爷拉回房间,“二爷二爷您听到了没,魏沉只能在这待五天。”
“嗯,听到了。”
“所以,我只要想办法在这待五天,一切都万事大吉了!”
“但你想好明天以什么办法留在这吗?”
“你放心!”夏成蹊昂首挺胸,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好办法,“你不是能出别墅吗?这几天你就跟着我离开别墅,等五天之后魏沉离开了,你再回来吓他,我再适时的出现,保管顾文廷又得乖乖的把我请回来。”
说完,顾二爷灼灼的看着他,“大师,其实,我是不能出这栋别墅的。”
夏成蹊一愣,狐疑看着他,“可是之前你不是跟着我出去了吗?”
顾二爷望着窗外,“我时间不多了。”
夏成蹊一惊,心跳在那瞬间骤然停驻,“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顾二爷淡淡笑道:“也就是说,离我魂飞魄散的时间不远了。”
“你不是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吗?不对!你不是鬼吗?怎么能自己魂飞魄散?”
“谁告诉你鬼就能一直存活下去?我靠着那一点执念存活至今,如今也快一年了,”顾二爷抬手,阳光下,白的几近有些透明,“我时间不多了。”
“那二爷,你还有多少时间?”
顾二爷失笑看着他,“为什么听起来你这么难过?我走了不正好?你也不必总担心有人会要害你性命。”
夏成蹊抿嘴,“可是我答应你了,要帮你!”
顾二爷失笑,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说完又低声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你出现后,我的执念,似乎越来越弱了。”
当然,这话音调微乎其微,顾二爷自己都难以听闻。
“二爷你别怕,不就是五天吗?你放心,我就算死皮赖脸,我也要待在这五天,想方设法破坏魏沉阵法,绝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这么信誓旦旦?”
夏成蹊打包票拍胸脯,“你等着看吧!”
其实让顾二爷等着看,也只是夏成蹊逞强而已,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怎么和魏沉斗。
不过——
[小绿帽,你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宿主,你这样说,我会理解成你在侮辱我的能力。]
[别逗了,你除了能穿越时空和知道那一点点的真心值,你还会干什么?我现在遇到的,可是伪科学!]
[伪科学都是不存在的!]
[……事实摆在眼前,顾二爷是鬼,魏沉是道士,能捉鬼能画符还有法术。]
半响,系统无奈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无话可说。]
[小绿帽,真的不能帮帮我吗?顾二爷如果魂飞魄散,我对顾文廷也就失去了价值,他的真心值,我还没攻略成功。]
系统没了声音。
夏成蹊知道系统这是在装死,气急败坏,顿时觉得心浮气躁,哒哒往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口,正好迎上了魏沉。
魏沉手上端着两杯刚榨好的果汁,见了夏成蹊,十分和煦的微微一笑,心情颇好的模样。
夏成蹊心情不好,不愿和他过多交流,侧出一个道让他,可就在魏沉经过他身旁时,系统的声音响起:“警告,果汁内存在可令人动.情的药物,请谨慎食用。”
动.情?
夏成蹊徒然失笑,转身望着魏沉消失在书房门口的身影,毫不犹豫抬脚往书房走去。
魏沉啊魏沉,你作为一个得道高人的弟子,竟然还想着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
想不到啊想不到。
自掘坟墓,你怎么就这么棒呢!
夏成蹊站在书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谁?”
夏成蹊高声道:“是我,夏成蹊。”
没多久,魏沉来开门,面上似有不悦。
夏成蹊关注着他的表情。
当然得不悦了,自己坏了他的好事,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好脸色看。
可夏成蹊笑脸盈盈,“顾先生,我是来向您告辞的。”
顾文廷悠闲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果汁,一杯明显已经喝了一小口了。
顾文廷笑的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坐。”
夏成蹊在他面前坐下,魏沉也关了门,坐到了顾文廷身边。
“对了,你明天就要走了,这几天麻烦你了,还让你受了伤,我实在过意不去。”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支票,用笔在支票上哗哗的写着,递给了夏成蹊。
夏成蹊摇头,并不接那支票,“都是我应该的,您之前给的酬劳已经够多的了。”
顾文廷一愣,“小师傅果然和我们不一样,视钱财如粪土。”
“顾先生这话说得,莫非这位魏小师傅被您请来,也是为了钱不成?”
夏成蹊这话说的深意十足,果不其然,魏沉心里有鬼,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连看了夏成蹊好几眼。
可等到夏成蹊看向他时,他又不敢与其对视了。
顾文廷笑了几声,“能和夏小师傅认识,也是我的幸运。”
说着,就要去端面前那杯果汁。
“顾先生喜欢喝橙汁?”
顾文廷手一顿,“还行,怎么了?”
夏成蹊厚着脸皮,“有点口渴,一见这酸酸的橙汁,口更渴了。”
顾文廷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礼貌的将橙汁递了过去。
“既然口渴,这杯橙汁便送给你了。”
夏成蹊接过,似笑非笑的看着魏沉。
魏沉坐不住了,伸手就去夺夏成蹊手上的果汁,却被早有准备的夏成蹊躲了过去。
“顾大哥,那是我榨给你喝的。”
夏成蹊端着果汁看着他坐立难安,“魏小师傅真是好小气,一杯果汁都不愿意?”
“你如果喜欢,我再帮你榨一杯就是了。”
顾文廷笑道:“没关系,你再帮我榨一杯好了。”
“但是……”魏沉喉咙一紧,看着徐徐将橙汁喝下去的夏成蹊,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夏成蹊斯条慢理将果汁喝完,将杯子放下,“但是什么?魏小师傅怎么不说了?”
魏沉沉眉,终于在夏成蹊面前露出一份憎恶的情绪。
“魏沉,你今天怎么了?很奇怪。”
面对顾文廷的怀疑,魏沉也只好笑道:“顾大哥,我没事,这么晚了,你快回房间休息吧,我有些关于阵法上的问题,想和夏小师傅讨论一下。”
顾文廷抬手看着腕表,“时间还早,才十点。”
魏沉咬牙,坚持道:“顾大哥,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夏成蹊也笑着和顾文廷说:“估计魏小师傅有什么机密的阵法要和我探讨,您先去休息吧。”
顾文廷看了眼魏沉,又看了眼夏成蹊,被他两今晚奇怪的情绪惹怒了,将手上的合同合上,放到了书桌上,“你们慢慢聊。
抬脚便朝门外走去。
门一关,早已沉不住气的魏沉对着夏成蹊怒目而视,“夏成蹊,有意思吗?”
夏成蹊无辜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你知道那杯果汁里有什么,你还偏偏要喝。”
夏成蹊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我真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说完,腹部一股热流登时传遍四肢,直冲脑门,全身燥.热难耐。
夏成蹊凝眉看着魏沉,“你……”
魏沉怒不可遏,却还是不得不憋着一股气,“回房间,冷水冲半个小时就好了。”
“你给我下药!”
“胡说八道!”魏沉憋不住心头的火了,“谁会对你有兴趣,如果不是你搅局,这杯果汁哪里轮得到你喝下去!”
“我就知道你给顾先生下药!你对得起他吗?!”
“你都看见了?你故意的?”
夏成蹊掷地有声,“你居心不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魏沉看着他,脸色愤怒越来越重。
夏成蹊心中冷笑,要不是看在这杯果汁的份上,我哪里想和你共处一室废话这么多!
夏成蹊强忍着越来越热不受控制的身体,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门一开,蓦然停住。
顾文廷竟然站在门外,脸色阴沉。
显然,房内的一切,他都听了去。
魏沉在房内惶惶不安,“顾大哥……”
夏成蹊咬唇看着他,想绕过他往楼上走,却被顾文廷钳制住了双手。
“你放开!”夏成蹊低声,喃喃道:“我……误打误撞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说完,一把推开顾文廷,朝三楼挪去。
夏成蹊喘着粗气,暗自骂着魏沉下药竟然这么猛,一边又推开房门将汗湿了的衣服脱下,最后只能靠在门边,眼前模糊不清,连动根手指的动作都没有了。
夏成蹊摇摇头,“不行,冷水,我需要冷水……”
眼前似乎有人影,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
“有我就好,要什么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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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了一个小设定,下山的不是师傅,是徒弟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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