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杨林东渡头,永和三日荡轻舟。
故人家在桃花岸,直到门前溪水流。
——常建 【三日寻李九庄】
早上起床,身旁的床单上有人睡过的痕迹。
发了会儿呆,方起床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揉着困盹的眼睛下楼。
最近身体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贪睡,精神不太好。她想,定是染濯欲杀她的那一击虽然让她侥幸逃过了,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就不知道当时救下她的那一道光是什么了。
幸或不幸呢?染氏一族最后的血脉真的觉醒了……
“嗷呜~~”
一声兴奋的狗吠,脚刚踏到一楼客厅的地毯,一只大型的黑影扑过来,直接将她撞掀在地。
“啊——”
惊喘叫一声,墨染皱眉,看着扑在她身上的格罗恩狄厄牧羊犬,正热情的用湿漉漉的大舌头为她洗脸,让她心里更多的是无奈。另一头,猫一样的白兔子百无聊赖的趴在桌边眯眼假寐,当看到从厨房端着托盘走出来的少年时,红眼睛一亮,嗖的一声扑了过去。
“伯爵,不准添染染的脸!”
看也不看脚边扑过来讨娇的兔子一眼,观月初一脸笑得很美丽很危险的拎开趴在墨染身上的牧羊犬,顺手拉她起身。墨染头晕晕的有些无力,明明摆摆的拒绝浮现在典雅细致的脸蛋上,观月初看得好笑。
“染染,早安,过来吃早餐吧!”
摆弄好桌上的食物,站在餐桌前已然恢复优雅从容的绝美少年含笑唤道。正要将伯爵一脚踢开的墨染眼睛一亮,视线从那一桌丰盛美味的早点移到少年身上,然后像个兴奋的小孩子一样跳过去抱住他。
“小初,早安!你对我真好!”
观月初当然明白她“好”的定义,就只为了肚皮问题,她的“好”还真是狭隘啊!偏偏他也愿意用这种方法宠她疼她爱她。
嘴角一抿,心里有些气恼自己的心软,观月初捏捏她的脸,低首欺上她柔软的唇瓣,辗转亲吻,直到魇足方放开几乎要窒息的她,将额头与她的额际相抵,深深的看进她温润明媚的眼眸。
亲昵的气氛、暧昧的暖暖气息,还有那微微心动与腼腆,全化为对眼前之人的爱恋。
“那个……我肚子饿了!”
许久,墨染红着脸嗫嚅一声,不太敢看向少年晶亮得过火的灰蓝色眼眸,好像要吃人一样的炙热,竟让她心里有种别扭,面上也一阵燥热。
观月初轻轻吸了口气,像在忍耐着什么,抱了抱她良久方放开她,牵着她的手拉她到座位上安坐。
“小初……”
“嗯?”
观月初侧首看向她,从喉口逸出一声,醇雅优美的专线在清晨的时分透着几许逶逦的性感。只看了他一眼,墨染又低下头猛吃东西,心里有些疑惑。明明小初还是小初,为什么她会不敢看他呢?是不是小初真的变了呢?
迫不及待的斟了杯想念已久的伯爵红茶灌进肚子里,再倒了杯,将心神全部扑在丰盛早点上的墨染方有时间问:“小初,浩次哥哥和千代子姐姐呢?”
“去美国玩了,顺便去看看大姐和宫泽先生!唔,听说大姐和宫泽先生近日打算回国定居了!”观月初单手支颊看着她,一手端着单耳瓷杯,缓缓的说着。
“真的?”她眼睛亮晶晶的,喜形于色,“太好了,我好久没有见到小临了,小临终于要回来了呢!”
观月初眯起灰蓝色的眼眸,将她桃夭的笑靥及起伏的情绪尽收眼底。心里有些讶然。
笑靥依旧,风华不变,依然是那人那气息,却又有些不同了,比较真实,比较接近年龄的少女,不再是那个过份完美到总让他觉得不真实的少女。这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努力着让她融入人群、融入这个世界、融入他的生活,变得更真实的一个人,让他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触摸到她。
染染,这次回来也变了好多呢!虽然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她经历了什么,又有谁让她改变这么大,但他直觉不喜让她改变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两人安静的吃早餐,偶尔交谈几句,气氛很好,很温馨。
白色的兔子——茶茶蹦蹦跳跳的蹦到观月初脚边讨娇的磨蹭着,格罗恩狄厄牧羊犬——伯爵懒洋洋的趴在一旁,金黄色的眼瞳兴奋的盯着墨染。
只有墨染,脑袋偶尔还纠结在少年刚刚亲吻她时的眼神上。
早餐后,观月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出门去学校。今天是圣鲁道夫学园的文化祭最后一天,他身为此次文化祭的执行委员长,必须得去学校主持一切。
“染染,陪我一起成长吧!”将书包夹在腋下,观月初伸手拨开遮眉的浏海,对送他到门口的墨染说。
“诶?”
“染染不是说过想去读书吗?还和立海大的柳君说要去读高中呢!”
提起这段陈年往事,观月初心里仍是芥蒂得要命,很小气的不允许她的视线转移到他以外的男生身上,更逞论是让她离开东京跑到神奈川去读书,放在别的男人眼皮子底下?
“是说过!”墨染笑道。
观月初专注的看着她典雅温婉的面容,神色认真的说道:“染染无须太快成长,应该慢慢的陪我一起走过所有应该成长的岁月,走过我们的少年时期!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一愣,她即明白了他语气中的意思。
她笑了,朝他点头。
“嗯,我也想陪小初一起慢慢走过所有的岁月,一直陪着小初呢!”
目送少年纤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墨染慢慢敛去唇边的笑容,心中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身走回房里。
刚从换了身外出的衣裳下楼,却见那只格罗恩狄厄牧羊犬又甩着尾巴,兴奋的朝她扑过来。
闪身避开,见它仍不死心的非要扑到她身上不可,墨染只得认命的蹲下身,搂住它硕大的头,任它亲亲热热的舔她的脸。
“伯爵,不要总是往我身上扑啊……”
她实在不明白这只大狗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追得她好狼狈。在这个世界相隔一年多她回来,它仍是第一眼就认出她,热情不减,就爱往她身上扑。反观那只营养过剩的胖兔子,对她依旧是爱理不理的,只喜欢黏着观月初。
“嗷呜~~”一声欢快的呼叫,伯爵如此回答她。
墨染推开伯爵,起身整理了下身上桃红色的衣裳,见另一旁对她完全不加理踩的茶茶懒洋洋的趴在暖暖的沙发上睡觉,笑盈盈的走过去抱起它。
“呐,茶茶,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好不好?”说着,不理会兔子不情不愿的挣扎,往门口走去,不忘对后头跟上来的伯爵说道:“伯爵不许跟来,我要去的地方可是不方便带你去的哦,若吓到了人,小初可是会生气的!”
将伯爵关在家里后,抚抚衣裳上的褶皱,迎着冬日凉凉的风,她抱着畏冷的缩在怀里的兔子走出家门、走进人群。
“冰帝学园……唔,应该是这里吧?”
歪首打量着金壁辉煌的建筑物,若是定力淡些的人,说不定还真的被它的多金与华丽戳瞎眼睛呢。半晌,终于从容温婉的走进去这间关东三所名校中极为有名气的贵族学校——冰帝学园。
此时午间铃声刚响不久,正是正午休息时分,饿了一个早上的学生们三两群、笑笑闹闹的结伴而行,或是拎着精致的便当盒走往校园宁静的地方享用午餐,或是直接去食堂用膳,总之,这段时间的校园,绝对是不寂寞的。
所以,当一袭桃红色衣饰的少女施施然的踏入清一色校服的校园里,极大的刺激了众多学子的视觉,只一瞬间便引起了大范围的躁动。
典雅细致的少女,笑靥桃夭清灵,举止投足间是大方温婉的气韵,青润灵动,只是不经意的微微一笑,桃花纷飞,让人瞬间怔忡失神。却抱着一只猫一样的兔子,如入无人之地,从从容容的穿过层层人群。
能就读冰帝学园的人莫不是财团千金公子,就是后台强硬,身价难估,但比之少女,却略有不同。少女那份自然亲切、完美灵动的气韵倒底不是平凡富足家所能蕴养出来的,那份亲切自然,很容易便在人们心中留下极好的印象了。
当然,身为冰帝的学生,财团的千金少爷们,一些场面还是见过的,微微失神好奇过后,对非本校的外来者的好奇不善还是压倒了心中的好感,特别是同为女性同胞而言,对外来者的身份更是敏感了些。
“请问,不知道你来冰帝有何贵干?可否需要帮忙?”
躁动的人群中,恰巧经过的一名少女微笑着有礼的问。一见到她,众多学生纷纷上前鞠躬行礼,说着:“腾真副会长,日安!”
腾真茗子是冰帝学园网球部后援会的副会长,是冰帝除了迹部景吾外,小有名气及人望的一名少女。当然,冰帝的后援会在冰帝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个社团,不容小觑。
“唔……”
她思索着怎么开口,正要回答,一旁的某个女生已心直口快的接口了,“喂,我们腾真副会长问你闯进我们冰帝来做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真没礼貌!”
此话一出,围观的一些女生们点头同意,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心里打了个突。
“闯?”墨染凝眉,有些不解,“我是直接走进来的,没有闯呢!”
“你——”
被噎住了,简单的一句话呛得众人无言以对。也由原来简简单单的一次冰帝行变成了惹起莫名的众怒。虽然来人给人感觉很亲切无害,一身风华气息更令人惊艳,但还有一种“同性相排斥”的说法,使大多数的少女心中无法放开太多。在对待来意不明的外来者时,冰帝的女生一向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
不远处,正要走往餐厅饱食的三名少年们也看见了引起躁动的一干人,还有其中很突兀鲜艳的一抹桃红。
“啊啦,怎么了?不会又是哪个学校无聊的女生偷溜来冰帝玩吧?”神秘的美少年——泷荻之介微笑着说。
“不知这回又是谁的爱慕者!”活泼的红发少年——向日岳人饶有兴趣的掰着手指头细数:“上次是为侑士而来的爱慕者,再上次是为迹部而来的,再上上次是日吉的,也有凤的……”
“岳人,你可以收声了!”忍足侑士忍耐着说,看向人群里的少女的眼睛里若有所思,“……她绝对不会是你口中所说的爱慕者!”
“为什么?”向日岳人噘嘴,不明白为什么忍足会用这么确定的语气,他还以为又有好戏看了呢!
另一边的泷荻之介也随着忍足的视线看去,待看清了所谓“爱慕者”时,霎时明白了忍足的意思。或许,在他们眼里,那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少女,特别的气韵、特别的丰姿、特别的笑靥、特别组合,令人印象深刻。
想了想,泷荻之介问道:“忍足,要过去看看吗?女孩子大多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对这点,曾经,他深有体会。
当然,忍足侑士也发现了那边气氛不是很好,大多数女生的脸色很差,若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或发生冲突,实在是破坏美感呢!更重要的是,那是一名特别的美女,让他不能冷眼旁观。
只有向日岳人不怎么高兴,“啊啦,关我们什么事?我肚子饿了,还是去吃饭重要啦!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迹部和淡心已在餐厅等我们了……啧!女生就是多事,真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一件小事情都可以弄成大事!特别是那个千草七月,从来没有见过比她不像女生的女生了……”
虽然抱怨着,但还是跟着两人的脚步走。
听到这些耳熟到能详的碎碎念,忍足侑士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倒是泷荻之介投来几个疑惑的眼神,不明白向日岳人为何总是将千草七月挂在嘴边叨念不休。说暗恋人家女孩子嘛,可神情言语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说讨厌嘛,还不如说恐怖畏惧来得妥当些……
真是奇怪的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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