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钧黑着脸坐在办公室里柔软的真皮大椅上。
唐诺远远地坐在老板桌对面的沙发上, 她斜倚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悠哉地修手指甲。粉红润泽的指甲被她修得平整圆润, 看不到一点棱角。她以前喜欢留长指甲, 还喜欢美甲,不过自从和柏大美女滚床单开始, 她手上的指甲就没有长过,能剪多短就剪多短。所谓指甲短才是好攻,要是指甲长了, 被柏大美女踹下床事小,以后只能做受就亏大了;攻受兼宜的生活才更加和谐幸福。指甲全部修完,她才抬起头看向唐钧, 挑高眉头问, “哥,你跟嫂嫂吵架了?”要不然干嘛黑着一张包公脸?想想也是, 她嫂嫂和柏颜唱《知心爱人》, 她们闹得这么厉害,她的哥哥和嫂嫂不可能没点反应呀。
唐钧哧哼一声, “你当我是你啊?”跟着脸又是一沉, 指尖点在桌子上, 说, “唐诺女士,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要和柏颜耍小性子你也别当着妈的面耍啊?这两天妈一见到我就问我你是不是和柏颜吵架了?那天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怎么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还莫名其妙呢!还有啊, 你翻翻本周的考勤, 你才上几天班?自从你和姓柏的住到一起, 哪天上班不是上午九点半过后,哪天下班不是五点不到就开溜?今天周五了,你就周一上了一天班,哦,今天也算,下午两点半来的,在我这里坐到了四点半。”
这次换唐诺黑脸了,“我说唐钧先生,我虽然人没到公司,可是我没把工作落下呀,现在是月中,正是财务最闲的时候,你就不能让我闲几天?就算我是在家里,你也不能说我没办公呀?拜托你查一下财务部的工作情况逮到有漏子再来找我。”
“你在家吗?”唐钧冷哼一声,“那怎么有人问我你是不是跳糟到柏氏上班去了?到柏氏做财务总监去了?”
唐诺怔了下,随即瞪大眼睛说,“有吗?谁乱说话啊?”眼睛左右瞟几下,厚着脸皮装无辜。
“乱没乱说话你心里清楚。我问你,王福生生日宴上去收柏氏账的是不是你?人家欠柏氏的账关你什么事?”
这个死王八蛋!唐诺在心里暗骂一声,耸耸肩说,“哦,这事情啊。柏颜现在是我女朋友,王福生欠我女朋友的钱不还,我逛完超市从他家楼下经过的时候就顺路上去坐了坐,看到他儿子很乖就随便逗了他儿子几句?怎么了?有问题吗?”这快过年了,柏颜要发员工的工资和年终奖还要付各种款项,手上资金有点紧张,这个姓王的欠钱不还,柏颜和公司的人去催了好几次他都不还,还转移财产存心想要赖账。她关心女朋友,到王福生家里坐了坐,怕王福生的行为教坏他们的儿子,不就当着他们家的亲戚朋友和生意伙伴的面叮嘱小孩子不要和大人学做欠债不还的赖账事吗?她又不知道那天是王福生生日,请了那么多客在家里。王福生当时不也很“爽快”的把钱给她了吗?还连连道歉说什么过年事情忙没一下子顾得上吗?
唐钧铁青着脸瞪向唐诺,他这妹妹的花样他还不知道?她替柏氏收回账,现在是他这边把人得罪了。谁叫唐诺顶的是他公司的财务总监的名衔!他也不好再骂唐诺,黑着脸一挥手,说,“算了,你自己以后注意点影响。”低下头去准备继续办公,然后看到唐诺正一副贼眉鼠眼样瞅着他。他问,“还有事?”
唐诺刚想开口问他和嫂嫂的关系好不好,结果就听到唐钧的电话响了。她一挑眉,“你电话响了。”
唐钧掏出电话,看了眼唐诺,转过身去用椅背对着唐诺,低声喊了句,“喂,老婆。”低低的声音能腻得人掉一身鸡皮疙瘩。“就快下班了,还有会儿……”
唐诺揉揉胳膊,麻死那个人了!她起身朝外走去,也掏出电话拨下柏颜的电话号码,“喂,柏姐姐,你啥时候下班呀?我们晚上出去吃牛扒好不好?”声音又甜又嗲又腻,雷得唐钧打个哆嗦,连电话那端的张嘉云都感觉到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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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唐诺把年终总结报告和年度财务报告交给唐钧就早早开溜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肉菜回家。
柏霖和柏颜都不在家,唐诺把菜拎进厨房,挽起袖子煮饭洗菜,等柏颜回来切。
门铃声响起,唐诺用毛巾擦干手,出去开门。她从猫眼里朝外看,就见到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站在外面,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打开门,疑惑地看向他们。
那对夫妻看到唐诺也怔愣一下,他们同时抬起头看一下门牌号,再探头朝屋子里看去。
唐诺立即拉过门,并且用身子挡住他们的视线,问,“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她的视线从这二人身上扫过,衣着都还算体面,旁边拎了个旅行袋。她再次皱眉,好像……依稀记得柏颜提起过,说他们的父母会在年底过来旅游加看她……们?
“请问你是……唐诺?”那五十多岁的女人一边打量着唐诺一边问。
唐诺僵硬地点点头,她好像猜到这二人是谁了。随即想起柏颜给她看过的合家照,顿时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神仙奶奶哦,柏颜没在,柏霖没在,怎么这两位老人家哼都没哼一声就到家门口了。好歹你们也打个电话通知他们去接机呀?
“伯父、伯母请进。”她厚起脸皮堆起笑脸把两人请进家里,并且很热切地帮忙拎行李。
两夫妻和气地冲唐诺点头打声招呼就进门,扫视圈屋子,问,“颜颜和霖霖没在家?”
“柏霖出门去了,柏颜在公司。”唐诺一边答,一边将行李放好,再去泡茶。“我打电话给他们。”
“不用了,一会儿给他们个惊喜。”柏爸爸说。
两夫妻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唐诺的身上,看得唐诺从里到外都觉得别扭。
唐诺笑笑,把茶奉到两人面前,再陪他们坐下。她对这柏家人没语言了,当初柏霖来的时候来一个惊喜,结果让她们“惊”多于“喜”,现在柏爸爸和柏妈妈也同样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也不怕家里没人啊!
“唐小姐在哪里上班?”柏妈妈一边喝茶一边随意地问。
唐诺坐得端端正正,仪态装得说有多淑女就有多淑女,很老实地报上自己的职业。
“哦。”柏妈妈点头,“那今天没上班?”
周四呀,不是周末!这才四点钟她就蹲在家里了。唐诺很不好意思说自己提早溜班。“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就提早下班回来弄饭。”柏姐姐,你快回来呀!唐诺在心里哀嚎,平常面对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她都能应付自如,可是面对柏颜的父母她就忐忑难安,就怕给他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现在看这老二的阵势,她敢打包票这二老准备对她三堂会审。肯定是柏霖平时打小报告说她总是早早溜班回家,这两老才提前回来逮她独审的。
果然不出唐诺所料,两夫妻轮番上阵,从唐诺的职业问到家世,从衣食住行问到兴趣爱好,从学历问到品味,从娱乐活动问到社交范围,又再问到她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唐诺的父母家人对她们在一起的态度等等问问,唐诺的老底都快让这两夫妻审透了。后来,她实在是挨不住审,借口说时间不早要去厨房弄饭菜。
逃进厨房没两分钟,柏夫人又跟了进来,说是帮忙,但唐诺猜测柏夫人是想看看她的厨艺。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摸过菜刀、没炒过菜了。
唐诺脸上笑颜如花,心里憋得快哭成泪海,硬着头皮把肉菜都洗好,才冒着被柏颜海K的危险拿起菜刀切菜。可柏夫人在边上她紧张啊,一紧张刀子就切偏了,切土豆直接切到手指头上,汩汩鲜血顺着手指往外冒。
唐诺苦着脸被柏夫人拉出厨房,再告诉柏夫人药箱在哪里。
柏夫人把药箱提出来,提上手就觉得挺沉,打开药箱顿时傻眼。里面不仅备满各类常备药,还有碘酒、消炎药和医用棉花、医用纱布、创可贴、各类温度计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可以开一个小诊所。他们家的人都身体健康没病没痛,最多就是备两颗感冒药,什么时候用得着准备这么多东西在家里?抬起头看一眼唐诺,再看到那双血淋淋的手,想到刚才唐诺握刀的姿势,心里有几分明了。“诺诺很少下厨吧?”她貌似随意地问。
“啊?”唐诺很不好意思地眨巴眨巴眼睛,脸刷地红得像猴屁股似的。她才切一刀而已,柏妈妈就看出来了?
“你握刀的姿势不对,那样很容易切到手。”柏夫人一边替唐诺清洗伤口一边说。一般人握刀都是五指手指握在刀柄上,唐诺倒好,大拇指和手掌压在刀柄上,另外四根手指压在一面刀刃上,尾指还翘起来。这样子一旦用力不当,刀子向一边偏,不切到手才怪。现在再看唐诺的手,白白嫩嫩细细长长的,哪里像长期做家务的?
“呃!”唐诺僵着脸干笑两声,很不好意思地瞄一眼柏颜的父母。在心里暗嚎一声,糗大了!
柏爸爸正在看报纸,看到唐诺这神情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然后继续低头看报纸。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跟着“咔”地一声,门开了,有人推门而入,继而习惯性地转身换鞋。“今天公司有点事情耽误了点时间,饿了没有?”柏颜一边问一边把拖鞋换上,然后一边脱外套一边转身去卧室,说,“我先炒两个菜给你垫下肚子,晚点出去吃宵夜,免得你又嚷胃……疼……”最后一个“疼”字是卡出来的。她转过身就发现屋子里不仅坐着唐诺,还坐了两个很久不见的亲人,顿时怔住,好半天才喊,“爸,妈!”说有多意外就有多意外。
唐诺一脸糗相地看向柏颜,柏姐姐,你就算是回家也好歹看一下家里有没有客人啊?柏姐姐这一嚷,她这回真的无地自容了!
柏颜刚回过神来,又瞅到她母亲正准备为某人的受伤的手指贴创可贴,顿时眼睛一眯,某人又摸刀了?
唐诺抬起头望向柏颜干笑两声,“柏姐姐,伯父和伯母来了。”唐诺真的很想晕死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有谁头一次见公婆有她这么糗的?可再糗还是得摆起笑脸,她总不能摆一脸臭脸给柏颜的父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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