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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冠病毒

无路可退 北南 8330 2021-04-02 12:51

  两天后地质考察队出发, 早上雾霾严重,跑高速路不安全, 因此把具体时间定在中午。一切准备妥当, 萧泽和林予跟上回一样,把六只祖宗送到妖娆酒吧安置。

  时间有点早, 正好撞上萧尧和江桥清晨办事儿,叫声悠长,撞击有力, 萧泽骂了声“操”,林予害羞地堵住耳朵,六只猫倒是像听惯了, 各自找地方窝好, 萧名远还情不自禁地给孟小慧舔毛。

  陶渊明要和林予分别,又没伙伴给自己舔毛, 一张胖脸幽怨非常, 站在窗边目送越野车驶远。林予何尝不是,拧着身子回头望, 嘴里“小明长小明短”, 跟骨肉分离似的。

  萧泽有招儿:“双脆煎饼加两元送豆浆, 吃不吃?”

  林予迅速把身子扳正:“摊两个鸡蛋, 喝芝麻豆浆。”

  外出考察意味着开始吃减肥餐,走之前能吃顿好的得赶紧吃。店面不大, 排队的人倒是有头无尾, 萧泽排队, 林予去自助取小菜,等待了近半小时才把双脆大煎饼吃到嘴里。

  “哥,我第一次吃煎饼是在天津,正宗的煎饼果子,一口就爱上了!”林予兴高采烈地说完,变脸一般,马上成了臊眉耷眼,“但是我在天津没待多久,那是我的伤心地。”

  萧泽大口吃得只剩一半,停下问:“遇见坏人了?”

  林予摇摇头:“我摆摊儿算命嘛,可是天津人太能聊天了,随便一个大爷大妈都比我能说,我算出来三句,人家能回给我三十句,我都不好意思收费。”

  萧泽笑完才喝豆浆,怕呛一口。他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十来岁的忽悠蛋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摆摊儿,好不容易开个张,对方连珠炮似的把他轰晕了,他脸皮又薄,要钱不好意思,反驳又没胆量,几天之后终于撑不去了,灰溜溜地走人,还得买最便宜的火车票。

  林予知道萧泽肯定描画出了自己的惨状,顿时倍儿没面子,低头猛吃什么话都不再讲。他这些年感悟到一条人生道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就算没错,也得露怯。

  萧泽问:“忽悠蛋,你四处漂泊的那些年,最喜欢哪个地方?”

  林予松开吸管:“都还行吧,南方有的城市很漂亮,可是方言听不懂,有半年多我专门去比较落后的县城农村,觉得村子里相信算命的老人会相对多些,但是很多不给我钱,只塞给我俩馍馍,我又不能给豆豆寄馍馍……”

  一顿早餐的工夫林予对萧泽倾诉了许多,有吹嘘业务,也有回忆苦处。都说两个人在一起要谈得来,如果没话可说那就等于山穷水尽,幸好他们之间芝麻大的旧事也能聊上半天。

  离出发不到三个钟头了,开上车回猫眼书店搭苫布、搬行李,收拾完提前去研究院汇合,但绕路拐进了一处住宅区,最后停在解老住的那栋楼。

  二人心照不宣抑或是心有灵犀,反正同时下车上楼,谁也没吭声,只对着电梯门上的彼此笑了笑。敲门也没进屋,保姆和护工就像左右护法,看得出来把老头照顾得很好。

  解老一身保暖内衣,腿上搭着毛毯,两手捧着毛茸茸的小狗崽。他没想到萧泽和林予走之前会来看自己,竭力叮嘱:“工作,小心!回来,玩,我请!”

  萧泽伸手,用指肚点了点狗崽的脑壳,说:“老爷子,等解玉成回来,让他给你换个智能手机,我们给你发照片。”

  林予附和:“爷爷,觉得无聊就给我发信息,只要有信号我就立刻回复。”

  解老用力点头,近视眼镜都险些从鼻梁上滑落,他嘴里咕哝着发声,闷又喘:“惦记你,你们,谢谢,谢谢了。”

  他们又嘱咐了保姆和护工两句,并得知解玉成这两天也快回来了,道完再见安心离开,前往研究院汇合后,第一地质考察队在新年过后又一次出发。

  上次出发时林予是初来乍到,憋屈在后排话不敢说,觉不敢睡,这回正大光明地坐在副驾驶位,身为临时工里面年纪最小的,居然深受大家的期望。

  副队长说了,有什么困难先依靠科学解决,科学无法解决,那再让林予依靠神力解决。巴哥更烦人,直接让林予在当地扎个临时帐篷,挂上“林氏摸骨”的旗子,靠手艺征服当地村民。

  车厢里一路上就没安静过,萧泽开着车倒也不困,往常他嫌这帮人叽叽喳喳麻烦,就利用官衔压人,把大家撵到别的车上挤着,自己安生开一辆。这会儿闹得这么凶,林予攥着安全带吱哇乱叫,他倒什么刺儿都不挑了。

  不知道是充耳不闻,还是乐在其中。

  仨钟头一换班,夜里在服务区小憩两次,考察队赶在第二天到达了目的地。沿海山路蜿蜒曲折,但风景太美,众人还没停车就扒着车窗拍了许多照片。

  林予知道是去一座小岛,但他以为是鲁滨孙漂流记那种岛,没想到是鼓浪屿那种岛。其实他没去过鼓浪屿,只是用有限的想象力构建了一番,脚下的这座小岛和他构建的那座一样美丽。

  萧泽下车活动酸麻的腿脚,拿着望远镜环视四周,几百米外的海面上漂着三只小船,应该是岛上的住家在捕鱼。山上绿树掩映,有几栋没施完工的别墅,看来有开发商来过,甚至都定了项目开始建设,不知什么原因又搁浅弃置了。

  副队长已经戴上春季新款考察帽,还在海滩边拨开碎石打下简标,队友们见状纷纷戴上帽子,哄闹着凑在一起摆姿势,准备来一张大合影。

  林予戴好自己的,跑去喊萧泽:“哥,拍照!”

  萧泽收起望远镜走来,揽住林予的肩膀说:“头一回跟考察队拍合影,使劲笑。”

  “嗯!我把牙全露出来!”林予已经笑得露出八颗,“哥,为什么上次在郢山没拍合影?”

  萧泽挑剔地说:“那破林子有什么好拍的,我们只拣好山好水拍。”他挺拔地站在了人群中间,占据着绝对的领导地位,把林予往自己身前一拽,将偏爱表露得零丁不剩。

  林予微微屈腿,对着镜头大喊“茄子”,萧泽在他身后扬起嘴角,画面定格的瞬间伸出食指,轻轻地给他戳出了酒窝。

  岛上景色宜人,考察队临近开工的心情都与以往不同,数辆车在一处停好,大概确定了扎营的位置,一伙人在岛上溜达,既要熟悉基本的主路,还要和当地的住家打声招呼。

  这种小岛人不多,每家每户的房子也都不挨着,更无所谓村长领导,反正岛上的生活都是打渔晒太阳,有其他追求的,就离开小岛去城市里忙活了。

  “嚯,这是不是岛上的首富家?”巴哥出声,指着十米开外的一处民居。

  那几间房子盖得有模有样,白墙蓝顶,貌似在模仿地中海风格,看上去也比其他房屋要新。他们一行人靠近,走到院门口还和缠着花藤的木门合了影。

  屋里出来一对夫妻,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林予躲在木门后面张望,心里有些发憷。他现在遇见五十多岁的叔叔阿姨都要观望一下,生怕对方身怀奇遇,他这应该算结识向洧云落下的后遗症。

  “您好,这是自己住还是民宿?”萧泽上前打招呼,想递名片表明身份才发觉自己没有名片,于是给人家看考察队发的帽子,“我们是地质考察队的,在找住的地方。”

  这对夫妻是退休后从城市里搬来的,岛上的居民都管他们叫何先生与何太太,何先生客气地说:“是民宿,但是不管伙食,大家住的话要自己做饭。”

  萧泽朝后一打手势,队里年轻力壮的几个同事立刻撒丫子狂奔,奔回车上搬行李,趁对方答应赶紧占地方。萧泽还在与对方攀谈,问:“这座小岛还没开发宣传过,除了周边县市的居民,知道这儿的人应该也不多,怎么决定在这儿办民宿?”

  何太太无奈地笑笑,语气中透露出郁闷:“两年前市里规划过这儿,准备投资开发,打造成旅游观光性质的度假小岛,正好家里有亲戚当着一官半职,我们俩听说后就过来办了民宿。”

  何先生接道:“当时官方没明确公布政策计划,所以来买地盖房子没花费太多,谁知后来计划没搞起来,这民宿也就黄了。不过周边城市的居民有来岛上玩儿的,现在我们也退休闲着,虽然生意冷清,但就当自己度假了。”

  萧泽想起山上未竣工的度假别墅,顿时觉得有些可惜。这儿风景确实不错,不过道路太曲折,要想发展起来不那么容易,和山区不同,这儿是另一种闭塞。

  敲定住处后就方便多了,一辆皮卡车把余下的行李全部拉来,各自找房间,还是海景房。林予美得不止找不着北,简直东南西全都找不着,他扔下行李也不收拾,坐在窗边吹海风,还伴着海浪声哼唱,唱的什么歌他自己也不知道。

  萧泽各房间转了一遍,分配了轮流做饭的任务,回到房间就见林予发丝飞扬。“哎,吹得挺凉快?”他脱下外套准备整理行李,“拍电视剧呢?”

  林予脸上的笑容消失,右手伸出窗外,眯着双眼看向远处的大海,凄凄然地说:“这辈子我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爱上你。”

  萧泽停下动作,蹲在行李箱边有些头疼。

  “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也是爱上你。”林予的声音飘散在海风中,似乎在微微颤抖,“萧泽,其实我们是亲生兄弟。”

  “啊!”

  他刚说完后脑勺就被弹了一记脑瓜崩,演得太投入都没听见萧泽的脚步声。转脸笑得东倒西歪,后来蹿床上瞎扑腾,扒着床沿捯饬行李箱。

  林予抬起眸子:“哥,假如有一天发现咱俩真是亲兄弟怎么办?”

  萧泽云淡风轻:“反正你又不会怀孕。”

  “……”林予想起了曹安琪,曹安琪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他就此掐灭所有假设性问题,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连夜赶路,安顿下来已经中午,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就各自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开工。林予吃撑了,想回房间美美地睡一觉,但萧泽怕他窝住食儿,拿上纸笔就拉他出门转悠。

  非正式填图,走走停停,萧泽经验实在太丰富,眼观六路,一个岔点上能自然地预设出多种路线,然后提纯选取最优,散步消食的工夫帮每个组搞出了具体线路。

  林予的懒劲儿已经退干净,在海滩上捡了一把小贝壳,他跑到萧泽的面前挡住路,毛遂自荐:“萧队长,用看风水下钻机吗?我很不错!”

  萧泽低头画图,随口说道:“从这儿往海里走十米,看看风水怎么样。”

  冬天下海吗?林予犹豫了,冷风一吹彻底蔫儿了,但他知道考察里包括水系勘察,到时候下钻机的话大家肯定都要下水。

  他眼一闭心一横,挽起裤腿就往海里冲,罗盘不在手还要自己记着方位。萧泽画完了草图最后一条线,扭脸就见对方轻盈的背影奔向大海,吓了一大跳:“忽悠蛋!”

  萧泽把笔扔了,拔腿冲过去,在林予被海水淹没脚腕之前追上,扛起人往回走,骂道:“你他妈傻缺吧,我要是说海里一百米,你是不是就自尽了?”

  林予被扛在肩头颠簸着,还被轻轻打了两下屁股,他也伸手打萧泽的屁股,说:“你语气那么严肃,谁知道是开玩笑啊,你老唬弄我。”

  萧泽把林予放地上,俯身给对方放下裤腿,然后将手心搓热抓住对方的脚腕,问:“傻蛋,冷不冷?”

  暖流顺着脚腕往上涌,一直蹿到了心口,林予低头看着萧泽的发心,小声说:“哥,我的罗盘掉水里了。”

  要是别人,萧泽直接脱口一句“活他妈该”,此刻却毫无停顿地直起身,望了眼浪潮和海滩的交接处,说:“站这儿等着。”

  他挽起自己的裤腿,回忆着刚才的方向跑过去,潮水退却时迅速查看,沿海岸线跑了七八米还没找到,估计已经被潮水卷到了更深的地方。他更近一步,小腿已经被淹没,海风吹得身上的外套鼓起,眼睛也无法完全睁开。

  林予僵立在原地,望着萧泽的身影而眼眶发热,他心头的海水与浪潮共同起伏涨落,可浪潮是冷的,他心里却燃起一簇花火。

  攒足劲儿飞奔过去,他直接撞上萧泽的后背抱住,手臂中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摇晃,萧泽几乎是立刻扣住了他的手掌。

  “哥,我唬弄你呢,我没有带罗盘。”

  “你唬弄我,还是考验我?”

  林予松开手,萧泽转身看着他,冷峻严肃的面容令他有些害怕。他们立在飒飒海风中,在一片蓝色里僵持着,他道歉:“对不——”

  萧泽打断他:“那我通过考验了吗?”

  林予愣着,萧泽又说:“考验我疼不疼你的话应该通过了吧?忽悠蛋,我这人脾气是有点大,心肠也不是特别软,但是你记住,你已经是个特例,一物降一物,我被你降住了。”

  风太凛冽,林予被吹下两行热泪,他抱住萧泽,脑袋埋在萧泽的胸口。萧泽一双脚都要冻死了,但是还得装酷,揉着林予的后脑勺低声耳语:“远处打渔的居民都看见了。”

  林予很狂妄:“看见怎么了!对象这么帅,都来看看才好呢!”

  萧泽吃了这颗糖衣炮弹,勒紧林予的腰返回海滩上,回到民宿时正好黄昏日暮,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天边降落的夕阳。

  林予跪在沙发上看日落,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昏沉的余光残红,空调不断吹着暖风,隔绝了屋外所有的寒冷。萧泽洗完澡过来,从背后将他抱住,他们面贴面地看落日晚霞,好像还看到了一排海鸥。

  林予若有似无地扭扭屁股,脸和后颈跟着夕阳一起红了。

  “找事儿。”萧泽轻骂,身躯下压将林予包裹笼罩,撩起对方的睡袍下摆,勾下了对方的白色内裤。林予伏在窗台上,被进入时哼了一句,而后咬紧嘴唇不住颤抖,反将萧泽绞得喟叹几声。

  “叫出来。”

  “不……”

  “听不听话?”

  “不想听……”

  林予被狠命收拾,身体痉挛着呜咽起来,太阳下山卷了片片残云,不多时便下起雨来。雨声很吵,他终于松开嘴唇泄出声音,后来扭脸看萧泽,被吻住时瞬间浑身酸软,要不是萧泽勒着他的腰,就要顺着沙发靠背出溜下去。

  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才五点钟,大雨还没停,没想到考察工作一开始就要拖延,林予动弹不得,萧泽压了他整整一宿,他就是孙悟空,萧泽就是那座五指山。

  五指山冷眼半睁,带着起床气,稍一侧脸碰到光滑的肩膀,嗅一嗅,亲一亲,冷度上升,眼底染了些许缱绻的欲/望。嗓音低哑,很好地隐藏了各种情绪:“还困不困,再睡会儿?”

  林予两股战战:“我腿都合不拢了,你起开。”

  萧泽浑蛋无比地笑着,翻身侧躺,伸手给林予揉捏腿根儿。他们也不说话,就带着困意听外面的雨声,其他队友估计也还在睡,外面毫无别的声响。

  半小时后,手机霎时响起,林予昏沉中吓得一激灵,扭着身子扑进萧泽的怀抱,萧泽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为“解玉成”。解玉成真的素质不行,大清早就扰民。

  萧泽却没怠慢,他怕是解老有什么事儿,接通道:“有话快说。”

  解玉成倍儿精神:“没什么事儿,我回市里了,听我爸说你和小予走之前还来看他了,打电话就是道个谢,等你们回来我还请客!”

  萧泽松了口气:“你他妈五点多打什么电话,又没正经事儿。行,挂了。”

  “哎!等会儿!”解玉成急声挽留,“我这不是要推老头去散步么,起得早,对了,我给他换智能手机了,他说要收图片。”

  林予在旁边听着呢,插嘴道:“我马上给爷爷发,有大海!”

  “去海边了?”解玉成顿了一瞬,犹豫道,“不是……你们哥俩睡一个被窝?”

  林予猛地捂住嘴,这个时间都在睡觉,他给暴露了!萧泽姿势没变,表情也没变,语气更是坦然:“睡一个被窝还嫌冷呢,你懂个屁。”

  解玉成嬉笑道:“条件挺艰苦吧?等你们回来我带你们去会所享受一条龙。”

  林予又听见了小女孩儿的声音,貌似在喊爸爸,紧接着解玉成在电话里说:“我嗓门太大,把我闺女吵醒了,那家伙整天找不着红领巾,我给她找找。”

  解玉成带着孩子住在了解老那儿,方便照顾,他真的很话痨,没完没了:“罗梦跟我闹离婚,我也懒得挽救婚姻,现在争抚养权,每天给我爸当儿子,给我闺女当孙子。”

  林予在电话挂断前骂道:“你活该!”

  一通电话把他们俩都弄精神了,起床穿衣服洗漱,六点之前收拾完毕吃了早餐。林予穿着雨衣,揣着地质锤,像小妖精巡山似的,还挺神气。

  走到半路雨停了,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他们离开台阶开始按照地图横穿。萧泽在后,以防林予滑倒或者踩空,说:“叨叨一遍口诀。”

  林予呼吸着空山新雨后的湿润气息:“左手盘,右手锤,填图不走神,记录要专心。崩渣落石躲避开,蛇虫鼠蚁快速喷。”

  萧泽刚想点评一句不错,谁知林予还没完。

  “萧队长,真英俊,大高个,俩长腿,经验丰富话不多,特别喜欢泡帅哥。”林予摇头晃脑,脚下还踩着节拍走路,“林老师,真机灵,话很多,不喝水,算命多年有口碑,行业里面最权威。”

  一个节拍没踩好,林予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萧泽箭步上前从背后托住他,抬腿用膝盖顶住他的屁股。他皱着脸哼唧一声:“屁股疼!你还不如放任不管呢!”

  萧泽本来就被嘀咕得头疼,闻言手一松,不管就不管。

  林予像坐滑梯似的,屁股顺着萧泽的膝盖向下出溜,直接坐在了萧泽的脚背上。身子一歪扶住地面,山上都是石子杂草,一夜大雨后还都是泥。

  “老实了?”

  “老实了……”他骨碌起身,抓着满掌的泥,掌心一阵刺痛,好像被小石子扎着了。站起身拍拍手,他盯着掌心那块泥愣住,随后激动地蹦起来。

  “哥!”林予举着那只脏手,“你看!钻戒!”

  萧泽真受不了孩子一惊一乍,感觉迟早会神经衰弱,他抓住林予的手腕查看,果真从那块泥里抠出来一枚钻石戒指,但难以判断真假。

  林予面露痴迷之色,捧着手问:“哥,失主应该是爬山的时候掉的吧,还能找到吗?”

  “够呛,除非是当地人掉的,如果是来玩儿,人走了去哪儿找。”萧泽想伸手接林予的口水,“你还想问什么?”

  林予怪不好意思的:“那我捡到了,是不是就归我了?”

  萧泽甚少翻白眼,此刻实在没忍住:“你自己没戒指吗?你手上戴的什么?”

  “……那好东西又不嫌多。”林予的眼中满是渴望,不过他也没财迷到极限,“要是很值钱我也不敢要,我交给警/察吧。”

  萧泽把污泥擦干净,发现戒指上镶嵌的钻石还挺大,但是纯度不够,可纯度低的钻石应该是发黄,这枚却有点发红。他把钻戒塞林予兜里,继续填图,准备回去后让何太太拿给当地住家们问问。

  刚走了不到两米,一棵树上趴着条大虫子,林予走近拍下来保存,拍完回头见萧泽若有所思地叼着烟。烟没点燃,萧泽招招手:“蛋,过来。”

  林予乖乖过去:“哥,怎么了?”

  萧泽指指那棵树前方的土地:“这条路整体是蜿蜒朝上的,石头和植被分布的稀稠度还算均匀,但是那块地方土地格外平整,那些杂草都是断的,不是长在上面的。”

  林予说:“是不是下雨冲过来的?”

  “你刚才扶了地面,被雨淋过的土地都很松软,因为变成了泥,可是你刚才走到那儿拍照,鞋底有陷进去一点吗?”

  林予看自己的靴子:“没有……那儿挺瓷实的,脚印很浅。”

  萧泽拿下烟塞林予嘴里,脱下背包翻出一把铲子,走到那块地方前,一铲子楔下去,挖开了一块压实的泥土,如此反复,大概挖了几十下,土地下露出一角黑色的垃圾袋。

  林予凑过来:“是不是当初盖别墅留下的建筑垃圾?就这么处理了?”

  萧泽又挖了几下,扔掉铲子掏出一把军用匕首,刀尖接连挑破七八层塑料袋,豁开的口子下是缠裹紧实的保鲜膜。

  “哥……”

  “我在呢,怕什么。”

  萧泽收起匕首,又从包里掏出一盒刮胡刀片,刀片极薄极锋利,只要稍微触碰到紧绷状态的保鲜膜,那层塑料布就会瞬间裂开。

  林予一开始还记着数,后来已经数不清了,刀片大概划开了五十多层。

  破烂的黑色塑料袋和白色保鲜膜堆积着,萧泽划开最后一层,然后捡起根树枝把障碍物剥开,他没来得及去捂林予的眼睛,只听耳边响起对方的惊呼。

  层层塑料袋下,赫然是一双女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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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去过天津,有机会去吃一下天津大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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