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起曲琏与燕长戈便住到了老宅之中, 这被祖父精心布置的老宅中,既有一种复古的感觉, 又有着属于现代化的设施。
老宅很大, 分为东西两个庭院,东院经过改建, 只是在建筑上有古风,生活上和现代没什么区别。经常能看见古色古香的房屋中摆着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古今结合, 看起来格外有趣。而西院则是保留了原有的古代建筑,并没有改建。按照曲易的设计, 平时大家都住在东院,可当曲家子弟需要修习武学,修心性修耐心时,都会在西院居住一段时间,所有一切都需要亲自动手,就连吃个饭都得自己劈柴。
曲琏发现, 燕长戈非常喜欢老宅,经常用一种看着……知己的目光看向老宅,时而还对着东院的梁柱喃喃自语,这让曲琏非常不解。
“你好像很喜欢这宅子?”曲琏突然问道。
燕长戈微微一笑道:“正是, 我觉得这宅子与我很像。”
曲琏:“……为什么你会觉得一个无机建筑物会和你这有机物相似, 请给我一个科学的解释。”
在燕长戈的培养之下, 曲琏说话时, 也会不知不觉带上科学的严谨性。
燕长戈道:“当然不是原子分子上的相似, 而是……一种感觉上的相似。我与它都是来自古早时期,进入现代化社会后,一点点去糟粕取精华,在保留古时的优点的同时,又吸收了现代化的进步。我们非古非今,是两者的结合,代表着两个时代的交融。”
说这番话的时候,曲琏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这个人明明在他眼前,可却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是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摸的距离。明明他们站在一起,可曲琏就是觉得,燕长戈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不属于人类一般,好像他与眼前的柱子、地下室中的玄影才是一类。
曲琏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伤感悲秋的文学气息,他觉得燕长戈远了,便毫不犹豫地从后方用力搂住燕长戈的腰说道:“什么两个时代的交融,宋代的柱子早就烂了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这梁柱是三十多年前祖父更换的,外面木皮包着,里面都是钢筋水泥,根本不是古代的东西。而你,就是之前不懂现代社会的知识而已,现在你学会了天天仗着自己是学霸精神虐待我们,说起数理化来比大学教授还顺溜,你说你跟这柱子哪儿像了?”
燕长戈心中本在担心明日凌晨的天劫该如何是好,看到被改建的东院后,想起自己这大半年的人类生活点点滴滴略有感触而已,熟知这股淡淡的愁思居然被曲琏这个粗心的家伙敏感地察觉到了。曲琏生来富贵,就算幼年遭遇大难父母双亡,也有大伯悉心照顾。这样娇养大的孩子,向来是不在意周围人的感情。而燕长戈性格又内敛,很少将感情表现出来,熟料粗心的曲琏总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
只有在意了,目光时刻放在这个人身上,才能够感觉到吧。
想到这里,燕长戈的剑心中暖暖的。似乎又回到了还是天外玄铁时,自己本不打算像人间凡铁一般被锻造成武器,在烈火中巍然不动。然而当炽热的鲜血融入烈火中时,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慢慢地开始熔化,以血主人的意志开始变形。
他应两位铸剑大师的期待而生,两千多年来经历了无数生生死死,最受不了的,就是剑主的期待。
当剑主满含期待地握住他的剑柄时,他就会回应剑主的期待,发挥出他属于旷世神兵的力量,无坚不摧。
而现在,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曲琏的期待,期待着自己能够与他一直在一起。曲琏没有渴望生生世世,他只想能够在有生之年与燕长戈一起,如此简单。
然而对于他的期待,燕长戈却第一次无法回应了。
感受到燕长戈向来稳重的手掌竟然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曲琏从后方一把握住燕长戈的手,问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好像从真人秀录制回来后,就总是有心事的样子。”
燕长戈转过身,没有开口。
“不能告诉我吗?”曲琏看着燕长戈,眼神有些悲哀。尽管他努力抓住,却依然觉得这个人越来越远了。
“我……”燕长戈艰难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告诉恋人自己是一柄剑实在太过难以启齿,但是面对曲琏这样的眼神,似燕长戈这种有责任感的人,是无法不负责任什么都不说地就消失的。
五岁与十五岁两次大劫,曲琏失去了父母和兄长,如果这一次二十五岁大劫再失去恋人,他还能像现在这么坚强吗?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隐瞒真身,也应该给曲琏一个交代,不能这样一言不发就消失。
燕长戈并没有犹豫太久,毕竟他是那样一个直率的人。他用力握住曲琏的手,沉重道:“我要渡劫了。”
“渡、渡劫?”曲琏虽然震惊,却并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毕竟之前燕长戈所展露出来的一切都不像个普通的武林高手,说他是修真者还差不多,“小说中写的那些修真的事情,是真有其事?”
燕长戈点点头道:“过去是有的,但是现在……只怕这世间也只剩下我一个修者了。当科学取代迷信,天地灵气化为世间能源后,修真者便越来越少。而我……大概是一个特例吧,我讲究科学修真,另辟蹊径地想到了吸收电能的修真方法。”
“那渡劫,你是要飞升了吗?”曲琏看小说不多,不知道修真每个阶段都要渡劫,还以为只要渡劫就会飞升。
燕长戈捏了捏他的脸,低笑道:“哪里这么容易就飞升,我只是一个金丹都没有结成的普通修者,修真大道也只能看到一点端倪,距离修成正果还差得远。”
“那、那有危险吗?”曲琏脑子乱乱的,他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一个。
不管是飞升还是有危险,都代表着燕长戈要离他而去。
燕长戈望着他关切的眼神,伸出手盖住他的眼睛,将曲琏置于黑暗之中,低下头,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很轻但是很缠绵的吻,没有激烈的唇舌纠缠,却像被糖水裹住的地瓜一般,不管分开几次,都会再一次地黏合在一起。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无法分开。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后,黑暗中的曲琏听到一个让他绝望的字——
“有。”
“有多危险?”他无助地抓住燕长戈的衣襟,希望他能够像以往一样胸有成足地告诉他,这点小事不再话下。
“九死无生。”燕长戈长叹一口气道,“我之前的修炼方法被天道所不容,后来努力做善事修功德,课所得功德抵不上自己所犯下的罪恶的万分之一。就算现在天地灵气匮乏,但只要凝聚一点,这雷劫已经够要了我的命了。”
曲琏用力推开燕长戈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可是有件事我懂了,就是做坏事被天打雷劈,做好事能弥补是吗?我现在就去做好事,我把我所有的钱全都捐出去,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换一个你!”
“别闹,”燕长戈抱住想要掏手机打电话撒钱的曲琏,温柔道,“就算你把钱全部花光,那也是你的功德,算不到我的头上。而且我的罪孽……或者说我身上的负能量,不是一点两点的好事就能解决的。或许百年,或许千年,万年也说不定……毕竟人命关天,这是最大的罪孽。”
“总会有办法的!”曲琏用力抓着燕长戈的手说道,“你一向厉害,怎么可以认命呢?你不是说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吗?你刚刚说雷劫,不能用科学解决雷吗?用导体制作避雷针,把雷导入大地不就行了吗?”
“这是我应受的雷劫,是不能避开的。”燕长戈说道,“而且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被雷击中才行,否则无法脱胎换骨。”
“那、那少受一点呢?”曲琏在这个时候有点语无伦次,“电能也分多少啊,不能想办法少受一点吗?”
“若是我有法宝倒是可以抵挡,这个是在天道的允许范围内的,可是……等等,你刚刚说导体导电?”燕长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记得自己曾经在高中物理书上,看到过有关于超导体的介绍,但因为不是考试范围内,教科书只提了一句,并没有深说。燕长戈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只好以考试范围为重点学习,关于超导体这里,他还没有细细研究。
他自己就是导体,比普通修者更加吸引雷电,可是这世间已经研究出零电阻的完全导电物质了,这岂不是比法宝还管用的东西?
他记得超导应用中,有超导电线和超导变压器,用于超导输电,将电力无损地传输。当然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全无损,超导体也无法完全承受那么强大的雷击。可如果使用超导体将雷电导入大地一部分,而他再承受已经被超导传输抵挡了一部分的雷电,以他的功力,或许可以承受剩余的雷电,这么一来,脱胎换骨的作用也起到了!
“你说的对!”燕长戈眼中充满了希望,他回握住曲琏的手说,“我们不能就此绝望,科学能够解决一切困难,我们要相信科学,从科学中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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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弱弱地遁了……
我尽量,明天晚上口口点钟接着更新……
小剧场……我已经没有灵感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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