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葡萄架下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后来都没再见过,我还以为只是野猫,今天居然又看见,还把我往陌生的地方拉,我心生警惕,伸手找包,想摸出手机,怕被他发现,又同时跟他说着话,
“季惟真的这么跟你说的吗?他几点到?我耽误了这么久,不会错过他下飞机的时间吧?”
“不会,”司机说还早,然后继续开车,我找了一圈都没见包,到底放哪儿了?不会落在酒店吧?不可能啊!明明拿出来了的。
正四处找寻时,司机突然举起包问我,“是不是在找这个?”
这人也太猖狂,明目张胆啊!总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刚才有点醉,上车时也没太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原本应该坐在车上的陈右不见了!他和于至是季惟最放心的两个人,于至跟他一起出差去美国,而陈右则被他安排留下来保护我,没道理不跟我坐同一辆车啊!
问他陈右在哪儿,司机说不知道。接下来无论我再问什么,他都无可奉告,异常的行为让我更加确定,他可能不是章家的人!
“你到底是谁?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被问的不耐烦时,他才回我一句,“我只负责送人,其他一概不知,你还是省点儿口舌去问找你的人。”
到底是谁要见我?紧张之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一理最近发生的事,猛然想起前几天季惟跟我说过,梁家要报复的事,当时我还不以为意,笑话季惟杞人忧天,今天莫名被拐,难道他们真的认为梁言峰的死我也有责任,所以要找我报仇?
要是真被送过去,季惟还没回来,根本没人救得了我啊!而且车门被他锁住,我连跳下车的机会都没有!为今之计只能抢手机,然而他藏在怀里,我根本拽不动,争夺间,方向盘掌控不住,开始乱飘,司机恶狠狠的提醒我,
“别乱动,否则出车祸谁也活不了!”
吓唬谁呢?季惟曾经教过我,对待恶人千万不能怂,不然他会得寸进尺,你要表现得比他更凶狠,更无所畏惧,他才会胆怯。其实我也怕车祸,但还是要假装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跟他斗狠,
“反正你也是带我去送死,与其到那儿再被报复杀害,还不如拉你跟我同归于尽!谁让你这么歹毒,居然敢背叛章家!”
看我做出视死如归的架势继续去抢包,来回拉扯,他可能真的以为我不要命了,惊得额头冒汗,大吼一声,
”没人要你的命,只是安泽要见你而已!“
怎么会是安泽?千算万算,竟忽略了他!还以为是梁易行呢!“你在诳我吧?刚在酒店才见过他,有话早该说出来,怎么可能大费周章的又找我?”
司机看我没再乱动,紧张解释,“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很快就到了,你见到他直接问清楚就会明白!“
这人的话让我心存疑窦,细想之下又感觉还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回想刚才在席间的场景,安泽见到章叔叔时很热情,一面对我的时候的确很冷漠,假如他真的放下了,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啊!
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们不是要出国了吗?大费周章的把我拐出来又是为什么?
就在我愣神间,车子停了下来,我一看,竟然真是安泽的家!不是前几天我住的那个,而是他买的那位老人家的房子,我被舅妈请来的人扔下江水的那次,安泽救了我之后带我来过这儿,说他已经亲自把这里装修成田园风,期待着能和我在这儿共度余生。
当时我没答应留下,回了县城老家。怎么现在又让人带我到这儿?
送到地儿后,司机强行拉我下车,我没站稳,险些摔倒,忽闻一声怒喝,“客气点儿!”
循声抬头,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略显苍白的脸还没恢复往日的光彩,但神情间已失去惯有的温柔,周身散发着一丝冷峻的气息。
司机一见他就低头认怂,松开了我,我难以置信的看向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
“安泽?真的是你?你这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绑架我?”
穿过院中的花海,他缓缓走向我,认识那么久,那是第一次,我面对他时竟生出害怕的情绪,不自觉的往后退着,以往我都认为他对我很友好,哪怕我无意伤害了他,他也不会怨怪我,可是这一刻,阳光也照不暖他眼神中的寒气,几日不见,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跟刚才酒席之上的他判若两人!
“请你过来而已,不是绑架。”凉漠的语气,让我生出想要逃离的念头,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串通司机强行将我带来,这也叫请?”
正想跟他理论,他已经来到我面前,执起我的手,同时看向我身后的司机,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人试探着问了句,“那件事……”
“我会处理,别在这儿碍眼。”
看来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交易,这个司机才会帮安泽做事,果然安泽一发话,司机立马上车调头,根本不再管我,我想去追,又被安泽紧紧攥住手腕,
“跟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很少这么强势的跟我说话,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排斥,“有什么话刚才不能说,用这种方式到底想怎样?”
无视我的质疑,他让我看看周围的花草树木,“这里的每一株花草都是我亲手种下的,没有假手于人。因为我把它当成我们的家,希望每一处都有值得回忆的地方。“
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头有点儿发蒙,可能是酒劲儿又上来了,但我还是强撑着意识,防备的盯着他,“安泽,难道你忘了我那天说的话吗?”
不顾我的抵触,他强行拉住我手腕带我进屋,将门锁上之后,安泽才松开了我,曾经的他目光如星般璀璨,此时的他竟如清冷的月辉般,直戳我心底,
“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记得,就应该放过彼此,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
眯起眼睛审视着我,他似乎想透过我的神情看穿我的想法,“因为你看不清自己的心,需要我帮你照亮。”
一向明事理的他怎么突然间多了那么多奇葩的理论?“我的心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别人来指引!”
我的态度恶劣得那么明显,他居然毫不生气,转身倒了杯柠檬水递给我,我不接,他就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向沙发,自顾自的说着,
“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章季惟伤害你那么多次,你之所以一直坚持跟着他,其实就是因为你已经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女人,你觉得既然第一次已经给了他,那就要坚持到底,不能跟别人,你怕我嫌弃你对不对?“
这人好像曲解了我的想法,“我是曾觉得离婚的我配不上未婚的你,但如今我决定回到他身边,不单单是因为他是我的前夫,更因为他离婚不是不爱我,只是为了保护我,只要两人之间还有爱,那就应该在一起!跟你所谓的封建执念并不搭边。
假如我真的还爱你,那我也愿意回到你身边,可惜……那份曾经存在过的爱已经逝去了,我真的不想骗你,安泽,那天你都已经说过让我走,今天为什么又突然旧事重提?”
一步步走近我,安泽的眼中并没有悲愤,出奇的平静,仿佛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坚持自己的观念,
“那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由始至终,包括我们恋爱的时候,我都没有碰过你,假如你成为我的女人,是不是就会对我产生依赖,不会再离开我了。”
认真而固执的模样令我发怵,寒意自脊背渐渐冒出,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很怕他把这一厢情愿的想法付诸于实践,一边缓慢后退,一边提醒他冷静一点儿,
“爱情和那个无关,如果女人跟谁发生什么就爱上的话,那梁言峰为什么到死都得不到清愉的心?他的囚禁与欺凌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不会因为那事儿而爱上的!难道你也要变成梁言峰那样为爱痴狂,近乎变态的人吗?”
“不要把我跟他相提并论!这么多年来,我何曾强迫过你?对你总是百般体贴,处处为你考虑,你怎么能把我跟他做比较?”
沉静了那么久的安泽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皱眉跟我抗议着,我趁热打铁,企图挽回他开始偏执的心,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那就该彻底放下不是吗?“
“你跟我要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我没有拦你吧!即使再心痛我都没有说半个怪你的字!你走之后我独自舔舐着伤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对你失望了,决心放手的,可你后来为什么又回来骗我?”近乎咆哮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滚出汹涌的晶莹,竭嘶底里的控诉着我的罪行,
“你在演戏,我却信以为真!无数次的幻想着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为了你和病魔做斗争,一心希望自己能醒来,实现我对你的承诺,可结果呢?居然只是假意!“激动之余,咖啡杯子被他摔落,我吓得心惊肉跳,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怯怯的缩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他沉积许久的怨愤彻底爆发,
”方香香,你永远不会懂得,我听到你说出真相之后,平静的外面下,内心是怎样的惊涛骇浪!那一刻,我甚至希望自己没有醒来,就那么死去,让我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总好过面对真相的残忍!“
所以都是我的错吗?我已经无力辩解,懦声轻喃着,“可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并不是故意想骗你……”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够被人理解,如今得安泽对我只有痛恨,“没有你,活下去的人间对我而言也只是另一座地狱!你所谓的善意谎言,并不是救赎,而是蚀骨锥心的折磨!“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要我怎么做才能解你心中的怨憎?”
走近我,将我逼至墙角,安泽皱起的眉间挂满了怜惜,“我想做你的男人,这样你就会记住我,成为我的女人之后,章季惟就会嫌弃你,不会再跟你复婚,你没有别的选择,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万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样可怖的念头,偏执到极点,连笑容也变得邪气!在他抱起我的时候,我奋力挣扎,却发觉力气越来越小,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是沾酒就醉得人,红酒喝两杯,按理来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怎么今天格外困顿,浑身乏力呢?
直到被他压在身下时,昏沉间我还在不停的哭喊劝说,希望能唤醒他的良知,这个时候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认为我能逢凶化吉,认为会有奇迹出现,谁会来救我,或者他突然改变主意,放过我!
可惜我错了!人的运气是有限的,上天不会总是眷顾同一个人,自己造的孽,终究会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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