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正在跟其它人一起布阵,就听邱伊诺遥遥叫了他一声。
君莫离回头答应着,继续说完了那句话,然后往那边走,邱伊诺赶紧递给他一杯水,他手上全是泥,也不说话,就笑着对她摊了摊,那双略微狭长的眼睛笑的闪亮亮的。她就把杯子举到他嘴边,喂他喝了,又把果盘拿过来,一边喂他吃水果,一边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她想的倒是挺不错,磨刀不误砍柴工,反正要叫过他来说话,不如趁机让他喝口水吃点儿东西……
可是看在别人眼里,那叫个眼热啊,林兵戈叹了口气:“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这甜蜜的,看的我都想找媳妇儿了。”看旁边没人响应他,他又看了看钟晴,钟晴连帽子也没戴,袖子撸过了肘,正低头挖土,一边把雕好的石桩埋上,利利索索的跺了几脚,继续埋下一个。
林兵戈叹了口气:“都是女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像人家那样小鸟依人才叫女人么!”
钟晴抬起头,挑眉一笑:“你说这句话看着我什么意思?皮痒了就说,姐不介意帮你松松筋骨!”
“呵呵呵钟姐啊,”林兵戈秒怂:“我开玩笑的,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我一向仰慕钟姐你这种女主豪杰,我最烦那种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小女人了,除了送水秀恩爱啥也不会……”
正跟君莫离一起走过来的邱伊诺:“……嗯?”
我送个水招谁惹谁了?欺负我是外行不会布阵么?我先生黑的白的一把抓忙的不行,你们不心疼还不许我心疼心疼了?
四目相对,林兵戈简直要哭了:“嫂子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呵呵呵……”他往那边看:“好像有人叫我,我过去看看!”
“等等!”君莫离道:“我找你有事,你跟我过来。”
“啊?”林兵戈早就已经知道了君莫离才是老大,心说不会是要揪他去揍一顿吧?可是跑又跑不了,只好怂哒哒的跟了过去,君莫离叫人把那棵树用大遮阳蓬罩住,找了找位置:“是在这儿吗?”
邱伊诺努力回忆梦里道士那个动作,学着他在三棵树之间走了一圈,点了一个地方:“应该在这儿。”
君莫离嗯了一声,静静的感觉了一下,又捏了土闻了闻,才道:“小林,你用灵鬼探探,看这下头有没有什么东西?”
林兵戈这才放心,哦了一声,迅速在地上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锦囊,红绳系着,上头用金线绣着符。打开来时,里头是几个只有手指长的小木头人,头发衣服都雕刻的十分精致,他挑了一个红衣服的小人,在地上画了一个符,把小人放在中间,双手掐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辞。
邱伊诺这是头一回亲眼见到驭鬼的,很是好奇的盯着看,过了大约三分钟,她只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躺在地上的红衣小人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邱伊诺情不自禁的吸气,又赶紧捂住了嘴,那小红人就像活过来一样在符里来回的动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邱伊诺只感觉到好像有一缕烟气钻进了地下,大概因为还是白天的关系,看不真切。
隔了足有七八分钟,一直无声无息,邱伊诺只觉得心里没底,忍不住小声道:“其实就是一个梦。”
“不,”君莫离也小声道:“你是能通灵的人,在这种地方做梦,绝对不单纯是个梦,通常是鬼神警示,小心些没坏处的。”
话音未落,小红人忽然一颤,林兵戈眼睛仍是闭着,却微微一偏头,似乎在与小红人沟通,可是下一刻,地上的小红人忽然乱动起来,虽然只是手指长的一截木头,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正在斗室中仓皇退避,左冲右撞,却无路可逃。
邱伊诺紧张的呼吸都屏住了,眼睁睁看着林兵戈额上脸上迅速沁出了汗滴,掐着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虽然他仍旧一动不动,却好像在跟什么人殊死搏斗。
小红人冲撞的更为剧烈,邱伊诺只觉得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在互相撞击,好像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喷薄欲出。
下一刻,林兵戈忽然双手对扣,变了一个指诀,同时一咬舌尖,吐出了一口血,直接吐入了阵中,小红人猛然一颤,然后一下子停了下来,躺倒不动了。
君莫离微微凝眉。
他听说过,人体阳气最盛的地方就是舌尖,所以舌尖精血是炽阳之物,可以克制一切阴邪,道门称之为真阳涎。看来情况确实紧急,当初下地宫驭鬼的时候,出了好几次状况,他可没有用过真阳涎。
邱伊诺在旁边抚胸收惊,看着林兵戈收了式,把小红人拿起来,又点燃了一个香块,好像在喂他吃东西,君莫离道:“没事吧?”
林兵戈摇了下头,“我没事。”他顿了一下:“下头有一个极阴极邪之物,好像是一个小棺材里放着一把梳子,我还没看清楚,小红就撑不住了,抱歉。”
小棺材里放着一把梳子?什么鬼?
君莫离把王怀谨几个都叫了过来,把事情说了,王怀谨喃喃的道:“小棺材里放着一把梳子……”他忽然问:“梳子是什么颜色?”
林兵戈道:“好像是……白色的?”
王怀谨道:“白骨色?”林兵戈一愣,然后缓缓点头,王怀谨蹲下来在地上画了一个形状:“是这个样子么?”
“对,”林兵戈点头:“就是这个样子的。”
王怀谨喃喃的道:“这应该是人骨梳。这是一种极邪之物,可以用来聚邪降灾。”他环顾左右:“肯定不止这一样东西,还有别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用这些东西唤醒那个僵尸的。”
君莫离看四周也没什么外人,直接架住他胳膊提到了树上,虚虚站住:“会是什么阵法?”
王怀谨道:“这阵法可就多了……”他来回的看着这一处的地势:“但肯定是以活埋坛为中心的,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形状。”
钟晴道:“我有办法。”她拿出黄裱纸剪了个纸人,小心的画上了符,然后递给林兵戈:“滴上一滴童子血。”
“喂!”林兵戈道:“不带这么侮辱人的!我帅绝华国多才多艺神勇无双,不知道多少女人倒追怎么可能是童子!”
钟晴早又剪了几个,毫不留情的指了指地下:“真阳涎!”
林兵戈噎住。虽然舌尖精血都叫真阳涎,但其实只有童男子的舌尖血才是真正的真阳涎,效力最好,吐进符阵的时候会有淡金色的光。
被拆穿的林兵戈窘的不行,只好咬着牙割破手指给她滴了血,钟晴把几个小人全都排排放到铁拂尘上,口中低声默念口诀,然后迅速踏罡步,左手轻轻扫出,那几个小人就像鸟儿一样四散飞出。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已经落下,淡淡余晖之中,就见几个小人各自飞开,一共飞了三处。她们追过去看时,软趴趴的纸人的半个身体都埋进了泥里,只余下上半身被风吹的哗哗直响,看起来实在神奇。
他们直接把四种东西都挖了出来,是四具大约三四十厘米长的棺材,虽然小,却极为精致,一头大,一头小,外头有金漆,里头的木头却是纯黑的,其中一个果然是人骨梳,另外两个里面,放着两套寿衣,看样式是一男一女,最后那具盛着一个镀金小鬼。
看着这一堆东西,叫人寒毛直竖。王怀谨连连叹气,低声道:“阴沉木棺,尸油,骨灰,人骨梳,穿过的寿衣,镀金小鬼……没有一个不是阴到极处,邪到极处,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君莫离却在皱眉,隔了一下才道:“这镀金小鬼是什么?”
王怀谨极小心的翻过小鬼身后,指了指那三条线:“这应该是灭门之后的童鬼,这三条线,代表家中有三口人,不对!”他仔细又看了一眼,手一抖险些把小鬼扔下去:“是四口人,这小鬼,是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太残忍了,这也太残忍了!”
君莫离沉吟了一下:“我是想说,这召魂阵,一昧的阴狠,却似乎有些……不太合阵理,因为这个阵法,是不需要有另一个鬼魂的,如果把镀金小鬼换成紫河车,或者血玉之类的邪物,这阵法才会更厉害。不知我说的可对?”
王怀谨倒是没往那儿想,愣了一下才道:“是,倒是的……”
钟晴也回过味来:“对,君哥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阵是为了彻底唤醒那个僵尸,那么为什么还要弄个这么凶的灭门婴灵来?这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么?这是什么用意?”
君莫离把邱伊诺查住房记录的事情说了,道:“也有可能这个石国人对阵法半通不通,不知道这一点。”
一说是石国人,所有人都有些厌恶,石国是个小国,从古至今都禀承无赖无耻的外交策略,有便宜就派部队侵略,打不过立刻道歉,贸易上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总之各种没脸没皮,所以整个华国民众都不待见他们。
林兵戈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道:“既然他是个棒槌,那就好说了。”他撸了撸袖子:“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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