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是我的耳朵【5】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小琳……”
午后街角的咖啡馆,云悠悠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无论何时,这女子总是开朗,总是活泼,总是不知世间一切烦恼的模样,可是此刻,云悠悠看着温暖的阳光静静落在她肩头的模样,她弯弯如月牙的眼眸,微微牵动上翘的嘴角,还有那明明似笑却又似非笑的眼神,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心里堵着慌。
“后来……他……有没有等你?”虽然知道有些冒昧,但云悠悠还是忍不住支支吾吾地问出了口。
可是问题才刚刚出口,而答案却已经摆在心里了,那么清晰明白——如果当初那人真的有按照约定等待到最后的话,那么今天她不会这么难过地坐在这里听她诉说曾经呢。
但……那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有。”孙琳却想也没想地点了头。
出乎意料外的答案让云悠悠怔愣住,“……呃?”
孙琳随意地笑道:“他有等我,从我出国之后,他一直在等我,而且从来没有离开过。”
等待,寂寞,坚持——这几个词语从来不是朋友,却又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独自离家在外求学的生涯,对孙琳来说,本来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从小到大她都在试炼着这种生活,早已百炼成钢,得心应手。
只是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有什么地方……是不太一样了。
她的留学生活在许多人看来是极为枯燥的,换了其他人,肯定无法忍受,但她却过得甘之如饴。
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按时去上课,和固定的朋友在固定的中餐馆吃饭,然后去固定的培训班学习修身瑜伽,在固定的时间回到租来的单身公寓,然后在当地时间九点之前一定会上床睡觉,凌晨四点按时起床,打开电脑,接收邮件,和远在大洋彼岸的大块头聊天,视频。
然后,任由思念蔓延,成灾。
寂寞是一定的,但她一直坚持着,虽然也有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情人节,她照例没有出门,独自坐在电脑面前,怔怔地看着视频,那一端,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他在折叠一张彩色的广告纸,是从街上带回来的,他一折,再折,三两下,一朵彩色的纸玫瑰出现在她的面前。
含苞待放。
他在电脑那边对她微笑地说:“来,孙小琳,这是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顿了一下,看住视频里她瘦下去的双颊,又轻轻地补上一句:“小琳,怎么样?还好吗?”
孙琳抿着唇,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那朵彩色的玫瑰,只觉得眼前有一层水雾渐渐升起,半天才惨笑着说:“死木头,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学来这些哄女孩子的花招?跟谁学的?快说,快说……”
他看着她笑得惨然的脸,心里有一层痛意漫过,也淡淡一笑,并没有答话。
“小琳,情人节快乐!”他看着她说。
这边话一落,那边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他看着她用手捂住嘴,肩头微微颤动,却一直是隐忍着、未出声的样子,忽然想起以前那个开心的时候总是不计形象哈哈大笑,不开心的时候也是不计形象会嚎啕大哭的孙琳,心脏慢慢缩紧,似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胸膛,揪住他的心脏。
“大块头,怎么办?——”她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哽咽,“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我想你……”
“小琳……”他沉默着,过了好久才开口,“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我们马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我现在很难过,真的很难过,我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你,每天都睡不着,你知道吗?”
他沉默着点点头,“……嗯,我知道。”
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跟她,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这个情人节对他们来说,过去的很慢,但真的过去了,回头来看时,却又觉得也不算是什么,时间依旧向前,有条不紊地前进着,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停住过半分。
孙琳依旧过着那种枯燥的留学生活,依旧甘之如饴。
情人节后的第三天凌晨,她起床,如同往常一样坐在电脑跟前,可是邮箱里一片空白,msn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她呼了几遍,仍没有反应,心中开始疑惑,也有些不安。
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手机一直打不通,而公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等她接到那个陌生的电话时,已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而她只听了一句,电话便从手里猝然坠地,摔成几段。
“他……发生了什么事?”云悠悠瞪着眼睛,有些惊恐地问道。
“……空难。”孙琳云淡风轻地说道。
“啊?!!”
情人节在他面前的那次崩溃,让一向稳重内敛的他终于再也坐不下去了,第二天便向学校请了假,买了去巴黎的机票。
出发之前,他并没有跟她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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