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别墅,一直到了厨房宁宁才觉得安心。不管如何,在这个地方,无论装修多么豪华,都只是为了做菜。
她家和任毅远家,甚至任何别人家的厨房都是这样的功效,没有什么不同。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任毅远靠在厨房门口。
宁宁看他一脸殷勤,不忍心回绝:“你把马铃薯皮削一下吧。”
任毅远淡淡一笑,静静地走到宁宁旁边把马铃薯洗干净,又拿刀削开始和马铃薯比对战,等宁宁洗好螃蟹放在锅里蒸的时候,转头看到任毅远还在奋战。
“你怎么现在还没削好啊。”宁宁走近一看,顿时很心疼,“你这么一下子削了这么厚,马铃薯的肉都被你削掉一半了。”
任毅远低着头如一个挨骂的孩子:“老是弄不干净。”
“还是我来吧。”宁宁接过任毅远的刀削和马铃薯,动作很娴熟,三下五除二地把马铃薯的皮消灭干净了。
任毅远只好洗了手在一旁呆呆地看,一脸愧疚:“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宁宁忽然觉得眼前的任毅远很可爱,“我在大部分时候都像你在厨房一样笨。”
任毅远马上也开怀了,爽然一笑:“这倒也是。”
宁宁假装瞪了任毅远一眼:“你真不客气。”
任毅远呵呵地笑。
呆在厨房,宁宁总是会忘掉很多事情,她喜欢这种洗洗、切切、烧烧的感觉。看着一盘盘菜在自己的手下便成可以吃的美味,宁宁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厨房里油烟的温度很高,很快宁宁就大汗淋漓了。
“很热吧。”任毅远再次走进厨房,递给宁宁一方手帕擦汗。
“嘿,没有的事。”宁宁不介意地笑,“我有时候,大中午还在外面跑呢。”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任毅远仔细打量了宁宁一会儿说。
宁宁听了这话,连忙低头看自己,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因为全身出汗,自己穿的T恤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紧紧地黏在身上,条理分明地勾勒出宁宁微微有些臃肿却玲珑有致的身材。
宁宁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菜还没烧好,等下还是要出汗的。”
任毅远微微笑,看着宁宁,拿手帕在她脸上擦了两下,突然就伸手搂过宁宁的肩膀,凑过去在宁宁额头上吻了一下。
宁宁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是感谢的吻。”任毅远笑着说,“苏拉他们家人都这样。”
“苏拉?”
“哦,我在哈佛读书的时候最好的同学。”任毅远说,“亲吻,在额头表示感激。”
宁宁石化了几秒钟,但看任毅远笑盈盈的,那么自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老土,接受不了这么热情的感谢。
做完菜之后,宁宁又将高脚杯、盘子、筷子清洗干净在桌子上摆好。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宁宁想想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就和任毅远道别。
任毅远却连忙拉着宁宁的手:“你当然要留下来吃啊,别弄得我过河拆桥的样子。”
宁宁抵不过,但是身上实在难受:“那你给我拿件衣服吧,我先去洗个澡。”
任毅远很不好意思地在别墅找了一圈,然后给宁宁递了一件花衬衫:“这里除了林阿姨的衣服,就只有我和我爸的了。”
宁宁怕任毅远又想起已经过世的任夫人而感到难过,连忙抓过他给的衣服,看也没看地冲进任家一楼的浴室。
在大浴室里舒舒服服地冲了澡,看着自己穿上花衬衫之后的村姑样子,宁宁先是一愣,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宁宁?”沈夏河是第一个到的,“你别这样吓我啊,白白嫩嫩一个美女,怎么穿成这样啊。”
宁宁无辜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笑得更厉害了:“偶尔换下感觉嘛。”
沈夏河依然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宁宁倒觉得没什么,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美女,平时不工作的时候,也打扮得很随性。
任毅远只是笑笑:“挺特别的。”
“当然特别。”沈夏河心痛,“这是在糟蹋美女,天地不容的。”
宁宁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车慢慢开近来了,宁宁觉得有些像T城的车展,都是名贵的轿车或跑车,很快便陆陆续续从七八俩车上下来十来个人,别墅里逐渐热闹起来,Patry的气氛渐渐浓厚。
宁宁也慢慢开始开后悔了——
刚才走到空调旁边把衣服吹吹干不就行了,虽然自己原来的衣服很一般,但是,总比现在自己这样“鸡立鹤群”要好吧,落魄得未免太明显了!
任毅远请了大概十几个人,五六个是男的,虽然穿着简单的衬衫T恤,但是个个都是衣架子,其余的都是女的,每一个都算得上美女,画着淡妆,穿着晚礼服或者公主裙,笑靥如花。特别是夏今昔,一身黑色的吊带长裙,像一个黑暗女皇,美得很有压迫感。
“我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宁宁看着自己的花衬衫,沮丧地躲在厨房里对任毅远说。
“别这么想,”任毅远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聚会,穿着舒服就行了。”
宁宁眼睛眨啊眨:“这可是你说的,等下我出去了,别让他们笑话我。”
任毅远点点头,呵呵一笑:“我这就出去,告诉他们别笑话你。”
宁宁一瞪任毅远:“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看我出丑,亏我为你忙了一整天。”
任毅远无奈:“那要我怎么办?”
“让我开溜吧。”宁宁很认真地说。
任毅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盛菜……”
“你——猪。”宁宁气得咬牙切齿,“怎么杂志上这么多人说你是天才啊!”
任毅远很无辜:“我可没说过啊。”
沈夏河着急地进厨房看着拖拖拉拉的两个人:“快出来啦,我们都饿死了。”
任毅远正想拉上宁宁出去,宁宁却又开始别扭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任毅远:“等会儿,我盛好了菜,你端出去,好吧?”
沈夏河很没气度地笑:“你刚才不是说偶尔换换感觉来着。”
“我不知道来的都是这种级别的美女啊,我这样出去也太重点突出了吧。”宁宁死死地拽着厨房的柱子,“我真地不想出去啊……”
宁宁的反抗很坚决,可惜任毅远的力气很强大,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居然三两下就把体重不轻的宁宁抱了起来,还很不客气地扔到了大厅。
本来想大叫救命的宁宁,看着背后的沈夏河一脸奸笑的样子,很努力的维护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宁宁艰难地站直了身子,傻傻地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宁宁,今天的菜是我做的。”
坐在桌子上的先生小姐们哈哈大笑,似乎心情不错。
其中,那个和任毅远五官有些像的少女笑得最夸张,简直在椅子上打滚了,很有穆穆的架势:“表哥,这个姐姐好搞笑哦。”
任毅远淡淡一笑:“盈盈,别欺负她了,今天的菜可都是她做的。”
盈盈?任盈盈?宁宁脑子短路,心里想——不知道令狐冲同志在哪里!这样一想,就觉得对眼前这个有着三分任毅远影子的女孩充满了好感。
至于说她搞笑这事情,宁宁倒并不生气,穆穆也这样说过她,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没有恶意。
生日的气氛很好,虽然只是些家常小菜,但是一帮人在一块,说说笑笑,非常有趣。宁宁没怎么上桌,端菜、配酱料,上饮料……忙忙碌碌的,有点像个服务员。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宁宁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家拿出的名牌领带、手表、字画等,再想想自己刚才在超市里乘任毅远不注意的时候买的小狗闹钟,虽然自己觉得很可爱,但是放在这些东西里面,怎么和自己一样“鸡立鹤群”啊,再三考虑,宁宁觉得还是算了,没送都比送它好!
“宁姐姐,你的礼物呢?”任盈盈一脸天真地问。
宁宁顿时红了脸:“我今天才知道是任毅远的生日,来不及准备。”
任盈盈“哦”了一声,对宁宁失去了兴趣,转头对上夏今昔:“夏姐姐呢,每一次你的礼物都很特别,可别让我失望哦。”
夏今昔矜持地一笑,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良的盒子:“也没什么,想着你表哥经常要批文件,就给他买了一支笔。”
任毅远绅士地接过礼物,很诚恳地道谢。
可是任盈盈却不依不饶:“我才不相信有这么简单呢。”
说着抢过任毅远手里的盒子,很不客气地打开,一刹那任盈盈发出了“哇”的惊讶声。打量了很久,任盈盈眼睛里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我就知道不可能普通,是1987派克推出的Duofold(世纪)百年纪念笔,我一直想给爸爸买一支的,可惜怎么也弄不到……”
任盈盈这一刻顿时化作了可爱的小白兔,穿着公主裙屁颠屁颠地跑到任毅远面前,缠着任毅远撒娇:“表哥,把这钢笔给我嘛,我可是你唯一的表妹啊!”
任毅远看了一眼夏今昔,是询问的眼神。
夏今昔大度地说:“送给毅远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可以决定它到底该怎么用。”
任毅远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任盈盈说:“今昔送的东西,我不能外送啊。”
任盈盈眼眶红红的:“我爸快五十岁生日了,他超级喜欢派克的钢笔,可是这一款太珍贵了……”
宁宁则是完全不知所云,除了漂亮一点,她实在看不出这支钢笔有什么不同。可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这支钢笔绝对比同体积的金子还要珍贵,他们的世界有他们的通行密码和原则,这些都是她无法理解的。
再一次感受到了她与那个世界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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