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有个收养的哥哥,宁宁很早就知道,他叫夏河,听穆穆说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只是每一次穆穆在说这个哥哥的时候,虽然嘴巴里吐不出什么赞美之词,穆穆一直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美女,可是她的眼睛里透露的温馨,让宁宁相信这个叫夏河的人应该是一个好得不得了的人,比任毅远更温柔善良,比季凡平更积极上进。
所有当知道沈夏河就是这个男人的时候,宁宁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个人和她想像中那个好哥哥实在是差别太大。
她再次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
不管怎么样,能甩掉沈夏河这样难缠的家伙,宁宁实在觉得应该普天同庆,这样一想,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和季凡平联系了,嘴巴里不安地“啊”了一声,心里隐约觉得忐忑,连忙要给季凡平打电话。
虽然他们两个的感情从来没有轰轰烈烈过,可是,细水长流的感觉很让宁宁放心,这样长时间没有联系,在他们两年的交往之中是没有出现过的。
最恐怖的是她现在才想起来。
宁宁手抖抖地正要拨季凡平的号码,手机里却出现了任毅远的显示。宁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宁宁,”任毅远的口气很温和,“刚才沈夏河跑到我这里吐苦水,说你有‘恋狗癖’。”
宁宁听得一愣,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圆圆的脸一下子笑得通红:“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坏习惯?”
任毅远也笑:“我也不知道。”
宁宁本来焦急要挂电话的心情被任毅远这么一闹也就不见了,和任毅远聊天确实很舒服,自由自在,而且充满乐趣。
宁宁觉得也许自己想错了沈夏河,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好哥哥,应该也不是坏到太夸张的花花大少,但至少任毅远她没有看错,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滔滔不绝地聊了些不太有营养的话题,宁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地问任毅远:“你——喜欢狗吗?”
电话那边的那个男人微微一笑:“嗯,我很喜欢。”
宁宁的心一颤,好像心弦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发出微微地颤抖声,让她感觉头嗡嗡的,挂断电话,宁宁乐滋滋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扭了扭自己并不算太细的腰,拍拍手,跺跺脚,嘴巴里喃喃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喜欢。”
等宁宁发现手机在响个不停的时候,季凡平已经连续拨了三个电话给她。宁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连忙给男友回了一个电话。
宁宁的心情很好,说话里隐约好带着开心的音符:“凡平……终于想我了?”
“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季凡平的心情好像很不好,“聊了这么久。”
宁宁想把任毅远的名字报出来,可是嘴巴像被人上了魔法一样吐出了假话:“穆穆啊,怎么了?”
宁宁发誓她一点都不想说谎,她觉得爱人之间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就是谎言,她不会制造谎言,季凡平说谎,她也会很生气。诚实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优秀品质。
可是,这一天,也许是为了减少麻烦,也许是怕季凡平误会,无论如何她在自己反应之前,她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哦,原来是这样啊。”季凡平的声音不温不火,“那你好好休息吧,刚才和她聊了这么久,应该累了。”
“你听我说——”宁宁刚想解释什么,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掉。
宁宁哀声叹气地趴在自己的床上,不停地给季凡平打电话,可是那边传来的“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声音明确地告诉她,季凡平很生气。
“也许他会马上消气”“很快就会开机的”……这样的想法在她第N次拨通电话失败之后,宣布统统是痴心妄想。
软啪啪地躺在床上,宁宁接到了穆穆的电话。
“穆穆,”宁宁全身无力,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天花板,“凡平好像生气了。”
“宁宁,”穆穆很无辜地说,“他一个小时前,打电话给我了,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宁宁拿着手机,然后用另一只手遮住眼睛:“我发誓,我并不是故意说谎的。”
“被逮到了啊?”穆穆呵呵地笑,“说谎也是需要实力的,像你这种单细胞生物还是别挑战高难度了。”
“穆穆,我该怎么办啊?”宁宁觉得自己好可怜。
“方法很简单,”穆穆高深莫测状,“远离任毅远。”
宁宁皱了眉头:“我记得任毅远本来是你心目之中的白马王子,你还说他是全T城的女性同胞的偶像,为什么你现在好像很不喜欢他!”
“宁宁,任毅远确实很帅,很绅士,很有钱,简直是童话里的王子,那是在远观的基础上,”穆穆停了一会儿问,“你听过生长在美洲大陆的彩蝶王吗?”
“啊?”宁宁傻傻愣在那里。
“这种蝴蝶色彩绚丽,动作轻盈高贵,美得像梦一样。”穆穆顿了顿,“然而彩蝶王却是只能远观的,因为它们身上却有一种无形的武器——毒素,当彩蝶王产卵在植物上时候,破卵而出的幼虫,就会把植物液汗中有毒的物质吞进肚里。这些毒物在体内不断积累,由幼虫给蛹,蛹又传给蝶。如果鸟儿不慎咬住了这种彩蝶,毒素就会对鸟儿产生剧烈的刺激,阻碍它的血液循环,麻痹心脏,使之痉挛,然后死亡!。”
“你说任毅远会伤害我?”宁宁愣愣地躺着,“别开玩笑,他是这么好的人!”
穆穆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无论如何,穆穆的话还是对宁宁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段时间内的接触拉近了她和任毅远的距离,本来以为飞在天上的任毅远,相处下来一点也不困难,反而很开心很舒服。
可是任毅远和自己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距离,她还是知道的,毕竟不是电视剧,友情战胜金钱地位存在已经很不容易,爱情更是绝对不可能的!
宁宁发觉自己心里想到“爱情”这两个字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了恐怖,不知不觉之间,她难道变成了三心二意的坏女人!
不,这绝对是不行的!
这一夜,宁宁头痛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气晴朗。
宁宁按时下了班,回绝了任毅远的邀请,在路上打包了一份季凡平最喜欢吃的啤酒鸭,宁宁很小心,为了怕啤酒鸭冷了不好吃,好让老板多加了几个塑料袋。
手里提着啤酒鸭,天空万里无云,宁宁忽然觉得很惬意。这时候,宁宁觉得自己昨晚辗转难眠简直神经病,情人之间犯点小错误,再正常不过,季凡平当然会原谅她的。
到了季凡平住的房子,宁宁的心情更好了,她想着等会儿送上啤酒鸭,季凡平努力吞着口水的样子,开心极了。
乐呵呵地敲了门,宁宁已经开始哼歌了。
“你怎么来了。”季凡平打开门,看见宁宁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太好。
宁宁讨好地拿着啤酒鸭说:“给你送好吃的了。”
季凡平没有接过啤酒鸭,只是放宁宁进了屋子,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拿了打火机,开始抽烟。
迟钝如宁宁也感觉气氛不太对。
“任毅远是你的朋友?”季凡平将吸了几口的烟夹在手上问。
宁宁“嗯”了一声,将手里的啤酒鸭放在了桌子上。
季凡平又猛吸了一口烟,好像在考虑什么,等了一会儿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看着宁宁,眼睛里有一丝挣扎:“宁宁,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宁宁呵呵地笑:“拜托,我们都快要结婚了,还有什么帮不帮忙的。”
季凡平口气不愠不火,神情却非常不好:“任氏在西郊有块开发区要一个招工程管理,我什么都合适,就是学历不够。”
宁宁顿时有些无措,让朋友帮些忙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排斥去求任毅远。本来她和任毅远虽然社会地位悬殊,但是至少是平等的。他请客吃饭,她也会回请,虽然地点不一样,价格也差很多,但这些都不会让宁宁有距离感。
可是,如果她请任毅远帮忙了,就是欠了他一个人情。那么她建设起来他们平衡的假象就被完全打破了。
见宁宁没说话,季凡平皱起眉:“如果不行就算了,自己没学历我也认了。”
宁宁抬头,本来像顺着他的话说“那就算了吧”,可是看着季凡平眼睛里的期盼,宁宁又很不忍心,她知道季凡平真的很努力,如果不是学历不够,他绝对不可能现在还是小小的包工头。
“我试一试吧。”宁宁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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