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粟粟,你怎么又回来了?”曾翠翠把书包背起来,看来打算走了。
韩瑛粟还在神游当中,她没有回答,只是在想着:如今,也只能告诉老师了,可是高志劲已经不是学校的学生了,在校门口或许老师们还能保证她的安全,可是出了校门呢?又该怎么办?难道要报警吗?要搞这么大的阵丈吗?
不管了,先告诉老师吧!
“谁有班主任的电话号码?”韩瑛粟吐了口气,才站起来叫了一声,其实说出来后,她又觉得心里空空的。
“你要来干嘛?”何京华从上铺上拿着书包下来。
“我有!”曾翠翠说,“你要吗?”
“嗯!”韩瑛粟点了点头,“我……我要请假!”韩瑛粟扯了个理由。
“请假?难怪你刚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着,曾翠翠把一张小纸条递给韩瑛粟,上面写了班主任叶崎峰的电话号码。韩瑛粟冲她笑了笑。把纸条接到手里,忽然又不想打了,人家高志劲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就跑去跟班主任说,不太好吧!他已经够惨的了,怎么还要做到这么绝。韩瑛粟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曾翠翠走到宿舍门口,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了,粟粟,听说班主任去了市里……”
市里?算了,还是不告诉他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过你请假而已,应该不用他回来吧!”曾翠翠看到韩瑛粟错愕的表情,又安慰道,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韩瑛粟在想什么……
“我……我……京华,我……我怎么办?”韩瑛粟哭丧着脸倒在陆惠珍的床上。
“怎么啦?”何京华和宋颖素跳下床来,看着韩瑛粟,曾翠翠也好奇地从门口又折了回来。
“怎么啦?说给我们听听,副班长还在这呢!”谢卓君也走了过来。
“哎呀!”韩瑛粟坐起来,皱着眉头说,“那个……那个高志劲来了,怎么办?我刚刚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他了,他变得像个小混混一样,还带了几个男生过来,我觉得好害怕啊,怎么办呐?我怎么回家?”
“他来打架的吗?”何京华说。
“不会吧,高志劲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谢卓君说。
“我也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这里是学校。”宋颖素也说。
“正因为我不知道他干嘛的,所以我才不敢出校门……”韩瑛粟弱弱地说。
“或许……他不是来找你的,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要是你今晚不回去,这个宿舍会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曾翠翠说。
“你们都回去吗?”韩瑛粟问。
“是的!”宋颖素代大家回答,“你要是不回去,万一明天你一个人再遇到他怎么办?”
“是啊,粟粟,你可别一个人留在这。”谢卓君说。
“呜……那我该怎么办?”韩瑛粟哭丧着脸,一双指都冰冷了!
“这样吧,我们几个人一起陪你走到大街上,送你上车后再各自回家。”何京华想了想才说。
“真的吗?你们真的要送我回去?”韩瑛粟心里又高兴又感动。
“嗯!大家觉得呢?”
“我OK啊!反正我家也要经过大街,就走一段呗。”曾翠翠举起一只手。
“我也要去街上买东西,正好同路。”谢卓君说。
“我们大家一起,量高志劲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何况我们之前都是同班同学。”宋颖素说。
“谢谢,谢谢你们。”韩瑛粟开心地道谢。
大伙都同意了,五个人又背起书包,走出宿舍。到了校门口,五人确实都看到了高志劲,他染了黄色的头发,穿着五颜六色的衬衫,下面是喇叭牛仔裤,身后跟着几个小男生,他看到韩瑛粟几个人走出来,一个小男生朝韩瑛粟的方向指了指,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举起一只手,然后跟在韩瑛粟五个女孩的身后,韩瑛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却跳得厉害,总想回头看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别回头看他!”何京华说。几个女孩手挽着手,韩瑛粟听话地没有再回头。接着何京华她们开始边走边聊,就好像身后没有高志劲那一伙人一样,韩瑛粟一路很紧张,手脚冰冷,内心像小鹿一样乱撞,狂跳不止!她也不插话,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漫长的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到了大街的公交站牌处,五个女孩一齐在那里等车,韩瑛粟看到高志劲站在公路的对面,他们没有过来,他看着她,车子在他和她之间穿梭而过……
“车来了!”曾翠翠叫道,何京华推了韩瑛粟一把,韩瑛粟这才回过头来上也车。她坐在座位上朝何京华她们挥了挥手,车子扬长而去,她没有再看高志劲。
此后的每个周五,韩瑛粟回家的时候都会看到高志劲,他带着一帮小男生跟在她的后面,但是他们之间保持了一段的距离,他没有骚扰她,也没有跟她说过话,韩瑛粟再也不怕一个人走了。其实有的时候,她很想等他,告诉他这样做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应该再回到校园里去,告诉他,她真的很不喜欢他这样做,这样的付出!
韩瑛粟还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去跟他说,就这样,在她自己的犹犹豫豫中,时间过了一年,整整一年!每个周五,他陪着她走那段路走了一年,不论刮风下雨,不论严寒酷暑!
而韩瑛粟和宋颖素、曾翠翠几个人都分别分开了不同的班级里,学校也开始实行分班分等级别的形式,1到11班属于尖子班,12到15班属于差生班。所有的老师换了一番。
韩瑛粟分在10班,教她的是一位姓梁的老师,他是教数学的,早耳闻韩瑛粟的数学相当厉害,所以一开学的时候就特别的关注和培育她。他很严厉,不许女生穿裙子来上课,更别说什么风吹草动的早恋了……
“今天刚开学,我唯一不允许的是在我所教的班级里出现早恋问题,这里是10班,是尖子班,学生们只能想着如何学习,如何能考上一所好的学校,我绝不允许早恋出现,要是被我捉的到话,我一定会严惩,第一次不改第二次还犯的话,我会向校方申请让其停学一年!”梁老师说道,他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没有戴眼镜的数学老师,所以看起来他的眼睛很深邃,他的牙齿有点暴,讲课一激动起来,口水便会满天飞,对他不满的人在他背后悄悄给他取了个外号——暴牙!
“不知道大家听说没有,暑假的时候有一对学生去约会,因为没钱,所以偷了父母的钱,结果就在此时父母回来了,她一急就跳下了阳台,结果死掉了……年纪轻轻的,就一命呼忽了,而且那一对学生情侣是我们学校里的……”他还在继续说,全班都安静了下来,大概都震惊了。韩瑛粟也觉得有点难过,但是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下课后,同学们都在讨论:
新同桌转头对她说:“瑛粟,你知道那女生是谁吗?”
“不知道?”韩瑛粟摇摇头。
又一个新同学走上来,“我听说那个女生死前还有遗言……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一定是什么后悔之类的事!”
韩瑛粟沉默,走出教室,宋颖素和陆雄刚好被分在9班,就在隔壁,一出来便看到了宋颖素一个人站在走廊外,轻风吹拂着她散落在耳际的几根秀发,显得落寞的样子,韩瑛粟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颖素!”
宋颖素回过头,却是满脸的泪痕,韩瑛粟吓了一跳,“怎么啦?颖素,你怎么哭了?”宋颖素听到韩瑛粟的声音抱住了她,韩瑛粟拍拍她的背,“怎么啦?你别吓我!”如果说是因为分班的离别,韩瑛粟相信宋颖素是不会哭的。
“京华……”她哽咽地说。
“京华怎么啦?”韩瑛粟还是一头雾水。
“她……她走了!她在那个暑假里走了……呜呜……”宋颖素痛哭出声来。
“走……走了!”韩瑛粟轻轻地说,眼睛犯酸,“你是说……他们所说的那个女生是何京华,何京华她……她走了?”宋颖素的头伏在韩瑛粟的肩上,她说不出话来,微微点了点头,韩瑛粟的肩上感到一股暖流,那是宋颖素的热泪。
夜晚,韩瑛粟住在另一个新的宿舍里,再也没有人的床跟她是并在一起的了,她觉得很陌生,何京华真的走了,宋颖素告诉她的,那个暑假,何京华跟陈宝毅在去约会,但是身上没有钱,所以她趁爸妈去上班后,去偷拿妈妈的钱,谁知妈妈因为忘记拿东西又回头了,听到开门声,何京华一心急,躲到阳台上,脚下一滑摔下楼去,她流了好多好多血,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在医院,陈宝毅也来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被救活,她临终前一直说:“我后悔了,我好后悔,我不想死,我好不甘心,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这么做了……”她还说,她好恨他!
韩瑛粟心里落空空的,一度的沉沦下去,因为高志劲的失学,因为何京华的死亡,她的内心极度的难过。她变得沉默寡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但是心思却没有在学习上,成绩也一落千丈!
“有人说孤独的人能成大事,我一直都很坚信这句话,可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孤独,却看不到有任何的成绩!”这是梁老师跟韩瑛粟说,“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总之你这个年纪是不允许你消沉下去的,否则你会后悔一生!其实老师很看好你,你加把劲,会取得更好的成绩!人在每一个阶段都有他该做的,而现在的你是好好学习,把心思把到学习上。这就是你该做的事。否则你会成为一个孤独而后悔终身的人。”
韩瑛粟看到老师关注的眼神,想起妈妈辛勤地劳作,她又怎么还忍心践踏他们的关切。韩瑛粟写了一封信给高志劲,希望他不要再浪费时间,转校去念书吧!想起没有高志劲的地址,把信交给了陆雄。
从此以后,高志劲便在韩瑛粟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没有来接韩瑛粟,这倒也好,再后来听说他去了别的学校……那一年毕业离开学校,韩瑛粟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长高了许多,削去了长发,穿着一身的牛仔衣服从教室上下来,她又看到了高志劲,因为是毕业,许多外来接学生的父母可以自由出入,韩瑛粟就这样看到了他,他匆匆地跑上去,与韩瑛粟擦肩而过,他没有认出她来,韩瑛粟心里有些失落,其实她想叫住他,但她的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开口,看到他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韩瑛粟走到楼下,仰头看了看四楼,高志劲就站在她的教室走廊外,向下看,看到了她!她冲他笑了笑,挥挥手走出了校门,第一次破费地坐着摩托车走了……
从此再也没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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