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赵心爽一出天台的门,就撞上了这一幕——高珍寒被蒙着眼睛,衣衫不整地跌坐到地上,一个男子轻佻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天呐!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楼顶上,竟然发生了这么龌龊的事情,而对象——正是高珍寒。一个十六的女孩!那个第一个张口叫她妈咪的女孩……
一股锥心的痛涌上心头。
赵心爽径直走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女式西装外套。
“你……你别过来……”男子惊讶地扬起手上的刀,似乎,他看到不是一个四十岁的妈妈,而是一头母狼!
赵心爽用外套将高珍寒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走开,别过来,走开……”高珍寒却胡乱的乱挥舞着手要赵心爽走开,她没脸见人。
赵心爽就更心疼了,她转头怒瞪着那个二十岁的男子,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男子一慌,也顾不得这么多,撒腿就跑!
赵心爽甩掉手上的手机,也冲了出去,也许是母爱的伟大,两三步就抓住了男子的肩头。
男子回头将刀一挥,在赵心爽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涌出,染住了她的白衬衫。
于此同时,赵心爽也顺势推了那男子一把,那男子倒退数步,原本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谁知他一脚踩在一个空瓶易拉罐上,脚下一滑,向后翻了一个跟斗,好巧不巧,向楼外摔了出去——
“啊——”男子挥着刀大叫一声,接着听到嘣地一声,他已从二十多层的医院大楼跳了下去。
赵心爽的心蓦然一震,吃惊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右手已全是鲜血,都是她自己的血,而此刻,她觉得都是别人的血……
她,她杀人了?
她双手颤抖着……浑身也颤抖着!
高珍寒似乎也回过神来了。
接着,两人一齐冲到栏杆边,大楼下,已围了好多好多人,中央,躺着一个脑袋朝上的男子,全身漫出一大摊血……
触目,惊心!
“啊——”高珍寒吓得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抓着赵心爽的外套,转身就冲下楼,奔得飞快!
而,赵心爽——韩瑛粟这个女人,则呆呆地站在高楼楼顶上。
远处,警讯响起,由远外近……
高珍寒一路狂奔,很侥幸地一路奔到了家里,疲惫地跌坐在地上,家里已一个人也没有,她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又看看自己的一身破烂……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的脏!于是又飞快起身来到浴室,拧开水龙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缩进水里。等满得溢出来了,她才抬起头来,狠狠搓洗身上的分一寸皮肤……
一个星期后,法庭宣判,韩瑛粟因错手杀人罪入狱十年!那个死者竟是覃冰的儿子,原来覃冰当年被判入狱,法庭判他无期徒刑,后来没多久就被仇家谋杀死在狱中,而覃冰的妻子跟人跑了,只剩下他十岁的儿子,他儿子早早缀学,在工地上打零工,并没有什么不良记录,这次在工地受伤才来医院,猛然间听说高珍寒的爸爸是高志劲,于是暗下复仇之心。
这段期间,韩瑛粟自己请辩护律师,并请求不要告知高志劲及两个儿子,而高珍寒始终没能出现过。她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她害怕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被欺负的事,她怕电视媒体,她怕警察上门,然后,没有……没有这些人来找过她,韩瑛粟始终没有把她牵扯到案里来,毕竟,高珍寒还只是十六的女孩子,她以后还要生活,所以,韩瑛粟必须为她守住这个秘密!
当高志劲和高珍寒得知时,立即去监狱里看她。
她穿着牢服,显得很瘦,似乎也老了很多。
赵寒旭和赵寒骥一直哭着喊妈妈,高珍寒也来了,盯着韩瑛粟,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
隔着玻璃,电话接通了。
韩瑛粟说:“你怎么来了!刚出院,病还没好就出来了!”
高志劲说:“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不相信你会杀人呢!”
韩瑛粟低眉笑道:“法庭不是说了吗?我是错手杀了他的,我也不相信我会无缘无故去杀人!”
高志劲心疼地说:“那你怎么会去推他呢?你们出了什么矛盾……告诉我,事情……”
韩瑛粟摇摇头,说:“别说了,事情就是像法庭上说的那样。”
“瑛粟!”他又无比疼惜地叫了她一声瑛粟。
“你还爱我吗?”韩瑛粟嫣然笑问。
高志劲把左手放在玻璃上。“爱,一直都爱着,一直都只爱着你一个人!”
韩瑛粟也把右手覆在玻璃上,隔着玻璃。“那就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生病了,我们家的寒寒、小旭还有小骥都要靠你照顾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不要颓废,不要喝酒,不要抽烟,不要早出晚归,周末陪着他们去公园玩……要爱他们,把我的那份爱也替补上!好不好……”韩瑛粟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三个小家伙都哭了。
高志劲的眼睛也湿润了,他真想破窗而入,把这个女人狠狠地抱在怀里。
他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又说:“我等你出来!”
“嗯!”韩瑛粟点点头。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他问。
韩瑛粟迟疑了,她望向高珍寒。
因为她的迟疑,他再次受伤了。
“你还恨我的父亲害了你的爸爸,你的妈妈……”
“冤冤相报何时了!”韩瑛粟打断他的话,笑说:“我不恨!他们都已是过去的人,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有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也想要幸福,有人说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五年后,我出去了,我希望还能靠在你的肩头上!”
高志劲也灿然一笑。
高珍寒立即抓过话筒,对韩瑛粟叫道:“妈!我错了,我错了,我救你出来好不好!我马上救你出来,我去说清楚……”
韩瑛粟急道:“傻瓜,别乱说!”说出来,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妈!对不起……”高珍寒大哭起来。
一旁的赵寒旭和赵寒骥也哭了起来,一直含糊地喊着“妈妈……”
“你叫得我一声妈妈,我已经很欣慰了!小旭,小骥,以后要好好照顾姐姐,不许让人再欺负姐姐,不管是多少年之后,要相亲相爱……知不知道?”
两个小家伙乖乖地点着头。
“妈,您一直都是我的好妈妈,虽然我的亲生妈妈给了我这副躯体,但是,是你让我体会到了真正的母爱!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我最好的妈妈!”高珍寒抽噎着说,“我们等您回家!”
韩瑛粟会心一笑,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我们等你回家!
高志劲也笑着一边用唇语说一边打势给她看。
身着囚衣的韩瑛粟,泪眼朦胧地望着窗外的人儿,感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温暖萦绕在心头,一阵接一阵的疼惜袭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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