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的水气在积聚似爱短暂压抑......
晴好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房间内,我望着躺在我身边沉沉睡去的秦榆,想到他昨晚和我说的事情,恍若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为期六年的残酷训练,有生死离别的撕扯,有情深露重的爱恨。一场赌局,完满了谁的熏天野心,又深伤了谁的芳心暗许。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起床的声音,睁开双眼望了我一眼,咕哝道:今天不是周末么?还要去上班?
我笑着摇了摇头:去给你做早饭。
他笑着把我拉到怀中,又开始像树獭一样纠缠:这样看你还真像是个好老婆。要不过两天咱就去把证办了吧。
我心下仍在想着昨晚的事,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反将他抱在怀中:秦榆,你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像许蓝飞那样离开我,没有任何理由的把我抛下,如果那样,我会恨你的。
他似乎仍未睡醒,将头扎在我怀中呢喃:恨也是记住一个人的方式,你知道么?
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沉重,我摇了摇头:恨一个人太累了。
那爱一个人会更累的,恨一个人至少心里不会有期盼,可是爱一个人的话,思念的久了,心会变空的。
我习惯性的将手抚上他的脸,最后停留在他的唇角轻声道:如果不珍惜,思念会过季,有的时候被抛弃的,或许会是一辈子的铭记。
他又开始贫嘴: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老婆生的这么俊,我怎么舍得忘。
我的指尖在他唇上用力:你就不能有个正经?
哟哟哟,那么快就开始教育老公了?这证还没办就想逾礼啦......
我的脸在听到那一声老公后赫然间便红成一片,瞪了他一眼:再胡说今天早上罚你洗碗。
他一张口佯装要咬我的手指:老婆亲一下,我自愿洗一辈子的碗。
我慌忙躲开嗔怒道:快起床,我去给你煮点狗粮。
他咧开嘴便笑了:那老婆记得不要煮青菜,老公不喜欢。
我回过头瞪他,拿起抱枕扔他,他巧妙的躲开,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将我横抱了起来:老婆造反咯,想要谋杀亲夫啊。
我在他怀中轻晒,这个永远长不大的男人啊。
走在前往恒飞的路上我的脑海仍一直回想着秦榆早晨叮嘱的话,捏紧了手中的邀请函,我敲响了司徒明办公室的门。
司徒明的面色比我想象中的红润,见我来了也不惊讶,指了指一边早已备好的沙发:坐吧。
我并未直接入座,将邀请函递双手奉至他手中:司徒总裁,我今天来,有话想和您谈。
哪怕与他心有嫌隙,如今却是并肩作战,因而我仍尊称他一声司徒总裁。
我也正有话想和你谈谈。他锐利的眸子扫过我,继而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没来由一窒。
今天那小子怎么没亲自来?司徒明一边双手斟茶,一边不经意似的问我。
他今天有要事在办。我双手接过他递来的茶,礼数周到的回着话。
哦?他闻言挑眉:那么说,我的事不是要事?
我从不知道司徒明也是这么一小心眼的主,讪讪的为自己的失误打圆场,转移话题:恒飞集团的期股能否在下周开盘时不被证监局封盘,还要看司徒总裁你的态度。
他倒也不再斤斤计较,唇角吹开杯中飘浮的茶叶轻茗一口:听说你喜欢喝这种霜雪茶,我特地让阿皓去台湾订了几盒,走的时候别忘了带着。
不轻不痒的话题,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生死存亡关头,这老头还有时间帮我订霜雪茶。
面上却仍装作感激不已的模样恭维:谢谢司徒总裁,我们公司被反吞并的事想必你已经听到消息了,如今和云龙集团融资是化解这场危机的最好方式,希望司徒总裁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态度。
云龙集团是祈承对外注册的公司,资产如今已经全数转移到了秦榆名下。
怎么说南雨也嫁到我们家那么多年了,叫司徒总裁倒显得生疏了。他又自顾自的低头喝茶,末了还不望赞扬一番我的品味:果真是好茶,越喝越有味道。
我感觉我的自制力已经渐渐离我远去,深吸一口气说着重点:离下星期还有六天,希望司徒总裁到时候能给我们一个答复。
言毕,点了点头算是告辞,我转身打算离开。既然他没有诚意和我谈,我也不必在他身上费那么多时间。
你撑着雨伞接我那次......
南晓啊,还是那小子比你沉得住气。喝杯茶的时间,也不费什么功夫。心平静和了,才能事半功倍啊。
身后传来司徒明不急不慢的声音,我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一杯茶的时间的确不费什么功夫,我只是不愿和司徒总裁有过多交谈。怕司徒总裁以为我又是狼子野心,想贪图司徒家族什么。
他闻言倒也不恼,仰着头爽朗的笑了几声:也过了五六年了吧,你还是这脾性啊,一点没变。按你的性子,没必要趟这个混水。
我敛了敛神色:这次我会搅这趟混水,有我的理由,我只希望司徒总裁能正面给我们一个答复。
这不是你想变就变的,我,悬崖勒马尚不晚,回去跟那小子说,别不知死活了,当心......他停滞了片刻方才严肃道:丢了命。
既然决定要做,就是想好后果了的。我决然的回答,没有丝毫怯弱。
他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窗边:南晓啊,人这一辈子总要跌几个跟头才学会走路,总得犯几个大错才知道后悔,你这一板一眼的脾气跟你姐一点不像。
这样的长吁短叹,我真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像阴戾强势的司徒明竟也会幡然悔悟?
我是我,我姐是我姐,请司徒总裁不要相提并论。我打断他的感慨,试图让他快些对我刚才的提议做出决定。
恒飞,如果他想要,就让他拿去吧。我不想浪费那小子的一片好心,跟他说晚宴我会去,其他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我自然知道司徒明口中的他是谁,他是在妥协么?像许华妥协?
司徒总裁,我们不一定会输。云龙集团的固定资产和期股加起来数目也十分可观。我仍不愿放弃,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转过身,我顿然发现他的眉宇间竟明朗了许多,不如从前那般深沉,他敛眉笑道:输赢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我累了。十年了,他长叹口气:已经没心思玩下去了。
我握着提包的指骨在收紧,他一句累了,便弃局不顾,可曾想会有多少棋子因他而亡?倘若如此,十年前他又为何不低头妥协,偏偏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才罢手?!
司徒总裁或许不知道,这场局,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又低着头斟茶,怡然自得:我如今只想回家顾子贻孙,他允我一方太平,我送他盛世繁华,这对我而言并不吃亏。
正当我想反驳时,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却是许蓝飞。
他望了我一眼,随后将手中一份文件放在司徒明的桌上:总裁,证监局又发来清察通知书了,还是不做回应么?
我望着他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神情,心跳再渐渐加速,这场戏,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秦榆曾说过,想要骗过别人,最先要说服的人,是自己。
我说服自己,此时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说服自己,不要被他眼眸中不时流露出的忧伤蛊惑,我说服自己不要再因为自己的懦弱功亏一篑。
放着吧,南经理难得有空来陪我喝茶聊天,你代我送送他。我也该去接那两个孩子放学了。
许蓝飞应声带着我出了办公室。
我记得在回身关上门的那瞬间,我看到那个年迈体衰的老人,他的眉宇间暗藏的疲惫的无奈。
无奈......
在这个世上,为什么我们总要被这样一个词包围。似乎无处遁形,逃无可逃。
像是被一个牢笼困着,世界在缩小,到最后只剩下一小片不属于我们的黑暗。
谢谢许总监,我先告辞了。
我礼貌性的转身,打算离开。昨晚一别,再次相见难免尴尬。我不愿我们之间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抑,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却又在对上我眸子的瞬间松开,似乎那样一个决定也经历了百转千回的思虑,许久方才道:路上当心。
我感到心间被一把尖锐的利刃刺着,冲他轻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们相爱时的场景像是昨天,他身上仍然有着那股好闻的馨香,指尖仍旧冰凉。可是我们的爱,为什么不能有今天,也到不了明天。
有些爱,该在一起时,就要在一起的。
错过了之后,十年时间,在我们之间划开一片洪荒般的银河,我们遥遥相望,咫尺天涯。却再也无船可渡,到不了对方的岸。
那样近的一段路,为何我走了仿佛一个世界。而他,又为什么站在原地,遥遥的望着我的背影,目光哀凄。
许蓝飞,我们不该继续在昨天徘徊了,十年的纠缠和折磨,还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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