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完舒静,米洲愉悦地回头,却见叶纶正弯着嘴角注视着她,晶亮的黑眸中清晰地映出她胜雪的脸庞。
“演技不错嘛,爱卿,朕灰常欣赏你。”米洲顿了一下道:“今年的GG奖非你莫属了。”
叶纶脸上飞起一些可疑的红晕,艰涩地问道:“GG奖?你怎么……怎么知道我那个……”
见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米洲心中早明白了八九分,羞恼地打断他:“我说的是GoldenGlobe金球奖啦,你胡思乱想些什么!”边说边坐直身子,扭动肩膀,想把叶纶的手挣掉,却是徒劳。
叶纶轻柔却坚定地握住米洲的肩,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坏坏地笑对道:“我说的也是金球啊,你以为我说的什么?”
沉默是金。米洲做了个深呼吸,决定从这一刻开始积攒她人生的第一桶金。可是,任她怎么努力都挣不开肩上那只罪恶的黑爪,最后索性把心一横,在叶纶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安稳稳地靠着。反正叶纶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当个靠枕还是不错的。
叶纶凝视着肩头闭目养神的人儿,又好气又好笑。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像她这样随遇而安的人,总是很洒脱很活力的样子,没心没肺地随性活着,有时很傻气,有时又狡猾得像只狐狸。她总爱跟自己抬杠,也总有本事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但他似乎并不厌烦,而且坦白讲,他喜欢看她被自己斗败以后不甘愤怒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笼中张牙舞爪的小猫。
这天是叶纶出院的日子。踏出住院部的大门,叶纶使劲儿吸了一口久违的清新空气,没有消毒水的气味,只有身边人幽幽的兰香,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头顶虽不是“万里无云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却也是天高任鸟飞的开阔。
“瞧你那兴奋劲儿,出院跟出狱似的,真没出息!”
叶纶听完唇角反倒起了一丝笑意,只是稍稍用力捏了一下手中柔荑以示惩戒。
米洲十分不习惯现在与叶纶十指相扣的状态,但鉴于他腿伤初愈,她只有勉为其难任由他微凉的爪子抓住自己。
一想到从今儿起就不用再给叶纶当老妈子了,米洲还是满愉悦的。她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着叶纶道:“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叶纶身形一晃。认识这么久,他还从未听过米洲唱歌,更别提她主动要求唱歌了。他一脸警惕地问道:“你先说你要唱什么歌?”
“《翻身农奴把歌唱》”
“……”
“不许唱!”叶纶阴沉着脸命令道,顿了一顿,声音有些低沉无力:“你很不情愿照顾我吗?”
米洲赶紧矢口否认:“哪有的事,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死心塌地。”这种呢原则性的问题是不能回答错误的。
叶纶脸色和缓下来:“你不觉得辛苦?”
“苦,”米洲点头如捣蒜,在他脸色再次晴转阴之前补充道:“并快乐着。”心里却郁闷地嘀咕:我犯贱啊!
二人说话间已走到医院大门口。叶纶忽然拉住米洲停下脚步问:“如果我是为救别人而受伤,你……还会心甘情愿地照顾我吗?”他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期待与害怕同时涌现,手不自觉加大了力度。
米洲正欲呼痛却看见了前来探病的卿杨、齐玉和张琦。卿杨二话没说先上前给了叶纶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朗朗笑道:“可算把你给盼出院了,咱学院篮球队没你还真是够呛,外联部也忙成了一锅粥。你现在回归真是我的及时雨啊。”拥抱之后,卿杨退开一步,目光自然而然地上下打量叶纶,却在看见叶纶与米洲交握的手时眸光一黯,笑容随之淡了几分。、
感受到米洲的手在这一刻的犹豫与退缩,叶纶更紧地抓住她的手,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张琦噘着嘴,有些怨气地对叶纶道:“我家小米粥都快成你的小保姆了,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其余时间全用来泡你了——哦,我的意思是其余时间全泡你这儿了,害我俩都好久没有温存了。”说罢便欲上前拉米洲的手。
叶纶上前半步,正好隔住张琦的手,微扬着头浅笑说:“米洲答应我了,从今往后只和我温存。”
“啊?!”其余四人脱口而出。
“他开玩笑呢。”米洲脸有些发热,愤怒地用力捏叶纶的手,继而低声道:“谁许你加的台词?演戏不用这么投入吧。”
“当然,上次你说我可以拿GG奖啊。”叶纶声音没压住,飘进了另三人的耳朵。两个女生神色赧然,卿杨脸上早已没了笑容。
米洲只觉得天塌地陷也没有此刻让人绝望,想开口解释却怕越描越黑,说多错多。她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早没看出来叶纶是条大尾巴狼呢。最可恶的是这样做除了让她光辉的形象受损外,对他有什么好呢!哎,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说自己的话让别人瞎想去吧,反正她不会少吃一块肉。这样一想,米洲又变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了。
回到学校,卿杨和齐玉现行别过。齐玉看着卿杨的侧脸上显现出少见的冷峻,心里有些忐忑,轻轻挽上他的臂膀,却未得到回应。她不安地拉拉他的臂弯,却换来卿杨一脸的烦躁与冰霜。他很不耐地问:“干什么?”从未见过这样的卿杨,像一头陷在陷阱里的困兽焦灼地在找寻出口,齐玉一时下吓呆掉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卿杨有些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今天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
齐玉只觉得委屈与失落。一直以来,卿杨待她都很温柔,凡事迁就着她。在米洲面前他却更加自我性情,喜怒哀乐皆形于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很烦躁却要压抑着,这使她觉得,他的心总是与自己隔着一层挥不去的纱,如幻影一样不真实,让人无法安心。其实,自两人交往以来,米洲就是卿杨和她之间的那层纱。米洲的事总是被他摆在第一位,而她从未有过作为他女朋友的优越感。可是她一直告诉自己,卿杨只是以一个好朋友、好哥哥的身份看待米洲。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于米洲的在乎却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也许他自己还没看清,可她已经无法再忽视了。
齐玉抬起头,平静而专注地望着卿杨,仿佛要透过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看进他心里。良久,她把心一横道:“真的是莫名其妙吗?我想,你应该单独冷静一下,看清自己的心。”说罢转身离去,心却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害怕事情真如她所料,可是,她不要提心吊胆、糊里糊涂地爱着,不要三个人的恋爱,即使这样的结果是痛,她也要清清醒醒地承受。
看着齐玉的背影,卿杨想追过去拉住她,脚却像生了根一样。也许内心深处是认同齐玉的话吧,他知道,这烦躁并非来得毫无缘由,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了。心中有些朦胧的东西似乎就要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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