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洲和张琦来到羽毛球馆的时候,易尘和卿杨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两人因打篮球的缘故也算旧时相识,看起来聊得很和谐。易尘还如前次见面时那般儒雅,只是一身运动装备凭添了几分洒脱俊逸,卿杨则是一如既往给人以阳光活力的感觉。两位帅哥往场馆外一站,那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来不少女生的注目。
二人见了两位女生均迎上来,米洲和张琦却只是与易尘打了招呼。张琦自是见了易尘就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而米洲却是故意要给卿杨一点脸色看。卿杨面露讪色,易尘谦谦含笑对两位女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米洲才提步却因被卿杨一把拉住手肘而滞了步子。易尘默看二人一眼,与张琦先进了球馆。
米洲薄怒地瞪卿杨一眼,有点儿像使小性儿:“拉着我干嘛?不是不爱理我吗?”
卿杨习惯性的想扶上她的双肩,手举到一半,终是别扭地垂下,手指握紧又松开,眼睛左右飘忽,始终未有直视米洲,底气不足道:“我哪有不理你,只不过最近需要独处,清净地思考以下问题。再说,你成天跟叶纶在一块儿,哪里还稀罕我理你啊?”
米洲觉得这话好耳熟,好像以前她常对卿杨说类似的话,心中不免苦笑:这也算风水轮流转吗?她叹口气,抬头看住卿杨,笃定地说:“你少把责任推给我,咱俩都清楚,癞蛤蟆是不会飞的,八年的朋友不是用来吹的。行啦,我原谅你了,进去吧。”对他,她还是心太软。米洲拍拍他胳膊,自己先往里走,只听身后卿杨似有若无地低低说了一句:“真的只是朋友呵。”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说给米洲听的。
米洲闻言心咯噔一沉,缓缓回头却见卿杨一脸轻松,双手插着裤兜若无其事走过来,嘴里还吹起了口哨。米洲告诉自己,一切都是错觉罢了,因为她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进到球馆内,张琦和易尘已经租好了场地,正坐在场边休息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张琦脸颊微红,一派娇羞和幸福的模样,易尘始终淡淡有礼地笑着,偶尔扶一下金边眼镜。
场地是按小时付费的,当然一刻也不能耽误,四人一到齐自然马上分组开战。米洲收到张琦暗示性的目光,加上自己也愿意与卿杨搭档,便提议自己与卿杨一队。张琦和卿杨当然赞成,易尘看看三人,也自是没有反对。
大战即将开始,米洲好久没摸球拍了,当下挥舞着拍子一马当先冲到场地中央,将拍子假装成吉他,边跳边唱:“我的热情,嘿,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儿沙漠~~~”一个回身看见易尘整个儿人都呆掉了,而卿杨和张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无限悲哀。她赶紧立正站好,刚才一兴奋竟忘了有易尘这个外人在场,倒不是不好意思,就是怕吓跑他,张琦找她拼命。
大战开始了。米洲属于那种好而不精的人,喜欢打球,球技却算不上顶好。好在羽毛球混双比赛,女生打前场,体力消耗不如男生大,主要做网前扑杀,而米洲的网前技术还不赖,再加上有卿杨在后场,她相当放心。两人已合作过不知多少次了,相较于易尘和张琦这对临时搭档,他俩就要有默契多了,所以一开始,米洲和卿杨是占了优势的。
眼下,易尘将球高高挑到后场,米洲弓起身子给卿杨让开击球位置,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响,是卿杨大力扣杀的声音,米洲不由咂舌,扣得如此狠,易尘和张琦该回天乏力了吧,思想不自觉地松懈下来。谁曾想易尘为了救球居然把上千元一支的球拍朝落球点扔了出去,球被拍子一接,从网线上轻盈弹起,堪堪擦过拦网飞向对面半场,并且巧妙地拉了一条斜线。米洲步伐移动不及,眼看球就要落地,她灵机一动,舒展肢体,飞身救球。球在半空被她救起,但也就是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米洲咬紧牙关迎接大地对她的亲吻,却未感觉到应有的疼痛。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卿杨已扑过来垫在她身下,自己现在正侧压在他背上,几乎同时就听见张琦的欢呼声,不用看也知道,刚才自己回球质量那么差,现在两人又双双倒地,就等于踢足球没了守门员,这球想不输都难。米洲不由对身下的卿杨恼道:“我做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才把球救起来,你就不能专业一点吗?趴这儿装癞蛤蟆还是迷彩小吉普啊?”
卿杨这下估计被压得不轻,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了,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微微侧过头看着米洲,嘴唇颤动着,似极委屈极痛苦。米洲看在眼里是既感动又心痛,不自觉地放柔声线道:“好啦,我不该怪你的,知道你是怕我摔疼,谢谢你啦。有没有哪里摔疼?”
卿杨的眼眶微微发红,嘴唇抖得更厉害了。米洲难过地咬起了嘴唇,就听卿杨艰难而压抑地说道:“你……好重,拜托你……从我背上起来!”(远景:米洲把卿杨压在身下,易尘和张琦隔着一张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地上的两人。)
由于卿杨这么一摔,四个人都坐到场边休息。米洲猛喝了一口水,斜看着正捶背的卿杨道:“没有强壮的骨骼,还怎么学狗熊救我这美女呢?”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怕柔情的话语泄露太多心底的秘密,所以习惯将一切皆付笑谈中。
卿杨抬眼瞟她一眼,用缓缓的语调道:“你以为我是救你呢,我是扑过去救球,赶巧被你压下面了。我这黄花大爷们儿的清白,怕是要毁在你手里了。”
“呸!”米洲把头扭到另一边去喝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脸,嘴角却是上翘的。她感觉得到,以前那个在她面前放肆玩笑毫不避讳的卿杨又回来了,但毕竟还是不一样了,以前的卿杨是不会将关心掩藏起来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合作这么多次了,两个人再没默契也不至于去争一个网前球,况且当时卿杨的球拍一半被他压在了胸前,压根儿做不出击球动作来。
看到卿杨疼得脸皱起来的样子,她蓦地就想起叶纶那日扑过来救自己时,该比卿杨现在承受了更大的痛苦吧。她一直不明白,他在当时十万紧急的情况下,怎就有那样的勇气和细心呢?要是换作是她,才不敢做那样的事儿呢,除非是救自己爱的人。可是爱吗?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讲得很清楚了,仅仅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那么自恋蛮横又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应该不会爱上她的。可是,他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确实又与以往不同了……越想越纠结,米洲不禁直摇头,却招来其余三人的目光。
易尘伸过头来,毫不掩饰眼中的关切,问道:“米洲,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刚才摔疼了?”卿杨立马嚷嚷开了:“有没有搞错,易尘,刚才被压的人是我,摔疼的也是我好不?脊椎快被这座米山压断了。她呀,肯定是在胡思乱想,对吧,迷途的羔羊?”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米洲说的。
米洲不置可否,只对易尘的关心报以感激的一笑。为了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叫上张琦先打着球,留下易尘陪卿杨在旁边休息。反正场地闲着也是要计费的,她才不要便宜学校后勤集团一分钱呢。
易尘目光追随着米洲跑动跳跃的身影,状似漫不经心地对卿杨道:“很有趣的女孩子,对吧?”
卿杨将手枕到脑后,嘴角微微弯起,也不作答,只将目光投在那相识多年的人身上,汗水挂在她额角,晶莹地辉映着光华流转,一如流转的时光。片刻,他扭头问易尘:“你和米洲是那场篮球赛上认识的?”
易尘微一颔首,算是吧,只是那时却非初见。初见米洲应是在舒静的聚会上吧,当时舒静因为她的出现很不愉快,害他安抚了好一阵子。本以为米洲一如她的外表一样娴静,却于再次见面时明白了人不可貌相实乃真理。那先声夺人的“美少女战士”,令那场篮球赛成为他记忆中独一无二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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