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对着米洲暖暖一笑,招手唤waiter过来。叶纶瞪着他问:“你要干嘛?”
熊猫迷迷登登吃不准叶纶的意思,愣愣地回道:“叫咖啡啊。”
叶纶不理会熊猫,对已经走到桌边的waiter道:“不好意思,他逗你玩儿呢。”待得waiter走开,他才对一脸惊诧的熊猫说:“你都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你不知道,校外是相当危险的!”
“可是在美国,校园枪击案是很可怕的。”熊猫的眼睫扑扇扑扇。
“这里是中国!”叶纶不耐烦地将熊猫的包塞到他胸前,半推着将他送出咖啡馆。
米洲无限同情地目送完被驱逐的熊猫,再转看向叶纶的目光中带着鄙视,心中却是丝丝泛甜:“你知道吗,你善妒,这在古代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哦嗬嗬……”笑声卡在喉间,米洲看到叶纶唇边逐渐扩大的笑意,恨不能狠狠抽打自己一耳光。她又怎会不知,七出之条是古人针对已婚人士的。
叶纶隔着桌子将脸探过来坏笑着:“怎么,这么着急想嫁给我?”
米洲神色微赧,用二指禅把叶纶伸近的脸戳退:“做梦!”
叶纶脸上笑容逐渐淡去,半晌才轻轻一叹,抓住米洲放在桌上的手,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默想:原来,幸福也可以这么简单地抓在手中,只需握住她的手,曾经冷寂的心便不再空荡,满满的充溢着暖,浓浓地包裹着甜。这一切真的很像做梦呢,一场无比真实的美梦。如果这是一场梦,只希望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
米洲柔顺地任由他在自己手上磨蹭出痒痒的感觉,望着放在一旁的礼物问他:“你生日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叶纶摩挲的手指稍稍停顿,淡淡地说:“告诉你又怎样呢?我不爱过生日,生日不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吗,有什么可庆祝的。”
米洲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知道关于“母亲”的话题是叶纶的禁忌,所谓言多必失,她还是少说为妙。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米洲惊叫了一声,之前一直坐在咖啡馆最里面的位置,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米洲和叶纶都是在南方城市长大的,X市也鲜少下雪,这竟是他们俩第一次看到雪花。
米洲兴奋地冲出咖啡馆的屋檐,站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摊开双手扬起脸,任冰冷的雪花落在皮肤上。雪花被风腾卷着在空中飞舞,细细簌簌地飘落下来,落在米洲的羽绒服上,发出细密的淅沥之声,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消融成点点湿迹。叶纶急走几步把她拉住,冷着脸替她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好,还不放心似的用力在她帽子上压了压,然后牵起她的手朝前走,边走边数落:“都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雪落在身上不冷吗?”米洲不满地撇撇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都要在他身后像牲口一样被拖着走。
雪越下越大,街上行人都脚步匆匆。感觉到覆着自己的那只大手渐渐冰凉,米洲微微心疼,甩甩手道:“我自己会走,你把爪子放衣兜里吧,暖和些。”
叶纶固执地不理会她,走在她身前恰好能挡住风的地方,脸上已经有了一层冰冷的湿意。米洲心里暖哄哄的,仿佛天地间只有他身后的方寸才是能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
第二日雪下得更大了,天气预报说今年南方大部分地区都会遭遇雨雪霜冻灾害天气。叶纶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寝室窗前,看白蝶纷纷扬扬,心也似雪花一样逐风飘零。
米洲发短信来,说雪太大不想出门,让他也在寝室待着。回头看寝室里的男生都冷得缩成一团,窝在自己那一小块天地里或学习或休闲,他轻扯一下唇角,没人记得他今天生日。其实之前他对米洲说谎了,他不是不爱过生日,而是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日,也许因为男生都粗心吧,而他自己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往年这个时候,父亲总会给他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然后给他账上打一笔钱,让他和朋友出去玩一玩。今年,父亲的电话还没到,说不准也忙得忘记了呢。
牛奶喝到底的时候,已经有些凉意。眼角扫到楼下有一抹明黄色,叶纶心中一动,眨眼再仔细看去,竟真的是撑着花伞的米洲。与此同时,电话响起,他摒着呼吸听米洲声音微颤地叫他下楼去。望着米洲在楼下来回跺脚,他轻声说:“好。”
米洲收好电话,使劲儿跺跺脚,感觉脚尖冻得都快没知觉了。刚才,她跑到校外给叶纶买生日礼物去了,没有提前告诉他,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叶纶很快就下来了,连鞋带都没有系上。米洲迎上去第一句话便是“生日快乐”。叶纶接过米洲递来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只淡淡的笑容已经昭示了他此刻的愉悦心情。在米洲的催促下,他拆开盒子,却在看见盒内什物时愣住了。
米洲紧张地看着叶纶的表情,生怕他不喜欢这件礼物。她絮絮地补充说:“今天天冷,好多商店都没开门,我跑了好多家才买到……”话未说完,米洲已经被叶纶环抱在怀中,伞被挤开了,有冰凉的触感落在额头。
叶纶将头枕在米洲的肩上,磁性的嗓音贴在她耳旁说:“谢谢,我很喜欢,不过——你好像有私心呢。”
叶纶站直身子,将盒子里的礼物取出来——一双红色的情侣手套。“你是不是嫌我牵着你的手冷啊?”
“没有,没有。”米洲急忙摆手,虽然当初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买情侣手套的,不过,她坚决不承认这是私心——好歹还有他的一半,不是么。
叶纶似信非信地看着米洲,左手插进手套中,将另一个口子伸到她面前。米洲乐哈哈地把右手也伸了进去,在手套里与叶纶的手纠缠在一起,彼此温暖着。
一絮雪花飘落在叶纶眉上,米洲指着他的白眉笑说:“你都成老头子了,我不要你了.”
叶纶在手套中惩罚似的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鼻音哼哼道:“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头发都白了。”
米洲这才发现伞早已打歪,垂在额前的碎发上也沾了不少还未融化的雪花。与叶纶相视一笑,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句流传千古的佳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望见叶纶眉上的雪花已经融掉,暗忖,他真的会是那个可以偕老的良人吗?
米洲柔柔地问:“以后你的每个生日里都会有我吗?”
叶纶的笑容如一朵雪莲般绽开,坚定地点点头,他对她说:“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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