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笑什么?”电话里米洲的声音透着不满与委屈,“我在这里受奴役受剥削你还有心思笑?”
叶纶没料到自己已经笑出了声,立即正色否认,并且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上次你在酒吧遇到的那个让你喝酒的男人吗?”
米洲愣住:“记得,怎么了?”
“有没有再遇到那个人?”
“没有吧,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到底什么事?”
叶纶皱皱眉:“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米洲迷糊地“哦”了一声,告诉他今天卿杨跟她透露了关于学院与纽约州立大学合作的双学位计划,最后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兴趣?”
叶纶挑眉,不答反问:“是个好机会,你要去试试吗?”
“才不呢,我就想留在爸妈身边,而且我英语又不好,学习也一般,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留在父母身边……叶纶沉吟,若是他,也愿意为了那样的父母而留下来。若是到纽约,他应该会离母亲近一些吧,可是,母亲到底在哪里呢。心中母亲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他常常担心哪一天自己会不会真就想不起母亲那张温柔的脸。
他对着话筒说得很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听见米洲满足地傻笑,自己也跟着眯起了眼眸。
一直等到米洲挂上电话,听筒中响起忙音,叶纶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身子陷进软软的靠椅,他反复叨念了几声“张萧”,试着用百度搜索了一下,搜到两万多个链接,要仅凭一个名字搜出这个人明显犹如大海捞针。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梁实打电话。梁实就是叶纶以前高中时请过的私家侦探,现在想来,当时找他调查的举动还是很幼稚可笑的,不过,他现在也并不后悔。而且,通过那次合作,他结识了梁实这个朋友。
电话接通,叶纶照例与梁实寒暄一番,才知道这许久不联系,梁实又换了一家大的侦探社。现在侦探社的生意可比头几年好多了,有时候业务来了,梁实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
叶纶奇怪地问:“有那么多生意吗?”
梁实在电话那头张狂地一笑:“小叶啊,你这就不懂了吧,现在有钱人多,关系也乱,钱烧的慌了,就要查查自己老公或者婆有没有在外面乱来。当然另外也有些商业上的case,但最轻松最赚钱的业务还是那些家庭问题,我现在就主要做这方面的业务。有时候,我们没拍到照片,就直接跟委托人说,他丈夫是清白的。当然,我们的信誉和业务水平还是很好的,没有照片就应该是真的清白吧。现在我这家侦探社老板,比原来那位背景大些,人脉也广,各条路上都有渠道,所以说业务量也大些。”
叶纶抚着额头,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啊,没钱过不了日子,有钱人的日子又没法过。
叶纶出声打断梁实滔滔不绝的话语——要是让他话匣子一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口。真是不明白这么健谈的人怎么能干得了侦探这份隐秘的工作。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我只知道他叫张萧,三十岁左右,五官深刻。昨天我在我父亲办公室外见过他,在此之前我在学校外面见过他一次,其余什么信息也没有。”
梁实沉默片刻,语气不太确定:“你说的不会是我们老板吧。他就叫张萧,最近接了一个老板的case,成天在外面跑,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还纳闷呢,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他亲自出马啊。”
叶纶的心揪了起来,略显急切地问道:“你有他照片吗?”
“有的,前不久一次聚餐的时候拍过一些照片,等我给你找找。”
梁实不愧是干实事的,不到一分钟就把照片发到了叶纶邮箱。
叶纶摒着呼吸点开照片,是一张饭桌上的留影。虽然照片中人员混杂,但那举杯祝酒的人还是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视线。那眉,那眼,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可不就是见过两次的张萧吗。
叶纶想起张萧对着自己那样的笑,必定是知晓他身份的。联系着张萧的职业,直觉告诉他,张萧应该就是父亲委托查找母亲下落的人,并且调查必是有了一定进展他才会来找父亲。现在想来,张萧的笑意和之后父亲的神情都变得那么不同寻常。他究竟查到了什么?那一次张萧出现在DESIRE酒吧,到底是为了调查别的什么人而碰巧去那里,还是自己或者米洲就是那被调查的人?
叶纶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电脑桌的台面:“梁实,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张萧最近的活动?”
“哥哥,你这是要砸我饭碗啊。要被他知道了我用他的资源和他的工具反过去监视他,那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您行行好,还是饶了我吧。”
叶纶皱皱眉,梁实不是那种拿腔拿调的人,要是他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他叹口气:“好吧,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叶纶在屋内来回兜着圈子,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父亲的书房外,手在门把上紧了又松,终是心一横,推门走了进去。
其实家里就叶纶一人,但他在书房中还是放轻了动作。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是四处张望着。书桌上都是一些不很紧要的文件,书柜中是父亲平时爱看的书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有什么地方是叶纶从未触及过的,那就只有书柜旁的一只小小的保险柜。
目光集中在保险柜上良久,他终是蹲下身去,心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像做贼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密码盘,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他先试了父亲的生日,结果柜子打不开。愣了一秒钟,他决定试试母亲的生日。虽说如父亲那般做事谨慎的人是不会用生日做密码的,但他能猜的也只有这个了。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又转动起密码盘来。当最后一个号码转到位之时,听得“咔哒”一声,门竟被打开了。
保险柜中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珠宝,只静静躺着两个纸袋,其中一个就是昨日他在父亲手中见到的那个档案袋,另一个是一只厚厚的牛皮纸封。
叶纶犹豫着要不要偷看这两个袋子里的东西,虽然他怀疑这会与母亲有关,但是他害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张萧的笑脸和父亲的眼眸在脑海闪过,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正进退两难之时,门铃骤然响起,惊得他慌乱间反手就将保险柜关上。
门铃还在响,心跳的节奏仍乱,手心因为适才的惊吓而冒出的冷汗现在正一点一点干掉,使手愈发的凉。叶纶冷静下来一想,来人应该不是父亲。他整理一下心绪,迅速查看了一下书房有没有留下他来过的痕迹,一切妥当之后才关上书房门,快步走到楼下开门。
叶纶从门镜中一望,熊猫大大的笑脸凑在猫眼前面,显得有些变形——受到米洲的影响,叶纶现在也叫叶保国作熊猫。
似乎感觉到叶纶的观察,熊猫冲着猫眼扮了一个鬼脸。叶纶哭笑不得地拉开门,双手环胸道:“你怎么来了?来也不先打个招呼。”
熊猫委屈地眨眨眼:“叔,别人都回家过年了,我一个人呆在学校挺无聊的,想想在中国就你这一个靠山,你可不能赶我走啊。”说话间他已经挤进屋子,行李随便往地板上一放,就像个主人似的在屋子里找吃的。
叶纶靠在门口看着忙碌的熊猫,脑海中仍然盘桓着那两只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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