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沐带着豆豆上楼,雨乔展开与钱阳光的有史以来最深刻的一次谈话,
“阳光,你说这些年,你与我就是没有爱情,总还是有亲情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非逼着我要离婚。不是我不与你离婚,你可知道,就是我和你离婚了,你也不可能和莫流离在一起。”
“这你就管不着了,你只要肯离婚就好。”
看钱阳光那不关痛痒的模样,雨乔知道不出重锤,他是不会醒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那么相信莫流离呢?你可想过没有,才离开你多久,她就又和风行烈住到了一起。还有一件事,我也不明白,你凭什么就那么相信莫流离,你难道忘了九年前,你倾家荡产的十三万块钱也没有留住她吗?”
钱阳光猛的睁大眼睛,雨乔怎么知道他和莫流离的那段过往。
雨乔知道她已经成功引起钱阳光的注意,
“不错,我现在也不瞒你了。我就是当年莫流离的养母。”
啊,钱阳光一下子呆了,他不得不承认,当年他冲进莫流离家那个豪华的可怕的别墅,他只与莫流离的母亲有一面这缘,他当时并没有在意那个女人长的什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更不可能记得了,可是,雨乔居然说……
钱阳光的脸一下子灰败如死,原来这才是莫流离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是的,他的妻子居然是莫流离的母亲,这样的关系,真是让人无语啊,这简直就是可怕的,天,怎么会是这样?
“你想,这样你还能与莫流离在一起吗?你想豆豆长大了,会怎么看你们?”
原来这才是莫莫离开他的理由,原来这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死结,怪不得无论他怎么打电话,怎么求,莫莫都不回头。
钱阳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还不来电话,怎么不来啊?
楼上钱沐的目光死死盯着手机,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车圣元求你了,一定要来电话啊。
她的心冰冷,偏豆豆还哭叫不停,她才不去管他,她只呆坐在床上,盯着她的手机。
豆豆哭了一会,见没人管他,就停了哭,在屋子里四处摸着东西玩。
玩了一会,他突然小脸皱了起来,他想要尿尿了。
“嗯,嗯,”
他走过去,拉钱沐的衣角,他才一岁多一点,基本刚学会走路,语言还不会说太多,他平时都是这样一嗯,奶奶和妈妈就会把他尿尿的,他都嗯了好多声了,拉了几下了,床上的姐姐还是没有动。
他再嗯,钱沐也没有反应,她的整个心都放到了手机上。
突然手机响了,钱沐猛的睁大眼睛,飞快的打开手机,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车圣元,天啊,真的是圣元啊。
“喂,”
她弱弱的应了声,生怕打破一个梦似的,
“沐啊,感谢你对我的爱,真的,这是我收到的最美的表白。可是,沐啊,我们不合适,以后就让我永远做你的哥哥好吗?”
钱沐的脸瞬间苍白,她整个人都傻了,虽然设想了千万次被拒绝的场景,可是真到这一刻,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豆豆拉了几个坐在床上的姐姐,没人理他,他就移着小短腿,打开门,走了出去,他要找妈妈,找奶奶,找爸爸,他好想尿尿了。
小短腿走到楼梯口,小眼睛溜溜转着,看到楼下客厅面对面站着的无语的两个大人,豆豆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尿尿,他要找人尿尿哦。
小短腿抬起,往下,高高的楼梯,一级一级,对于一个一岁的孩子,只能是万丈深渊。哇一声,豆豆犹如一个胖圆球滚了下去……
啊!
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钱阳光眼睁睁的看着豆豆的小身子从楼梯上滚落而下,顺带撞倒了楼梯口处景德镇大花瓶上,花瓶碎了,碎片和豆豆的小身子一起滚下楼,每一片都带着血,带着寒利的光……
“我的儿子!”
钱阳光悲呼一声,大步冲过去,抱起地上的豆豆,小小的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
“这,阳光,这——”
雨乔吓的说不成话。
楼上的钱沐已经听到楼下传来的巨响和惨呼,吓的跑出屋,站在二楼楼梯处,她整个人都傻了,楼梯下抱着一身是血豆豆的爸爸,悲伤痛哭的脸,犹如受伤的老狼。
“阳光啊,阳光,快打120——”
钱阳光盯着雨乔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豆豆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爸!”
楼上的钱沐悲惨的叫了一声。
“如果豆豆——我也不活了。”
钱阳光只望了一眼钱沐,抱起豆豆就往外走。
天啊,这就是疼他的爸爸,钱沐脆弱的心脏再也受不了这样双重的打击,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倒了下去……
“啊,钱沐,沐沐啊,”
雨乔大惊,冲上楼去,抱起钱沐,一看钱沐发青的嘴脸,就知道事情坏了,钱沐这种情况,是不能激动的,这样的晕倒,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阳光啊,阳光,救救沐沐!”
雨乔大哭着,冲楼下正往外走的钱阳光大喊,钱沐这种情况,早一分钟,就有活命与死亡的区别,雨乔真是害怕到了极点,什么也不顾了,冲着钱阳光大喊。
可是钱阳光只是身子停了一下,连头也没有抬,抱着豆豆,继续朝大厅外跑走了。
“钱阳光,你这个天杀的。钱沐也是你的女儿啊,沐啊,我的女儿啊,沐!”
听到外面传来车开的声音,雨乔尖利的哭喊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才一到雨乔门口,就见医院的120正在往车里抬着什么人。
我一眼就看到跟在担架后面的雨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冲过去,抓住雨乔的胳膊,雨乔看了我一眼,理都没理我,上车,车开走了,我注意到雨乔一脸的泪和一身的狼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豆豆呢?
还是风行烈理智,他抓住雨乔宅子里的佣人问,佣人和他说了几句什么,他过来,一把拉起我,拖着我走的飞快,上了车,开起就走,一路上车开的像疯了一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不说话,只是整张脸都变色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今天一天不祥的感觉,难道是我的豆豆?
“难道是我们的豆——”
我不敢问下去,只说了半句,就被风行烈大声的吼了回去,
“闭嘴,我们豆豆能有什么事,不会的,不是我们豆豆。”
我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豆豆出了事了,我全身发抖,一直抖,抖的说不出话来、
风行烈停了车,拉出来我,拉着我的手,在医院里走的飞快,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脚都不沾地的,我的心也是不沾地的,我全身都控制不住的抖。
终于我看到了那盏红色的灯,看到了急救室那几个字。
我还看到了另一个人,站在那里的钱阳光。
“豆?”
我只说出这一个字,我用肯求的目光望着钱阳光,我渴望他嘴里说个不字,可是他转脸望一眼急救室的那个眼神,让我彻底绝望了。
嘭!
风行烈的拳头已经打在了钱阳光的脸上,眼镜掉了,钱阳光只是站着,一任风行烈打,几拳下去,钱阳光鼻子,嘴都出血了。
“你想打死他啊,你!”
雨乔扑过来,急救室的另一面,正躺着生死不知的钱沐,这时候,她不能让钱阳光躺下啊。
“豆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我站在那里,呆呆的闷了一会,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时候是活蹦乱跳的孩子,这时候却进了医院呢。我终于叫出这一声,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风行烈一伸手,抱住了倒地的我,扶我坐在长椅上,
“病人正在急救,要打出去打。”
走过的护士,凶了他们一句,风行烈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打架的时候,他扶着我,坐在排椅上,用一种仇恨凶狠的目光盯着,被雨乔扶着坐到另一张排椅上的钱阳光。
急救室的门开了,我们一起站了起来,
“谁是钱沐的家属。”
“我,我。”
雨乔夫人走过去,
“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过来办手续。”
我又坐了下去,等待,从来不知道,时间怎么会这样的长,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我们四个人一起站了起来,我在等待着,叫谁是风豆豆的家属。我要说,是我,我是豆豆的妈妈。豆豆是我的儿子。
可是,出来一个医生,再出来一个,站在面前一排的一个个白色的医生,他们在说什么,说什么抱歉,已经尽力了,说什么病人年龄太小,说什么呢,他们说什么呢?
“救他,医生,救救我的儿子!”
风行烈冲上去,抓住为首的医生的衣领,在看到医生摇头的瞬间,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我的儿子好好的,你们居然不去救他,你们——”
几个医生按住他,他疯了一样的踢打着,直到一个护士眼皮子活,忙从急救室推出了豆豆的尸体,风行烈才放开医生,扑到白色的床单上,抱住豆豆,狼一样的嚎叫起来。
豆豆,我的儿子,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你忘了吗,我们说好的,只过一晚的,明天早上妈妈就来接豆豆,你忘了吗,你答应妈妈和大妈(雨乔)睡,你答应妈妈不闹人,你答应妈妈不尿床的,豆豆,我的儿子啊!
天地一瞬间黑了下去,我最后的意识就是听到风行烈惨死的哭声,我还在想,真是奇怪,风行烈居然会哭,风行烈怎么可能哭成那个样子呢?我的世界就彻底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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