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许若星好歹开始工作了，可刘俊浩还是一肚子火。这不，晚上十点，唐会会所里跃层的雅阁有几个男人在等着他打牌，可某人偏偏姗姗来迟。

　　董远杰有些耐不住气地问：“刘某人到底来不来？”

　　孟焕也沉不住气道：“不来，我可走了。”他要去陪苏凌君了，他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急死你们两个，赶着去投胎哪？”顾阳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随手将烟头远远弹进离他几个位子的烟灰缸内，不偏不倚正中里面。

　　“孟焕，要不，我们单独来几局？”董远杰不答理顾阳朝孟焕道。

　　“你想输钱给我？”孟焕了然道，“得了吧，那是我应该做的。”

　　“你应该，我感激着呢。”董远杰拍拍身边的女伴，让她离他远一点儿。

　　“什么意思呀，敢情是说我没帮忙？你丫的倒是告诉我呀？”顾阳火道，他最近是跟家里是有些闹意见，老爷子有些刻意压他，希望他不要与袁谨有任何的牵扯，老爷子觉得袁谨太复杂，而顾阳不是她的对手，切，他才不这么想呢，可问题还在于人家不怎么搭理他，这是他所气愤的。

　　“行行，不说你了，你还是把你那点破事赶紧解决了吧，我听着烦。”董远杰摆摆手，他也确实没好意思烦顾阳，原因也就是那点众所周知的破事。

　　孟焕也摆手道：“甭跟我客气，只能陪你们玩几圈，我得先走了。”

　　董远杰坏心眼地笑，“你就不能拉着她一起来吗？”他太知道苏凌君那号人了，不过一场豪赌开始的游戏，结果孟焕越陷越深，差点儿将自己给虐待死，两个人世界各地地玩捉迷藏，好不容易停下来，结果还是两地分居，若他，早疯了。

　　不过，孟焕估计离疯也不远了。

　　顾阳也淡淡地笑，“知道还那么多废话，开局了。”身边依着他的万玲将掰开的橘子放进顾阳嘴里，他移开头不吃，让她坐到另外那个空位上替刘俊浩。

　　董远杰将话题转移到顾阳身上，“两人一起上是吧，好，晚上让你输的……嘿嘿……”

　　正玩着，刘俊浩可算是来了，那也是在他们好几局之后。跟在他身后的是麦陶，她眉目弯弯，嘴唇微翘，也是惊人的美丽，最近在国内已经鲜有她的新闻了。

　　董远杰道：“你孙子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了你有八钟头了，有了美女就死着劲地去温存了，敢情还是小别胜新欢。”

　　刘俊浩不答理，在大家的声讨声中坐下来，顾阳的女伴万玲问麦陶最近在哪里拍片，麦陶笑说，在好莱坞拍片好几个月了。

　　董远杰又继续揶揄道：“这么久离别，你不怕刘少被人拐走？”

　　“你不说话，我会当你死了怎么着？”刘俊浩不悦道，另外两个人都很识趣地闭嘴不说话了。

　　董远杰奇怪，转手拍了拍刘俊浩的肩膀，“怎么了，开不起玩笑了？还是吵架了？”

　　顾阳摇头，董远杰就是偶尔很没眼力见儿，他又抽出支烟点燃，看着刘俊浩锐利的眼神就大概猜测到了是为了什么事情。

　　麦陶缓缓移到刘俊浩的怀里，仰头问他：“会吗？会被别人拐走吗？”没得到他的回答，她兀自答道，“我对你有信心。”这话似乎有点儿安慰自己，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总不能等着刘俊浩说会，那她一个女人多少没面子。

　　麦陶从来就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虽然也知道这次刘俊浩是有意让公司将她支到国外去拍片，但是对她来说也算是进军国际的好机会，再加上她从各个方面了解到刘俊浩目前身边并没其他人，所以很是放心，她自认为在他身边也算久的了。

　　麦陶一下飞机就来了这里，在这里就遇到他了。她很是惊喜，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除了她，目前他还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可以替代她。

　　刘俊浩最近也没歇着，每天忙着陪女儿，许若星将妮妮一送到幼儿园，他就过去把妮妮接过来。家里到处是玩具，连车上也是，还好妮妮已经很愿意跟他待在一起了，他想的是既然许若星那里攻不下，那就只能先通过妮妮这里了。

　　他跟妮妮拉过钩，说好了不可以告诉妈妈，一个多礼拜了，妮妮还真没告诉过妈妈。他就每天上午十点去接过来，下午三点前送回幼儿园。

　　小家伙很是聪明，还跟他说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

　　或许是受了玩具的诱惑，也或许是到处带她玩得很是开心。

　　刘俊浩问妮妮叫他爸爸好不好，妮妮说，是不是她也要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了？

　　“妮妮以后只会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刘俊浩很肯定地跟妮妮说。

　　妮妮抗议道：“妈妈说，离了婚就会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跟唐玉玉一样。”

　　“唐玉玉是谁？”

　　“我们同学！他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他就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妮妮说。

　　“那妮妮愿意让我做你的爸爸吗？”刘俊浩很期待地问妮妮。

　　“妈妈不愿意的。”

　　“妈妈愿意的。”

　　“妈妈说不可以随便叫人家爸爸的。”

　　“那妮妮愿意吗？”

　　“……”妮妮歪着头想了想，妈妈说过只可以叫刘叔叔的。

　　“我们偷偷地不告诉妈妈好不好？”刘俊浩想，他这个爸爸，只能被偷偷地叫，不过能偷偷地叫也是好的。

　　妮妮点点头，感觉这个爸爸还挺好的，可以给她买很多玩具，还可以陪她玩，还可以让她跟拉拉哥哥一起玩。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小朋友就都说她没有爸爸，她告诉老师说自己有的，可是爸爸也不来看她。那现在偷偷地有个爸爸，还能来接她玩，小朋友就不会再说她没有爸爸了，而妈妈又不知道。

　　就这样，妮妮跟刘俊浩拉钩钩了，而每次叫爸爸前还偷偷地四处张望一下，似乎许若星会随时出现。

　　刘俊浩想，看来必须双管其下地攻入敌人内心才行，不然，只能这么偷偷地叫，何时才能到头呀？可是他没想到麦陶回来了，似乎是他一直以来忘记了。

　　送麦陶回去的路上，她显得很开心，讲了很多她在好莱坞的所见所闻，讲到有趣处就捂着嘴呵呵地笑。末了她见他一晚上都嘴角微抿着，比以往多了些凌厉的线条，一直沉思着，没有多余的话，她便也不再做声了。

　　上车的时候看到车后座的玩具，她还笑道：“怎么最近变小了？”她知道刘俊浩比较疼他堂哥的儿子拉拉，也见过几次，但是看到那是小女孩玩的玩具，就不免打趣。

　　“我女儿玩的。”刘俊浩说。

　　麦陶没在意，当刘俊浩是开玩笑，谁都知道他不可能会有女儿，谁也都知道即使有私生女，他也不可能认。

　　车子停在风格城市公寓门口，刘俊浩看着她下车。她下车后便等着他下车，却见他迟迟不动，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不上来吗？”

　　“我们分开吧！”

　　麦陶扑哧一笑道：“讨厌，你就爱跟我开玩笑。”

　　看着刘俊浩的表情，她又小心地说：“可以不这样淘气吗？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你要什么都跟小类说。”刘俊浩道。小类是他的秘书，也处理他所有的私事。

　　麦陶沉默了片刻，平静地问：“如果早就准备如此，何必还要将我支开那么远，那么久？”

　　“那对你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太早跟你说，估计你就不会愿意去。”

　　她想，刘俊浩还是了解她的，在那样的心情下，她自然无法完全投入去拍电影，但是现在知道心里就会好受些吗？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确定，“那些玩具。”

　　“我女儿玩的。”

　　“她的妈妈是谁？”

　　“许若星！”

　　原来是她，麦陶终于明白了，刘俊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醉酒偶尔还会叫起这个名字，她只当是他的梦话，是不存在的一个人名而已，原来真的存在。可是她又不明白他既然如此喜欢一个人，又为何等对方都有他的孩子了才去找她？她也曾傻傻问过他，如果有个女人多年后出现在你面前，手里还牵着你的孩子，你会认吗？他说不会。她就继续追问，如果科学证明真的是你的呢？他淡漠地回道：这种不存在的事情我不会去假设，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会去认。

　　她记得刘俊浩是这么说过的，原来这个女人对他真的很特别吗？还是他忽然想要有个孩子了？

　　麦陶错开眼，转身，在刘俊浩还看着她时，独留美丽的背影给他。其实她还想问一问，他是否对她有过真心，是否她与其他那些女子有那么一丝不一样。可是她似乎没有勇气去问，是害怕得到不是期待中的答案吧，所以宁可不问，至少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那也就足够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郝佳似乎运气不佳，她今天出门时，竟莫名其妙地撞上门板。她想，她必须拖着许若星一起去灭灭晦气，因为许若星也同样的运气不佳，不然，不会又是离婚，又是挤公车钱包被偷。早上听到时，她还笑骂许若星闲得慌，竟然去挤公车，可没想到许若星却振振有词，你不知道我现在穷得口袋就剩两个钢镚了吗？我刚上班呀。郝佳只好笑，你离婚是对的，看来倪志清真的亏了你了。

　　“我离了，可我没要他一分钱。”

　　郝佳只好道：“傻瓜，你这个傻瓜女人，我终于理解你为着什么而嫁了。”

　　许若星问：“为着什么？”

　　郝佳答：“为着爱情，只为爱情，没有爱情你就活不下去。”

　　她的说法只得到了许若星的鄙视，“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还不是好好的？”

　　将车停在风情杂志社门外的停车道上，手里还握着电话正和许若星说来接她了，晚上一起吃饭，庆祝她顺利工作，也庆祝她破财消灾。

　　打开车门，才一脚迈出来，就看到了江一舟，他也站在车旁看着她。他穿着警服，跟照片里一样帅气，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在无声地交流着。许若星在电话那头说话：“你这么快就在门口了吗，我还要等一会儿，等一下噢。”

　　郝佳无意识地回着，“嗯。”

　　这个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回来N市工作一年多，竟然在这样的地方遇见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马上死去！”郝佳无声地在心里呐喊。

　　江一舟向她走近了些问：“这些年你好吗？”

　　郝佳心底涌起酸酸的感觉，她的瞳仁在微微抖动，似乎随时会有泪滴落下。她怎么会不好呢？即使不好，他又怎么会看得到呢？即使看得到，他还不是什么都没做，问这些有何意义？

　　见她没回答，江一舟又说：“你很适合做新闻。”

　　“谢谢，你也很适合做警察！”这话听着算是彼此彼此吗？郝佳自嘲地想。

　　侯天歌是跟许若星一起出来的，还笑眯眯地跟许若星说她男朋友特帅，等会儿介绍给她认识。许若星却在心里担心着，这会儿出来可要跟郝佳遇上了，这三人遇见了可别上演当年的恩怨情仇才好。

　　侯天歌的眼睛贼亮，早早就看见站立的两人，挽着许若星的手迅速放开，跑过去环绕上江一舟的手臂，笑呵呵地对着郝佳挑衅地笑，“真巧，以为永远都不会遇到你了。”

　　许若星看到郝佳的脸色很差，想要发怒，但是强忍着。郝佳勉强说：“一点儿也不巧，看好你的男朋友！搞不好哪天又会回到我身边。”

　　“真是不巧，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侯天歌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许若星算是见识到了，这两人的眼神都恨不得将对方杀死，而江一舟似乎更加痛苦，看着郝佳满是幽怨。

　　郝佳最终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许若星也赶紧坐进去，车子迅速开离。

　　“我忘记和你说我现在是侯天歌的助理！”许若星想过要对郝佳说，但是觉得她们没什么机会遇到，所以就没提。

　　“与你无关。”郝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优雅地拿着烟。

　　“你不是说男人只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玩意，没必要在意吗？”许若星看着郝佳的车已经闯了好几次红灯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分要被扣光了，分扣光也就算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我他妈该死的竟然还会对他在意，你说我是不是特浑蛋。”郝佳咬着下唇，话从唇齿间迸出。

　　“那就去把他抢回来，对你来说那不是小事一桩？”许若星觉得江一舟对郝佳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有那么痛苦的眼神。

　　“我讨厌三人纠结，讨厌跟我在一起的人还要去担心别人，不管是关心还是爱。”

　　“郝佳你不后悔当初的放弃对不对？”

　　“你呢，你后悔离婚吗？你又后悔当初的赌气结婚吗？”郝佳反问许若星。

　　“人总是要自己一路走来，把该摔的跟头都摔过，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许若星发觉自己只能这么说，因为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向前。

　　“是呀，命运负责洗牌，玩牌的却是我们自己，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现在拥有整片森林，何必为失去的一棵树而伤心？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自己，要吗他们趁早分了，要吗趁早结了，侯天歌刚刚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以为我会伤心，真是大错特错。这对我来说是反是了结，从此以后江一舟是死是活与我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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