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你疯了拉!”我扶起上官翼,冲着宇晗大喊。宇晗的眼神充满悲哀的看着我,“依依,我是疯了,我现在已经是你老公了,可是你眼里还是只有他一个!”
我怔怔的看着宇晗,宇晗看到我这样更加难过。“依依,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可是,当你一次次的叫着上官翼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跌入了谷底,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心里就会有我,可是我错了,一天天里,你对他的爱不减反增。”
我看着宇晗,从他受伤的眼神里看到我的罪孽。尹依依,你就是魔鬼,你的存在就是让别人痛苦的。我慢慢的走向屋内,关上门,默数我的罪孽,祈求上天的原谅。
“依依,你出来,不要吓我,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该死的话,你现在已经在我身边了,我不该再奢求什么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好不好,依依,你快出来啊?”
在房间里独自呆了两天,我看着窗外,那片宁静的大海。我慢慢地走了出来,看看眼前紧张的人,笑了。宇晗,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感到如此不安,可是现在的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我只想到外面静一静,理清自己的思绪,怎样让你安心?
宇晗看到我这样,开始不安起来,我笑着看他,不说话,走出了屋子,走向了远方。宇晗一直跟着我,他担心我会出什么事。我能出什么事,如果真要怎么的话,就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吧,带着我的孩子一起离开,我看看自己的小腹,孩子,妈妈一定会一直跟你在一块的,妈妈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依依,小心!”一辆车疾行而过,我感觉到身体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倒向路边,而宇晗却在我面前缓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落在我眼前,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宇晗,如梦初醒。
“晗,你不要吓我,你起来啊,我是依依,你快起来啊,我就在这,快醒醒啊!”我抱着宇晗,语无论次。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不要他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我想周围的人求救,可是他们无动于衷,我绝望,那么多人,却无一个人愿意借我一双手。
血色染红了我的衣服,手掌上的温度迅速降低,粘稠的物质紧紧的粘在我的手面上,让我觉得恶心。我举起双手,阳光下,猩红的液体的慢慢凝固,散发出腥臭味,刺眼的阳光让我无法睁开眼睛,在我倒下时,我看到一双阴冷而又凌厉的眼睛,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让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即使得到了,我也要你永远痛苦。
又是白茫茫的一片,我讨厌这个地方,闻着令人作呕的药水味,我的胃翻江倒海,肚子疼痛难耐。那种痛透彻心扉,我想用手去摸,可惜手脚都动不了,我怎么了,难道我死了吗?我是来到地狱接受惩罚了吗?渐渐的我感到肚子上有流过一股清凉,这是在做什么,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想大声的呼喊,可我的声音竟微弱到无人能听到,我绝望的挣扎,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慢慢的我失去了知觉。
“依依,我的孩子,你醒醒啊!”我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妈妈坐在一旁哭泣,我看着妈妈,没有一丝表情。
“依依,你醒了?”我依旧看着她,没说一句话,我想说的时候你不在,我无话可说时,你要我说什么?
“依依,你开口说话啊,你别吓妈妈,妈妈错了,妈妈不该离开你!”我终于开口,“你不配!”
是的,她不配,我爱了一辈子的妈妈,却因为一个人而离开我,这样的妈妈,不要也罢。我现在只要我的孩子和宇晗,有他们在就好。宇晗、孩子,我突然想起昨天的一幕。
“宇晗呢?”妈妈听到我跟她说话,终于停止了哭泣,看着我久久不肯说话,我顿时明白,我失去他了,永远的失去了,我举起手来,他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我手上,我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妈妈看着我如此的平静,担忧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没有应她,而是将手放在小腹上,这一刻,我所有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我的孩子呢?你们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去了?我要我的孩子,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我疯狂的呐喊着,妈妈冲上前抱住我,被我一把推开,我不要她的温暖,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
“依依!”爸爸的声音在我头上方响起,我看着他大声的笑,我不知道我该如何让表达我的感情,此刻我只想死!我看着爸爸,爸爸避开我的眼光,马上叫来了叫医生,没一会医生就来到了我的病房,看到疯狂挣扎的我,几个人上前按住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动弹不了。我绝望地看向爸爸和妈妈,他们的心疼我看在眼里,但他们的无动于衷也慢慢的将我击倒。在医生的指挥下,几个护士为我打了镇定剂,我最终还是没能解脱,看着苍白的空间慢慢被黑色覆盖。
以后的半个月我醒一次就被打上镇定剂,就这样,我在沉睡中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直到宇晗的葬礼,我才安静下来,医生看到我没有什么异常才让我出院。在爸爸和妈妈的陪同下,我来到了宇晗的葬礼,那天漫天风沙,我只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妈妈要给我披上她的衣服,我拒绝了。我离他们一段距离,慢慢的走在前方。我内心的寒冷你不能为我取暖,你们就是我的冬天,只要你们离我越近,我的春天就无法到来。呵呵,我觉得真可笑,曾今我多么爱的人,也多么爱我的人,现在全都变了,变得让我害怕。
那天,全场的人都穿着黑色的礼服,我的白色在葬礼上特别显眼。宇晗的父母半个月时间没见好像老了十几岁,他们的眼睛又红又肿,宇晗的离开给他们的打击很大,毕竟就这么个儿子,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还害了自己的孩子,我走到他们面前,跪了下去。
“对——不——起”我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宇晗父母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们摇摇头,将我扶起来,我僵硬的身子在空气中缓缓移动。会场上人很多,又林月和凌泉,上官翼,阿浩……我看着这些面孔,慢慢的在我面前模糊,我还认识他们吗?
时间到了,宇晗的棺木下葬,我看着慢慢被黄土覆盖的宇晗,我的心也一同被埋葬,宇晗,你不会孤单的,有孩子陪着你,希望你们在天堂会快乐,我在这里为你祈祷。我抬头仰望天空,一滴雨落在了我的脸上,宇晗,是你的眼泪吗,你还是舍不得我,宇晗,对不起!
小雨变大雨,人们在雨中奔跑,我却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大于在我身上肆掠,上官翼担忧的举着伞站在我身旁。
我回头看着他,终于倒下。我听到上官翼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回应不了,耳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杂乱,渐渐在耳边消失。
宇晗,对不起,对不起……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时候了,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疲惫的上官翼,他用充满血丝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我,我伸出手,想抹掉他眉头的愁云,可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是因为没有力气,还因为手被他他紧紧握住。我怔怔的看着他。
“依依,不要在强撑着,你还有我!”一字一句打在我的心上,真的还有你吗?我不相信,即使有你,我也不要你因为我而离开,我害怕失去,更害怕得到了却还要失去。
我任凭上官翼拉着我的手,将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眼泪顺着我的指缝一直流至指间,微凉。我拭去他脸上的泪,将手缓缓抽出,他怔怔的看着我,终究没说话。
我在住院的期间,看我的人很多,我没有只言片语,只是微笑以对,现在,我已经无力说话,现在所有的话语在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就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我摸着平坦的小腹,如果那天我没有任性的离开,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我在同一天失去了爱我的丈夫和我爱的孩子。想到这里,不由得泪如雨下。
我每天都呆在病房里,任凭护士怎么劝我,我只是摇头,我需要的是安静,给我一片安宁,这世界太嘈杂,怎么会有绝对安静的地方,我看看窗外的风景,初春的太阳温暖和煦,照在前方的花园,金黄色的天地,大多数的病人都会选择这时候出去透透气,我走回病床上,躺下,外面的世界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天,林月又来看我了,我奇怪的是今天,只有林月一个人来。身边既没有凌泉,也没有阿浩。
“依依,我妈妈的身体不行了!”
我看着她,还是没说话,林月哭着看着我,“依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我的姐妹吗?你看到我难过,你就不会心疼吗?我现在真的需要你,你就说说话啊,哪怕一个字也好!”
我慢慢的抬起手来抬起手来,逝去她眼角的泪珠,“她说了什么?”
林月怔怔的看着我,高兴的说:“她有话想对你妈妈说,上次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妈妈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告诉她一切,祈求她的原谅!”
我看着她,说:“你去找她吧!”说完,我闭上眼睛,我突然觉得好累啊。上次本来她们决定聊一聊,可妈妈最终还是无法面对,在最后的关头离开了,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原来面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需要足够的勇气。我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妈妈最终还是见了林妈妈,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林妈妈走的时候很安详,我知道妈妈原谅了她,我不知道她到底需要妈妈原谅什么,到底结局是完美的,她没有带有任何的遗憾离开,也算是幸福的了,我突然想起宇晗,如果那天我给你开口机会,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宇晗,你好狠心啊,你竟然这样惩罚我。
说起来,我真可笑,一个月竟然参加了两次葬礼,是说我太幸运了,还是说我太悲哀了。林妈妈的婚礼来的人不多,林妈妈生前不太喜欢与人交流,除了我们几个小辈之外,就只有我妈妈和爸爸,还有就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上官宇。上官宇那天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看林妈妈下葬,伤心的闭上眼睛。妈妈在林妈妈的墓碑前哭了好久,口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看起来,以前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不知什么原因让她们彼此沉默那么多年。
葬礼结束的时候,妈妈还不肯离开,爸爸上前扶她,可是妈妈一把甩开了爸爸的手,看向爸爸的眼神有责怪,也有心痛。
妈妈,爸爸让你心痛了吗?还是他也让我心痛?我看着越来越沉默的夫妻,转身离开。
离开很简单,忘记却很难,那些沉痛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随时翻云卷雾般袭来,将我淹没,直至死亡。
我看着这片熟悉的大海,心的随着海浪的节奏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海岸,浪花落在我的脸上,混着相思泪滴入大海,流向远方。
海底的世界好安静,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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