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堂,前台的小美女抱着一大捧蓝色妖姬走向欧阳离,对她眨了眨眼,“是您先生送给您的。”
欧阳离木然地接到手里,觉得沉甸甸的。
“还有这个。”小美女又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纸袋。
回到办公室,她把花取了几支放到花瓶,看看天色已经昏黑,忍不住笑。别人都是一大早送花,他偏偏选这种时候。
打开纸袋,看到里面的一对祖母绿耳环,心头一暖,他应该是让她搭配祖父送给她的手镯。
燕江南开车来接她回家的时候,在楼下打电话给她。
欧阳离小鸟一般地下楼,走出门去,孩子气地跳起来扑到他怀里,双腿缠住他身躯,笑盈盈问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毫不顾忌门口有宾客出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说道:“今天忽然想起来,没正正经经追过你,想补补课。”
欧阳离咯咯地笑着,由着他把自己抱上车。
被宠着,被爱着,在爱着,真的很幸福。
一路,手握着手,进家,又被他抱上楼。
激情过后,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想,时光可以就此止步,亦可以就此飞逝。愿意就这样在他身边相伴一世,愿意睁开眼来发现彼此已经满头白发、走尽一生。
在一个男人身边,在你想到永远抑或一生的时候,就是你爱他的时候,亦是你幸福的最美光景。
对此,她确信无疑。
她的手滑过他的容颜,闭上眼睛,用指尖的触觉记住他的轮廓。
以前后悔,后悔命运没有给她机会,没有在几年前就遇到他。如今却觉得幸运,不曾走过风雨,是不会懂得珍惜花好月圆的。于她而言,道理说起来总是简单,亦听得太多,而要懂得其中道理,是一定要经过一些事的。
对于欧阳晓的事,或者说雷绍扬的事,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回避了,不曾谈起。知道谈及便会让对方不愉快,且是谈不出结果的事情,就不如回避,用自己的方式、态度私下里去面对、解决。
昏昏沉沉睡去,在梦中,欧阳离看到了雷绍扬……如今周身寒意的男子,与沉默英俊的少年的容颜叠合,那双鹰一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深邃。
她因此而忽然惊醒,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也只是顷刻,再想捕捉,已无迹可寻。
睡意就这样失去,不肯再次光顾。
她侧开身躯,一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在床下摸索着,寻到电脑,放在床边,打开来,随便找了部电影,侧头观看。
电影是以一只名为小八的狗的忠诚为主题。初时,她只觉得情节温馨平淡,看到一半的时候,眼神专注起来,心情也慢慢转为沉重。
主人走了,突发致命的疾病,再也没有回来。
小八就那样固执地等在它送主人离开的地方。一年又一年。
毫无希望的守候,坚持了一年又一年,无怨无悔。这样荒凉的剧情,让她看着悲从中来。
当老态龙钟、步履迟缓的小八走在路上,最后一天去等主人的时候,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成行滑落。
身边人轻轻的颤抖,令燕江南醒来,问了几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关了电脑,“被捅一刀的时候也没见你哭过,服了你。”
“冷血不也得分什么事儿么?”她鼻音浓重地咕哝着,“一只狗等主人能等那么多年,换了我,未必能做到。多感人啊,你不觉得么?”
他笑着安抚道:“把我太太都能感动的片子,当然感人了。”
她笑一下,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环着他身躯的手放松下来,应该是睡着了。
心里滑过一个念头,令他皱了皱眉,用热吻唤醒她,“如果有人十几年守着你等着你,你会不会被感动得哭岔气?”
“我哪值得人这样。”她自嘲,语声有浓重的睡意,“也就你,眼力有问题,能从开始等到现在。”
“你值得。”他说,“但是,值得也没用。”
“大半夜我刚哭完,又轮到你抽疯了是不是?”她伸手拍他,“睡觉,好不好?”
他轻声笑,低声呓语:“得早点儿拴住你,不然这心里总不踏实。”
她手臂缠上他颈部,身体向上靠近他,软软呓语:“江南……”
他一点都不心急,好整以暇地问:“什么?”
夜深了,月更明,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洒下点点清辉。
良宵,月明,有情人,缱绻,缠棉。
第二天,欧阳离让燕江南打电话给他的医生朋友,咨询了一些关于胃病在饮食方面要注意的问题,随即打电话给欧阳泽,让他将就自己一下,请他晚上到灯火用餐。之后又亲自拟了菜单,给餐饮部经理发了过去,让他们精心准备。
燕江南得知今天是岳父的生日,又听说岳父只想和长女一起坐坐,就在父女二人吃饭之前,让陈海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到了包房,是一副当代画家的名作,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
欧阳泽自是十分高兴,再看桌上的木耳炒肉、山楂莲叶排骨、南瓜百合盅等养胃菜肴羹汤,自然明白女儿的用意,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胃病是三分治七分养,以后啊,每一顿饭都要注意,不能由着性子吃东西。”欧阳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很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自己也不时就胃疼,却从来没当回事,疼得厉害了也只是吃去痛片扛过去。自己还年轻,以后再慢慢改,父亲不行,因为年纪大了。她也只能这样给自己找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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