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咳了一声,出声道:“阿离。”离开灯火,她便随着燕江南和乔旭东换了称呼。
“嗯。”欧阳离有点儿不情愿地错开视线,结束了和燕江南的对峙,“坐吧。”
“我就不坐了。”柳柳说明来意:“房子都布置好了,我来请你们过去一起吃顿饭。”
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
两家相距不过百余米,几分钟就能走到。
路上,柳柳拉住欧阳离的手,故意拖慢她的脚步,和燕江南拉开一段距离后才问:“你们俩又怎么啦?”
欧阳离若无其事,“没怎么啊,挺好的。”
“胡说。”柳柳才不相信,“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跟我说实话。”
“嗯……”欧阳离迟疑着笑了两声,“我说我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他好像是生气了。这几天就这样,还没跟我说过话。”
“好像是生气了?”柳柳把前两个字的语气咬得很重,“你还真说得出口。那种话换了什么样的男人也得生气。你干嘛这么故意气他呢?”
“谁故意气他了?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欧阳离转了转眼睛,为自己开脱,“再说了,我才多大啊?就算这事儿有得商量,他也不用这么早就吓我吧?”
“那你也不能那么说话啊?”这件事,由不得柳柳不偏向燕江南。
欧阳离嘟了嘟嘴,“可我真是那么想的。”
柳柳低叹:“你太恐怖了。”随后审视着欧阳离,“要是爱一个男人,巴不得给他生个孩子呢,你不会是……”
“爱他?我有病!再说了,生孩子跟爱不爱什么的有什么关系?”欧阳离甩开柳柳的手,“少给我装过来人教训我!好像你生过似的。”
柳柳为之哭笑不得,“你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混球。”
吃饭的时候,就变成了柳柳和乔旭东两个人哭笑不得。
两对夫妻,自然是两两相对而坐,欧阳离坐下来,瞥一眼身边的燕江南,又站起来,把椅子搬得离他远了一些,才重新落座。乔旭东和柳柳都太了解自己,用不着在他们面前掩饰情绪。
燕江南笑着看她一眼,挑一挑眉,没说话。
席间,欧阳离和燕江南达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对方说话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说话。
乔旭东和柳柳觉得有点儿辛苦,因为要不断地找话题让两个人轮流发言。饭后,两个人道辞离开,乔旭东这才长舒一口气,“这一对儿,太要命了。”
柳柳边收拾碗筷,边提了欧阳离跟她说的事情,有些担心,“阿离太任性了,她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会不会……”
乔旭东反应淡然:“阿离任性是真的,也不是没有轻重的人。放心吧,估计是还没转过弯儿来,以后就好了。”
要说了解,当然还是乔旭东更了解那对夫妻,柳柳展颜一笑:“嗯,信你一次。”
欧阳离和燕江南走进家门,换鞋的时候,老铁拿着手机迎上来,神色有些焦虑:“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爸开车出了车祸,现在在市医院抢救。”
燕江南神色一凛,边问边取出车匙,“情况很严重?”
老铁没说话。
燕江南没再说话,转身出门,旋即又返回来,换掉脚上的拖鞋。
等他走出门外,欧阳离才缓过神来,快步追了出去,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坐到副驾座,系上安全带。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燕江南像是有点意外的样子。
两个人一路无言,沉默着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林越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听到脚步声,迟缓地转头,看到燕江南,站起身来,眼中慢慢蓄积了泪水,哑声唤着:“江南。”
燕江南走过去,手轻轻落在母亲的肩头。
林越珊的泪滚落下来,无助地倚着儿子的肩头。
欧阳离站到一旁,倚着墙壁,有些茫然,等待的时间里,慢慢变得焦虑。
其实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是知道自己应该陪他过来。自然,对燕睿成的担忧也是真的。
她和自己的公公,见面的次数不多,却知道他是开明的人,在婚后也一直是袒护自己的。最重要的,他是江南的父亲,他不能有事。
江南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他不该这么早就承受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离别是多残忍的一件事,因为了解,所以不愿意看到他去经受。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她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一句。
林越珊哭了一会儿,转而安静下来,坐下去,又恢复到先前那种呆滞的安静。
燕江南站在欧阳离两步开外左右,和她一样,目光锁住手术室的门。
他担忧,他紧张,他比她更焦虑。她感觉得到,却也知道,他即使心里烧成了一团火,也不会表现出来。父亲安危未定,他就是这个家的支柱,他不能自乱阵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终于走出来,欧阳离随着燕江南走上前去的时候,才发现腿有点儿麻。
医生的语气平静而理智,因此透着司空见惯的冷漠,他说燕睿成虽然外伤严重,但已经得到妥善的救治,最严重的问题是他脑部受到震荡,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能够醒来,才能确定没有生命危险。
末尾一句虽然说得含蓄,三个人却不难听出言下之意。
漫长的等待之后,还需要更漫长更揪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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