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经过他身边,反而开得更快了。
女孩哽咽着,开始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却仍旧不肯放弃,拼命加快了步伐,之后被地上什么东西绊倒了,忽然摔倒在地上。
轿车缓缓停下来。
女孩脸上绽放出欣喜的光彩,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唤着:“妈妈,妈妈”,几秒钟后,那张小脸又布满哀伤与绝望……轿车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小区的转角处。
女孩死死地咬住唇瓣,眼中盈满了泪,将一双受了伤的小手摊在自己眼前。
燕江南下车,走过去,扶女孩起来,问她疼不疼,她只是茫然地摇着头,两只小手搅在一起,用力地揉搓着。
之后,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哄劝了一阵子,拉着女孩往家里走去。
女孩走了几步,忽然跑了回来,捡起遗落在地上的芭比娃娃,喃喃地道:“妈妈给我的。”说完,紧紧抱在怀里。
进家门之前,女孩转头望向车子离去的方向,希冀与绝望奇异地交织在眼底,两行泪珠静静地挂在脸上。
燕江南走回到车前时,发现欧阳离眼神空茫地看着小女孩走进去的那所住宅,已经满脸是泪。
“怎么了?”她的眼泪,让他心内大为震动。
欧阳离抿了抿嘴,双手捧住脸,胡乱擦去泪痕,之后露出苍凉的笑,“好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我们走过的路,前人早已走过。人这一辈子,就是在重复别人的故事吧?我重复别人的,别人再重复我的。”
燕江南由此明白,她看到的这一幕,是幼年的她。若非经历中的阴影太重,若非孤单的时日太久,没有女孩会没有理由地变得特立独行。
“我……不想进去了。”她说着,坐到副驾座,“送我回灯火吧,谢谢。”
“回什么灯火,你得回家跟我住。”他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车子调头后,红色莲花迎面开过来。秦月鸣笛示意燕江南停车,继而下车,走到车前,看向欧阳离的时候,眼中有怨怼,再看向燕江南的时候,便换上了温和的面容,“江南,这是要走么?”
燕江南微笑,点了点头。
秦月邀请道:“还是去家里坐坐吧,一起吃顿便饭。”
燕江南婉拒:“不了,阿离不舒服。”
“是么?哪儿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秦月拿出手机。
“心里不舒服。”燕江南歉意地一笑,“再见。”随即驱车离开别墅区。
欧阳离回头看了看一脸尴尬懊恼的秦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对谁都可以这样子?”
燕江南狡黠一笑,“你也可以,只是你没意识到而已。”
欧阳离纠正他:“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没意识到而已……跟你没什么关系。”
燕江南想了想,“你完全可以更厉害一点儿。”
欧阳离笑得贼兮兮的,“厉害到能把你甩掉?”
“那困难了点儿。”燕江南发现她跟自己是一路人,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提议,“找个地方去坐坐?”
“还是先回灯火吧,我还有事儿,忙完了再跟你回家。”
忙一些也好,起码不用胡思乱想,燕江南把她送到灯火,一起回到办公室,各自叫了一份意大利面充饥,之后她便下楼去忙了。
她如平时一样丢三落四,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他走过去,拿起来,想叫人去交给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笑一下,也改变了心意……欧阳泽,不知她有多反感家人,才会在存储号码时连一个尊称都吝啬。
半小时后,燕江南和欧阳泽坐在一间茶室里。
欧阳泽环顾左右,“阿离没来?”
“没有,是我要见您。”燕江南说,“我想问您一些事,例如,阿离和她妹妹同是你们的女儿,为什么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欧阳泽显得有些难堪,沉吟半晌才艰难回道:“这就是我们的失败之处,对阿离太没有耐心,对晓晓却太放纵。那次我在酒店门前打了阿离,回去后才开始反省。”
欧阳家的事,燕江南算是这城中了解得最多的一个人了。喜欢一个女孩,自然会留意她的身边事,由此,他知道了她很多不能诉诸外人的事。欧阳泽第一段婚姻,维持了五年,之后离婚娶了秦月。算算时间,欧阳离是在他第一段婚姻之初便出生了。这也许就是她一直反感父母的原因。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把阿离放在国外那么多年?”
“抚养阿离的,是我妹妹。我跟她的关系其实很糟糕,把阿离交给她,完全是无奈之举。之后阿离长大了,也不愿意回到我们身边,只是偶尔回来住一段时间。直到我妹妹去世之后,她才回来了。”欧阳泽的神色愈发沮丧,“她一直看不起我跟秦月,这应该是所有矛盾最根本的原因。一家人在一起……”他喝了一口茶,表情似在喝泥浆水,“难免有磕磕碰碰,亲人之间,也的确有亲有疏。晓晓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对她的话总是深信不疑,阿离呢,又是什么都不愿意辩解的性子,矛盾就越积越多。”
“您要见她,是想改善和她的关系?”
欧阳泽承认,“是。上次她说我的话虽然过分,却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那么,先改变一下身边人对她的态度吧。否则,没用。”回想一下秦月的眼神,燕江南没办法乐观,觉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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