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旭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半晌，才不确定地问：“又要结婚了？”
“好像是。”欧阳离说。
燕江南面无表情地看了乔旭东一眼，这个“又”字让他听着别扭，却是事实。最糟糕的是，他总怀疑欧阳离到时候又会出什么状况，这才是最让人烦躁的。娶妻如此，真是生之劫难。
欧阳离猜出燕江南的心迹，淘气地笑着拍了拍他手臂，“如果再出问题，就是你能力有问题。”无意中一瞥，她看到秦月和欧阳晓携手而来，目光倏然转冷，转头对燕江南说：“把我关回去。”
话音一落，她的冷意便自眼底蔓延至周身，竟令那对母女望而却步，脚步尴尬地停在了半途。
亲情大概是欧阳离的底限，如果想在这件事情上勉强她分毫，她绝对会不顾场合乱发脾气。燕江南也只得由着她的性子来，和她悄然离场。
他总觉得，女孩子情绪低落的时候，亲人的安慰是至关重要的，亦会对亲情的温暖格外敏感。今晚邀请欧阳家的人，一来是欧阳夫妇屡次要见阿离，二来也真的是一番好意，想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亲情方面，哪怕是坏情绪，之于此时的她，也不是坏事。
可她不在乎，不需要亲情慰藉。不知道她还在乎什么，似乎什么都是无关紧要了。
而欧阳夫妇，一见面便败下阵来，与长女沟通的那条路，他们还未找到。他们其实还不懂得如何去爱阿离，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一直倔强孤单的孩子。
回到家中，燕江南先一步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欧阳离站在洗手台前，一边刷牙一边看晚报。
燕江南拿过毛巾擦着头发，“明天……”
“明天哪儿也不去。”欧阳离说完才丢开报纸，吐出牙膏沫。
“还有喜欢被囚禁的女人呢？”
“嗯。”欧阳离拿起杯子漱口，“我感觉还真不错。”用毛巾擦了擦脸，又轻声补了一句，“江南，如果可以，就一辈子看着我吧，别让我见那些人。”
“哪些人？”燕江南的动作停了一下，“你家人，还有呢？姓顾的？”见她不搭腔，多少有点儿不高兴，“过两天放了他跟南烟，你也不去见见？”
欧阳离沉默了一会儿，和他坦然对视，“不见。这话题刺激不到我，下次要换。”
燕江南索性恶人做到底，“真不受刺激的话，为什么对你家人那么大敌意？为什么不感谢她们无意中成全了你跟我？”
“滚出去！”欧阳离把毛巾拍在洗手台上，另一手指向门外。
燕江南依言踱开步子，“别哭太久。”
欧阳离没说话，洗完脸，把放在衣帽间的睡衣拿到卧室的柜子里，一面安置一面小声数落他和他的服装顾问没有常识是白痴。
他忍俊不禁，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凝望着她。水红色的纤细身影，满带不良情绪，却是那么可爱。
欧阳离忙完了手里的事情，站在床前，把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和他商量着：“你今晚要是不做什么，我就去影音室睡了。”
燕江南装无辜，“我应该做点儿什么？”说完却探出手去，把她拉倒在身边。
欧阳离抚弄着枕头上的刺绣，认认真真地说：“虽然我在失恋，你在外边也有女朋友，可我们怎么说也是合法夫妻了，你要想让我尽义务，我也没话可说。”随即闭上眼睛，摊开手臂，“来吧，我们也试试，把灯关掉，尽量把对方想象成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估计……”
“你怎么就不会说句人话呢？”燕江南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拿起枕头，狠狠地拍在她脸上。有时候，比如此刻，他是真想弄死这个小东西！
欧阳离翻身趴在床上，偷偷地笑着。拒绝一个男人，尤其是燕江南这种男人，现在在行动上拒绝或者迎合都没有效果，她如今也只有采取语言攻势了。事实证明，某些语言的杀伤力极强，效果亦是出奇地好。
燕江南此时已经不把她当女人了，从他拍打她小脑瓜的力度就可以看出。他冷声道：“在我把你弄死之前，得先落实一件事情……你失恋是真的，我在外边儿的女朋友是谁？你让我闭上眼想谁？”
“不是肖露嘛。”欧阳离抱住头，“你先别打啦，混蛋！我在心理医院那些天，你不是整天和她出双入对的？而且你妈也说她更适合你，你现在跟我装什么蒜啊？虚伪！”
燕江南的手又落在她背部，“那会儿是要让她代言一个品牌，又是老相识，走的就近了点儿。你想哪儿去了？自作聪明，笨蛋！”
“你亲口跟我承认过的！”欧阳离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拳头落在他身上，报完仇之后才继续说道，“不是你说过的嘛，她不会介意你跟我结婚。”
“不介意我跟你结婚的人多了……没关系她介意什么？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记到心里边儿了？”燕江南再次把枕头砸到她身上，“闹半天我是跟一个白痴登记结婚了。”
“可你妈说……”
“闭嘴！”燕江南的手揉着她的小脸儿，“她说的话多了，哪句管用了？”
“你闭嘴！”欧阳离躲到床尾，“你就胡说八道吧，你敢说你跟肖露什么事儿都没有？傻瓜才信呢。”
“你爱信不信。”燕江南凝视她片刻，克制住了心底的怒气，拍拍身侧，“给我老老实实躺在这儿睡，去影音室干嘛？背着人去哭？”侧卧在床上，又加了一句，“放心，现在你求我我都懒得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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