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华昌集团总部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司机帮唐韵之打开车门,欠了欠身:“总裁在三十二楼的3201办公室,您自己上去见他吧。”
“嗯,谢谢。”
司机将车开走后,唐韵之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定了定神,然后迈开步子往大门走去。
华昌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财团,其在传媒业的实力和鸿盛不相上下,之所以华昌能超越鸿盛,是因为其涉及的不仅仅是一个传媒业,在房产界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多年来,华昌一直运营得很好,没传出一点要倒闭或者股份惨跌的消息,就这么突然被欧洛给收购了,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不过唐韵之一点都不惊讶,在她眼里,叶宙就是***,就是希特勒再世,就是铁血魔王……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华昌被收购已经整整三天了。各大媒体对于华昌被欧洛闪电收购的事情争相报道,消息荣登各大报纸版面头条,电视新闻连播不断。叶宙也成了媒体津津乐道的新一代传奇人物。
之前叶宙一直在美国没有亲自露面,直到今天下午才正式接受媒体采访,也就是唐韵之回到家后在电视上所看到的那一幕。
唐韵之是第一时间知道华昌被收购的事的,她还知道前任总裁钱国肇的别墅门前每天被一大群记者蜂拥围堵,追问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钱国肇为了躲避记者,携家眷连夜飞往澳大利亚。可见华昌这次大换血的影响力之大。
在车上的时候司机告诉唐韵之,叶宙昨晚从美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办公室翻查华昌旧账,一整夜都没合眼。唐韵之怨念,这么忙还有时间关注她什么时候回国,看来叶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自踏进华昌大门开始,唐韵之就发现好多目光朝自己飘过来,心想,自己虽然长得挺不错,但也不至于这么看她吧。低头一看,她笑了笑,原来是自己穿的太过孩子气了:粉白格子的棉布连衣裙,腰带在腰后面系成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加上她长得本来就比实际年龄小,乍一看还真像个萝莉。
华昌是什么样的地方,这可是商场上的铁血王国!一个小萝莉冒冒失失跑到这里来,不被注视才怪呢。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叶宙作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根本没有提前告知这一说法。要是知道今天要来华昌,她打死也不会穿这身。
“小姐,请问您找谁?”坐在秘书台前的一个浓眉大眼的女人叫住了她
“我找叶宙。”她想都没想脱口就说了出来。
“浓眉大眼”一愣,没想到唐韵之如此随意地直呼叶宙的大名。不过她还是好脾气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唐韵之一下傻眼了,又不是她自己想来的,预什么约啊,她躲叶宙还来不及呢。但转念一想,叶宙这人行事谨慎,不可能会留这么白痴的问题给她。她试着报上自己的姓名,那个“浓眉大眼”一听,果然立马变得笑容可掬。
“原来是唐小姐,总裁在办公室等您呢,您请。”
唐韵之转身上了电梯。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无论叶宙说什么都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得忍。
“叮——”电梯门开了。
唐韵之一回神,居然会这么快!她仔细看了看电梯按钮,确实是32楼不假。
她四处张望了一阵,马上看有间办公室的大门上印着“总裁办公室”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叶宙应该就在里面了。
走到门口,唐韵之再次深呼吸几口,伸手准备敲门。可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门,或许原先没关紧的缘故,门嗒的响了一声,开了一条缝。叶宙充满威慑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对,先冻结资金,具体事宜我会让秘书整理一份文件发给你……”好像在打电话。
唐韵之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的办公。没准这一个电话就是几十亿的合同,万一搞砸了全算到她头上,她可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的。
一直站了三分钟左右,叶宙一点都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依旧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个没完。唐韵之穿的是高跟鞋,这么一站脚都酸了。门是开着的,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侧着身子进去,又悄悄把门关好。
叶宙还在讲电话,没注意唐韵之。她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地发现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边讲电话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敲着什么。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叶宙平时是不戴眼镜的,甚至连太阳镜也很少戴,他嫌鼻子前面架着一个东西累赘。
这么看来叶宙其实是有一点近视眼的,或许只有在办公的时候他才会戴眼镜。唐韵之不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他这个样子很像考研之前专心温习的大学生,书卷气十足,任谁也想不到他的本质有多么铁血。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站着吗?”
唐韵之回神,这才意识到叶宙已经挂了电话。很显然,刚才这句话显然是对她说的。
她没有回答,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她最爱吃的雪丽糍,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却在鄙视,叶宙一个二十七的男人竟然还在办公室里放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
“吃吧。”叶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看。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不吃反而显得自己虚伪。唐韵之也不客气,拆了一颗放进嘴里,甜味顿时溢满整张嘴。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了,茶几上的那包雪丽糍被唐韵之尽数扫光,叶宙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电脑前,也不和她说话,自顾自做他的事。唐韵之如坐针毡,真想马上站起来走人,留给他一个华丽的背影,可是她没有这个胆子。
又过了五分钟,唐韵之终于看见叶宙摘下眼镜,她心里直呼谢天谢地,再坐下去她迟早会全身毛细血管堵塞。
“你今天怎么穿得像个学生?”叶宙问她。
唐韵之脱口道:“我本来就是学生。”
叶宙居然笑了,笑得很好看。他慢慢走近唐韵之,唐韵之本能地想往后挪,奈何身子不听使唤,愣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玩得开心吗?”叶宙在她身边坐下。
“开心。”
“去了哪些地方?”
“很多地方,都是大西洋上的一些岛。”
“去看过你爸爸妈妈吗?”
“没有。”
唐韵之就像小时候回答老师提问一样,叶宙问一句她答一句,也不多说一个字,好像多说一个字她就会马上断气。
就这么问着答着,忽然,叶宙托住她的下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唐韵之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大西洋去,她努力控制自己,好不容易才平息心里的怒气。她安慰自己,算了,就当被蚊子咬了一下,不碍事的。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有一种想立刻拿毛巾把叶宙吻过的地方使劲擦几下的冲动。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你觉得我很可怕。”叶宙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可怕呢,呵呵……”用“可怕”来形容你实在太苍白了!
叶宙似笑非笑地把玩着唐韵之的头发,他拆开她用来束马尾的皮筋,三千青丝一泻而下,如同高山上飞流直下的瀑布。叶宙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唐韵之的时候她的头发还不是很长,在脑后束着干净利落的小马尾,像个稚气未脱的洋娃娃。
唐韵之一直默念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她最讨厌别人动她的头发,就连孙轻扬也不让碰。可是叶宙之于她来说是大爷,是祖宗,是神,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挑战权威啊。
都说叶宙是本世纪少有的商业奇才,之前孙轻扬和朱帅也一个劲地夸他是才俊,这样的名声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唐韵之一度认为叶宙整天沉闷在一大堆企划案中,精神有点失常,所以他才会无聊到连她的头发都不放过,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头发有多好玩。
终于,叶宙还是对她的头发失去兴趣,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陪我吃晚饭。”
“现在还不到五点。”
“先带你去做个头发,再去买身像样的衣服。你觉得我们还要多余的时间吗?”叶宙的语气不容置否。
唐韵之愕然:“就我们俩吃晚饭,不用这么烦吧。”
“我爸爸也在,他去日本办事顺便过来看看我们。难道你打算穿这么幼稚去见你未来的公公?”
“……”唐韵之语塞。
“走吧。”叶宙丢下尚在石化的唐韵之,开门出去了。
唐韵之冲着叶宙的背影暗暗骂了句“***”,然后提步跟了上去。
那辆阿斯顿马丁还在华昌的大门口候着,司机老远看见叶宙和唐韵之走出玻璃旋转门就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朝他们欠了欠身子。
叶宙手轻轻一挥:“我自己开车去。”
“是,总裁。”司机乖乖地走了。
唐韵之看着司机的背影,胡思乱想着要是哪一天她见了叶宙也像司机一样谦卑,那该多可怕。她总希望在叶宙面前能强势一点,至少不要人家说什么你除了点头说是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可事实就是,她每一次见到叶宙她都会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震慑住,也就是所谓的气场吧。别说是叫板,她连说个不的勇气都是少有的,为此唐韵之没少鄙视过自己。
车子开得很快,唐韵之提心吊胆的。她知道叶宙开车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在不撞到人的前提下他能让你被车速吓到尖叫。
一年前唐韵之悔婚的那次就是如此,叶宙不管她愿不愿意,把她推到副驾驶座上,连系安全带的时间都没有给她就加足马力疯狂的驰骋着,交警吹哨子他也不理。唐韵之被吓得大哭,那一次虽然没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她从此对副驾驶座有了恐惧。
她现在坐的就是后座。叶宙知道她这个毛病,开车门的时候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直接给她开了后面的门。唐韵之也不客气,心想做了这么久的孙子总算也赚回了一点,试问全天下有几个人能享受叶宙叶大总裁亲自开车门的待遇。若是被狗仔队拍到,估计又是爆炸性的新闻一条了。
从镜子里唐韵之刚好能看见叶宙的半张脸,他的轮廓很分明,有点金城武的味道,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很冷的男人。杨晟和他不一样,是那种典型的阳光男孩,可以给人阳光般的暖意,唐韵之咬牙切齿地想,自己就是被他的外表被骗了。
“后面有矿泉水,自己喝。”叶宙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话过来,把唐韵之给弄糊涂了。她好像没有说她口渴了吧?
看到镜子的自己,唐韵之了然。定是刚才她咬牙的小动作被他看见了,他以为她是在舔嘴唇。想他叶宙做事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开车的时候竟然开小差,实在是犯了他自己的大忌。
唐韵之当然不能说她一点都不渴,只是想到杨晟所以恨得咬牙。叶宙要是知道她还在想杨晟,不发飙才怪呢。他说她口渴,那她就当自己是真口渴了吧,谁让人家是大爷呢,反正喝一口水她又不会少了什么。她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座位的最边上找到了一瓶依云。
一边喝水,唐韵之一边在心里骂叶宙大资本主义,连喝水都要认这种高端的牌子,她只要农夫山泉就够了。
骂着骂着,车子一个猛的急刹车,唐韵之正在喝水,就这么一股脑儿呛进了气管,她捂着嘴巴不停地咳嗽。
叶宙抽出纸巾递给她,“到了,下车。”
唐韵之是真生气了,管得住自己的脑子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停车前说一句会死啊!我衣服上全湿了。”
“湿了就湿了,不要紧,做完头发我就带你挑衣服去。”
呵,不要紧?敢情被呛的不是你,衣服湿了的也不是你!唐韵之翻了个白眼,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抱你下来吗?”叶宙说这话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果然,这句话很管用,唐韵之开门—下车—关车门,动作又连贯又利索。叶宙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她有理由相信,叶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曾经就吃过他的亏。
叶宙显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虽然他没笑,但是唐韵之能从他眼中看出奸计得逞之后的快感。他从来都这样,就算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到也不会笑。女有冰美人,唐韵之觉得叶宙就是一冰美男,还是冰得能冻死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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