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唐韵之还是睡得昏昏沉沉的,她能感觉到眼前有亮光,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一样,很难受很难受。她想喊,却连嘴巴都张不开,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束缚了,动弹不得。一股恐惧感慢慢爬上她的心头。
“韵之?”有人叫了她一声。
唐韵之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叶宙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的了脸色一定很难看,联想到刚才的梦靥,她深呼吸一口:“没事,刚才鬼压床呢。”
“鬼压床?”
“呃……”她忽然想到,叶宙从小在美国长大,自然会对这些东方的词汇感到陌生。她解释:“没什么,就是被梦靥惊到了。”
叶宙松了一口气,他毫不避讳地走近房间,把他拎着的一个纸袋放在床头:“把衣服换上。还有,牙刷和毛巾都在里面。”
唐韵之点点头,她下意识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脸红红的。
“为什么要叫鬼压床?”叶宙像个好奇宝宝,很正经地说出他心里的疑问。
“你先出去,我洗漱一下。”
叶宙这才想起唐韵之有刷牙前不说话的习惯,他轻轻一笑,出去的时候没忘记把门带上。
唐韵之打开纸袋,刚刚正常下来的脸一下子又唰的变红了,直发烫。袋子里面除了一件体恤,一条牛仔裤以及洗漱用品,还有内衣……
她不得不承认叶宙很周到,可是这样的“周到”令她很尴尬,她恨不得立刻挖一个坑把自己埋了。
因为行动不方便,平时花两三分钟就能解决穿衣服的事情,今天她足足花了十分钟。等到她一瘸一拐踮着脚走进卫生间,叶宙又在外面敲门,他喊她:“你能下来走吗?”
“嗯,能的。”唐韵之随便敷衍。
说归说,洗漱的时候她还是溅了一脸的水,她手背上有伤口,一拧毛巾就裂开了,一抽一抽的疼。她开始怀念在学校的日子,冬天她手上长冻疮,孙轻扬赵祈颜陆诗鸢三个人轮流帮她拧毛巾。就这么一件很小的事,她愣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一想到赵祈颜,唐韵之的脸色莫名地苍白起来。她不是圣母,赵祈颜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令她心寒的事,要说她不恨赵祈颜那是假的。然而除了恨之外,她对赵祈颜更多的是“怕”,这种感觉跟着她很久了,可是她倔强得没有把这种感觉告诉任何人。
“你在干什么?”叶宙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侧,唐韵之吓了一跳。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很久了,你在发呆没有发现。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
叶宙没有追问,他接过唐韵之手上的毛巾,拧干后递给她。唐韵之愣愣的,没有伸手去接。
“把那张照片给我好吗?”
“嗯?”
唐韵之小声重复一遍:“我在我家楼下捡到了你的钱包。把那张照片送给我吧,我觉得比叔叔给我拍的那张好看。”
“好。”叶宙一笑,“出去吧,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家。”
本来叶宙想抱唐韵之出去的,唐韵之一定要坚持要自己走。肌肤相触的那种暧昧是在太深,她不想再次经历一次。
从房间到客厅很近,唐韵之双脚都受了伤,一步一步很小心地走,或者说挪动更加合适。叶宙扶着她,她脸色发烫,于是借故转移话题:“你不是问我什么是鬼压床吗,我说给你听吧……”
“鬼压床”这个词语她还是从陆诗鸢那里听来的。
大一的寒假陆诗鸢去北京旅游,她特意去了清西陵一趟。那时候清穿小说正流行,把304一帮小女生唬得一愣一愣的,陆诗鸢就是受荼毒最深的其中之一。她对雍正皇帝迷恋得不得了,于是从泰陵雍正的宝顶上带了一捧土回来。
开学后陆诗鸢得意洋洋地把那捧土拿去寝室炫耀,结果当天晚上整个寝室除了陆诗鸢之外集体“鬼压床”,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后来唐韵之打扫寝室的时候把那捧土一起扫掉了,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鬼压床”的事情。
从那以后,陆诗鸢多了一个外号,叫小神婆。
叶宙听了之后似乎很开心,唐韵之说得真开心,她没有发现其实叶宙一直低着头看她。
餐桌上放着今天的早报,唐韵之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奇怪的是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她和叶宙的新闻,关于摄影展以及杂志创刊酒会的报道也很官方。新闻的中心人物是戚婷婷和唐泽辉,其中主要是关于戚氏集团会不会收购Flying的事件以及他们两个人之间暧昧不清的绯闻。
昨晚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似乎只是唐韵之的一场梦。但是她知道那不是梦,一切都是叶宙安排的。华昌是C市传媒界的龙头,没有叶宙的默许,就算那些记者拍到了什么写了什么,他们也不敢随便报导出去。
唐韵之轻笑,她心想,叶宙有时候就像个孩子,有好东西就想马上让大家都知道。他处理好了昨晚的事,所以这份报纸是他刻意摆在这里给唐韵之看的,他想让她安心。
“叶宙,谢谢你。”到了这个时候,唐韵之想说的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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