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孙宇泽为了瓷白特意调遣了一艘船。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突然窗外响起了一声声炮声枪声,接着就是惨烈的哭声吼声。大街上顿时一片狼藉。
不好了,日本已经打过来了。孙宇泽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拳头狠狠的捏在一起,他本不想多看她。但还是不能做到。只好冷漠的对瓷白说:“现在就送你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瓷白担心难过的看着孙宇泽问:“那你怎么办?我不走了。”
孙宇泽不容瓷白推辞,就拉着她,跑出房间,坐上车就向码头开去。路上已经封路了,看来车是没办法过去,一排排穿着皇军衣服的日本兵已经整齐的站在街道上了。
孙宇泽骂了一句脏话。就让瓷白下车,两个人偷偷的躲过日本兵,准备走过去。晚上的街上,微弱的月光。若隐若现的影子,孙宇泽拉着瓷白穿过一条条黑黑的小巷子。瓷白的身体不好,走一会,又觉得累,孙宇泽背着她跑一会,两个人都歇一歇,瓷白也不忍心孙宇泽一直背着她,就要下来自己走。
这时,有两个日本兵拿着枪走进了他们在的巷子。孙宇泽连忙拉着瓷白躲在一个空竹篓后面。瓷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的心跳的自己都可以听见。孙宇泽一直小心的扶着她。
就在两个日本兵就要走过巷子的时候,瓷白的脚下跑过一只老鼠,她吓得小声叫了一声。虽然是小声,但是在那样一个安静的巷子里,她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日本兵像狗一样嗅着鼻子听到声音立刻警惕的回头,然后跑到竹篓前。瓷白的心想死一千一万遍,自己死不要紧,现在竟然还要连累孙宇泽。
那两个日本兵拿着枪正要对准竹篓。只见孙宇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地上翻过去,一脚踢在一个日本兵的下部,一只手抓住另一个日本兵的枪以防止他开枪。瓷白的心都冒在嗓子眼了,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日本兵说着听不懂的日语大喊着,孙宇泽明白情况不妙,朝瓷白喊着让她快跑。瓷白推开竹篓,站在那里紧张的摇头:“我不走,我们一起走。”
被踢了下部的日本兵忍着疼痛拿着刺刀对着瓷白冲过来,瓷白眼前一愣。孙宇泽已经掏出枪“嘭”一声,他倒地了。另一个日本兵看到孙宇泽也有枪,他高喊一句,也即刻要开枪,孙宇泽躲过他的枪弹,对着他一阵暴打。日本兵也经不起他的拳脚,倒在地上。
孙宇泽怒吼着瓷白:“快跑,等下来不及了。”他看到瓷白根本不走。只好拉住她一起跑。谁想到,刚往前跑了几步,“嘭”一声,那个日本兵倒下了但是他没有死。朝他的后背开了一枪。他顿时后背上血流成柱。有些人就不应该对他仁慈,你放过他一命,他还会要你的命。所以,对待敌人永远不要心慈手软。
瓷白哭着用手紧紧的压着他的伤口,拿起他的枪,快速的给后面倒在地上的日本兵一枪。她第一次杀人,她没有犹豫没有难过,只是怨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就不提醒他杀了他。
孙宇泽的脸色变的苍白。他在瓷白的搀扶下艰难的挪着步伐,他想推开她让她快走,自己只会是个累赘。可是瓷白坚决的摇着头,要死也一起死。
刚才的枪声立刻引起很多日本兵往这条巷子赶过来。后面快速的脚步声好似越来越近。瓷白用尽全身力气,拖住孙宇泽的身体。路似乎没有尽头,可是后面还有那么多日本人。瓷白小声的安慰着孙宇泽,不要害怕,她会陪着他。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不能就只有这样逃跑,还得给孙宇泽找医生止血。要不然,孙宇泽肯定过不了这个坎了。
天空中黑兮兮的一片,微弱的月光给了那黑暗一丝光明。就算微弱,但也是力量。可是,现在,谁是他们的光明呢?孙宇泽渐渐脚步艰难,已经寸步难行,他知道自己这样会拖累到瓷白,吼着让她滚。瓷白摇着头坚决难过的陪在他身边。
孙宇泽虚弱的倒在地上。看来他们今天是过不了这个坎了。突然,眼前忽然一亮,是一辆汽车的前灯照着他们停下来。车上的人走下来看到瓷白,说道:“是楚小姐?”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孙宇泽说:“快上车吧。”
瓷白也顾不了那么多,就跟那个男人一起扶着孙宇泽上车了。是殷先生,以前有过两次面缘。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他。孙宇泽倒在瓷白的怀里微弱的说:“我不行了……但是……我要把瓷白托付给你,请……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今晚十二点的轮船,你们都去台湾吧。现在就去码头……不要管我。”
瓷白几度想打断他的话,但是他还是坚持的说了下去。瓷白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孙宇泽的脸上。她的手上身上都是血。殷先生开着车快速的穿过一条黑暗的巷子,前面好像还是有很多日本人。殷先生不得已停下车,跟瓷白扶着孙宇泽。此时的孙宇泽已经到了接近昏迷的状态。殷先生背着他,瓷白在后面扶着孙宇泽。
殷先生叹口气低声说道:“楚小姐,现在这局势……还是先送您去码头吧,”
瓷白无可奈何,想摇头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要不然三个人估计都难逃死劫了。她犹豫着说:“我和他一起走,去台湾。”
殷先生点点头。路上险象环生终于算是平安的到了码头。孙宇泽说的那辆轮船已经等在那里了。轮船上的人看到已经不省人事满身是血的孙宇泽连忙抬着他进到舱里。
瓷白已经忘记了哭泣,着急的让人拿医药箱,一刻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殷先生看着受伤的孙宇泽对着瓷白说:“楚小姐多多保重,我走了。”
此时的孙宇泽恢复了一点意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我…不能…离开松阳。瓷白也变得理性又坚决的说着:“我不能让你死在松阳。”
孙宇泽用尽所有力气狠狠的说:“回松阳!要不然我背上卖国贼一辈子也抬不起头。”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所有人能看出孙宇泽坚决又负责的一面,这种精神让所有人为之感动。
瓷白转过头,对正要出舱的殷先生喊声:“殷先生,带我们一起回去。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殷先生赞叹的点点头,然后大家又抬着孙宇泽到了车上。孙宇泽又陷入昏迷。瓷白一直守护在他的旁边。
夜太静,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日本鬼子也撤离了。总算安全的到家了。殷先生帮了很多忙,瓷白连声谢过他,打电话又叫来医生帮孙宇泽拿了子弹,治疗伤口。
孙宇泽算是比较命大,终于把命保住了。安全度过了危险期,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瓷白也在他身边守护了整整一宿,眼睛已经通红,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孙宇泽醒来时候,瓷白高兴的好像又精神充沛般给他喂药。孙宇泽心疼难过的看着瓷白,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生气。说道:“你怎么还没有走?”他心里明白,那天晚上要是没有走,只怕等日本兵来了,就会封了所有的路。想走也走不了了。如果胜利的话,那也还好,可是,如果日本攻占了松阳,那……
瓷白一边吹着药冒出的热气一边淡淡说:“我可不是为了你,现在是国家需要我的时候,虽然我做不了什么大的贡献,可是,我可以照顾好做大贡献的人。”
孙宇泽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的傻这么善良。还总是口是心非说一些难不由衷的话。他心里很难过又很开心,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瓷白还能陪在自己身边愿意照顾自己。他更多的是感动。
孙宇泽伤口好了一些,白天去和日本的军官谈判,总是叮嘱瓷白一定不能走出房子。晚上疲惫又无奈的叹着气。瓷白这次算是听孙宇泽的话了,没有出房间。就一直呆在家里。可是,每天只要孙宇泽一出去,她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总是担心他会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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