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小年夜了,家家户户都是灯火明亮。热热闹闹。冯府虽然不如以前那么热闹,但是也稍微有做准备。而且还多了小雪人,瓷白的心情好了很多。冯敬寅也带着瓷白买了一些年货送到楚家。
楚老爷看着女儿女婿来了。高兴的迎接着,这是第一次冯敬寅来楚家。而且是以女婿的身份。楚老爷也没有怠慢冯敬寅,不是因为他是少将,而是他是自己的女婿。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才是他心头最大的意愿和感谢。
一家人坐在桌前,开开心心的吃着饭,瓷白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家里也这么和睦。可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梦婉,凌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梦婉的突然离开,那么现在这副景象应该是属于凌家的吧。她不禁变的伤心起来。但是因为父亲和二姨娘都在,她忍着心中的伤痛笑着陪大家吃完饭。等到她和冯敬寅上车准备回冯府的时候,她看着冯敬寅难受的说着:“我们现在是这么幸福。可是,凌家,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们……”
话还没说完,冯敬寅就对前面的司机说道:“李师傅,去凌家。”
瓷白皱着眉头,微微愣了,有点感谢,有些欣慰。车子在凌家门口停下了。凌家没有任何喜庆的感觉,还是闷闷的。瓷白走在前面敲了敲门。管家过来开门,认出是楚小姐,就带他们进去了。凌老爷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着。看见是瓷白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冯敬寅,心里有些惊异。但是还是微微挤出笑容迎接瓷白:“是瓷白啊。快坐下吧。冯少将也坐下吧。家里有点乱,让两位见笑了。”说完让丫鬟去泡茶来。
瓷白看到眼前的一幕幕,以前自己也经常来凌家,凌老爷哪有这般伤心过,哪有现在这样对自己显的客套,那时候,她就跟梦婉似亲姐妹,在凌家也跟自己家一样疯疯张张的。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开口道:“凌叔叔,您跟我怎么还要这样客套呢。以后我也是您的闺女。这逢年过节的我也肯定是要来的。”
冯敬寅没有表情,对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他本来是该叫凌老爷岳父的,却还没叫过一次,两个人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冯敬寅还是会经常派人过来给凌家置办一些日用品,毕竟他也很内疚,梦婉就在自己的府上被害死的。他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凌老爷也苍老了,从来没有过的忧愁,他点点头:“恩。瓷白,梦婉没有白交你这个好姐妹。”
慢慢的聊着就进入到生活化了,聊到了梦霜要去学医。凌老爷摇着头,不情愿坚决的反对:“女孩子家学什么医,留什么洋的……”
瓷白知道凌老爷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是通情达理,又对女儿非常认真教导的人。如今,估计是梦婉的事情打击太大,对这种事情也受到影响。瓷白劝道:“凌叔叔,梦霜这丫头就跟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从小我看着她长大。她从小就聪明好学。现如今她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学医是好事,以后可以救死扶伤。”
凌老爷听到这叹了一口气,好似有难言之隐,但是又止于口中。瓷白也明白,凌夫人这一病也花了家里很多储蓄,家里一家老小还要生活。她微笑着说:“凌叔叔,这样的,我跟梦霜都说好了。我作为姐姐,我资助她留洋的所有费用。您也别操心她了,以后在家和阿姨就享清福吧。我去一次楚家就会来一次凌家。”
回去的路上瓷白静静的想着,以后自己要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两家的老人。冯敬寅看着一旁沉思的瓷白。手轻轻挪过去,抓住瓷白的手,大大的手掌把瓷白的手都包含了,他说道:“谢谢你,做了我们都应该做的。”
外面的夜色朦胧着,今天竟然雪停了,天空笼罩着一朵一朵的灰云,月亮好似模模糊糊的躲在云后。街上的人很多,鞭炮声也不绝于耳。汽车就这样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瓷白一直看着街道外,有一点点羡慕。是自由是无虑。
回到家里,雪人躺在瓷白的床边已经睡了,蜷的跟个棉花糖一样。瓷白看了一眼,不忍心打扰它。
大年三十了,下人们打扫干净房屋。厨房里也在为除夕包着饺子。三姨太四姨太还有瓷白,许小姐也过来了,一起打着麻将。屋内麻将声,屋外鞭炮声。总是和谐的感觉。瓷白怀里抱着雪人,一边打着麻将。许小姐也是特意过来凑一桌的。
打了五圈,丫鬟端上饺子。四个人就又吃饺子。许小姐开心的约瓷白大年初二去看戏。安庆班这次在初二可是斥巨资上演新戏,不仅有田老板还有各大戏班的名人都请来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看的,门票也是价格不菲。两个人约好时间,许小姐也就告辞了。
过年总是热闹喜庆有忙活的。瓷白这几天也没闲着,陪着冯敬寅去了其他亲戚家也都拜了年。冯府也是热闹不凡,各界人士都过来送礼,拜年。这几天晚上瓷白都是累累的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跟许小姐约好大年初二下午六点在安庆班门口见。瓷白觉得自己跟着许小姐年龄也相似,又能聊到一起。也挺开心的早早收拾一番,围着白色围巾,盖着自己的刀疤,就去赴约了。刚到门口,许小姐也就来了。两个人见了,开心的就进到戏班里。
台上真的是华丽夺目,舞台改装成半圆形了,焕然一新。表演更是名不虚传,各个名人在台上惟妙惟肖的眼神,还有那一提嗓子,圆润洪亮。台下看的都是满声喝彩。正当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枪响,不知道后面哪个观众大喊一声:“出事了。”
这一枪,这一喊,台上台下顿时沸腾起来。台上的戏子也乱了套,跳下台子有往外跑的有往后台跑的。观众更是一窝蜂,大家挤成一团朝外跑。瓷白和许小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还有这混乱的场面吓着了。两个人连忙跟着人群往外挤。人群中忽然有个人从座位上跳过来,是刚才舞台上演武松的戏子,他敏捷的伸手,三两下就跳到瓷白身旁。拽住瓷白就往后拉。瓷白一看知道不好,她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是她明白来者不善。她一只手伸过去想挣脱掉这个扮演武松的人。却力气远远没有那个人的大。
许小姐往前挤着,突然一回头,发现有个人还是戏院的人抓住瓷白,连忙去帮她挣脱。她紧紧的拉住瓷白的手不敢有丝毫松弛。眼看观众都快要逃脱出去了,这样只会让两个人陷入困境。瓷白喊着:“你快走。”许小姐却坚决的摇摇头,喊着:“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人群中谁绊了瓷白一脚,她就直直往前倒去,趴在地上了,后面还有观众往前挤着出去,都涌上来踩在她的背上,许小姐连忙倒在地上,伏在瓷白周围,用手挡着人群,自己也用背盖着瓷白,人群挤着,不时的踏着两个人。她们两个没有分离。一起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踩踏。人群似乎慢慢就散完了,只是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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