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岳悦一把夺下电话,正经的跟斐儿说:“儿子,我和你老爸离婚了的,真正的离婚了的,我跟他没有关系了。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可以跟他玩,但你不能跟他不能提到我,也不能要求他为你做什么,更不能向他要任何东西。”
紫萝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胳膊,堆出笑半嘴半鼻音的小声说:“悦儿,要做得那样绝吗?”
点了点头,继续对斐儿说:“斐儿,老妈的话,你一定要记得。”
儿子跟他说了什么,他跟儿子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看到儿子打完电话后喜笑颜开,她就觉得幸福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拼弃了新年登高习俗的岳悦和紫萝发誓要实现新年钟声响起时许的第三个愿望:睡到自然醒。
但显然许愿不能贪心,第三个愿望在许完数小时立即被证实老天是不喜欢贪心的孩子的。
敲门声将两人从美梦中吵醒。
岳悦懒洋洋的蹬了紫萝一脚,“紫萝,开门去。”
唔了声,侧过身,拒绝:“肯定不是找我的,你去。”
两人推来推去,谁都不愿去。最后,这是紫萝出于对岳悦的爱护,揉着惺忪的睡眼,气乎乎的打开了门。都没有抬眼看人,就鞠躬伸手:“李大爷,请进!”然后一句:“关门。放岳悦。”
进来的却是两个身影。定睛一看,这哪是李泽扬,是他老爹和老妈啊!
为什么两次开门都能如此惊悚?紫萝惊得站直了身子,暗叹自己不去买彩票都对不起这么好的狗屎运。
彩票的事还是过会儿再说,眼下得先问清二老前来的意图。
搓着手礼貌的问:“不知二位是找儿子、儿媳还是孙子?”不容他们回答,她又说了:“你们的儿子已经几天不见了。你们的儿媳已经决定与你们的儿子不再有任何关系了,你们的孙子你们只能有探视权,不能有所有权。所以,所以,我去把斐儿叫起来吧!”
“你和岳悦不是不正当的同居关系。”
李偕铭一句笃定的话,把紫萝的身形给定住了。不是被他的话给吓着了,而是,她认为他俩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却像此时刚刚得知一样?
转过身,求饶的说:“两位上人,你们就别玩我了。我跟悦儿的关系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李大爷是最清楚的。拜托别把这个帽子往我头上扣了,我担当不起。是你们儿子自己做了些让悦儿伤心的事,她才要离开他的,我只是倒霉刚好出现,就莫名其妙的给利用了。”
“与我所想一致。”
“你想的是什么啊?”紫萝顾不得礼不礼貌了,对这个见过两次的威严老人,她太震惊了。这才是王者风范啊!如果李泽扬有他的一半气势、一半敏锐,悦儿哪还能与之抗衡啊?
李偕铭没有给她回答,柔情的拍拍夫人杜颜怡的手,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哇,夫妻的默契能达到这种程度,可见是多么的恩爱,用情是多么的专一。不知道他们的恩爱也有过致命伤害的紫萝此时相信了世上也有白头到老的真情真爱。羡慕之余,也为他们惋惜,为什么如此优秀的父母,竟然生下个风流成性的儿子。他是他们从垃圾堆里捡的吧?
杜颜怡一惯的温柔浅笑,说出的话让人无法拒绝。紫萝顺从的把装睡着的岳悦从被窝里拽出来带到客厅交给她,自己则进去,关好门,继续陪斐儿睡觉。
面对昔日开口闭口叫妈的慈爱老人,这声妈叫不出来了,歉意的笑笑,省了称呼,问她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如果是因为李泽扬昨晚没有在家陪你们,你要找他算帐的话,我真给不了他在哪儿的答案。我和他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今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能告诉我原因吗?”
杜颜怡仍是那么的温柔慈爱,岳悦向来吃软不吃硬,跟她说出真实的原因:“对不起,从最初我就骗了你们。我跟李泽扬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在那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也就是说,我不是你们的儿媳妇,斐儿也不是你们李家的孙子。”
杜颜怡身体颤抖了几下,捂住胸口用力的揉了揉。紧蹙的眉头让岳悦心痛,后悔说话不经大脑。
她以为,任以前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的她的话,只认为那是她对李泽扬的惩罚,现在要让她相信,肯定也会花费很多口舌。为什么今天才说一句就相信了呢?
是李泽扬告诉了她真相吗?
既然她知道了,那也就不必再说什么,等着挨训吧!
一副做错事被逮个现形的小学生般垂着头、绞着手指、偶尔咬咬嘴唇、偶尔吐吐舌头,一切都为有个诚恳的态度能得以轻责。
作好挨训的准备许久,都不见有动静,微侧头偷瞄,才见杜颜怡无声的在抹泪。
她宁可她骂她,甚至打她,也不愿见到她伤心。
“妈。”早决定不再用的称呼从岳悦嘴里响起,声音不大,但足以温暖她的心。
递纸巾的手被握在了手里,岳悦不知可以说什么。
“岳悦,跟妈说实话,你有没有喜欢过泽扬,哪怕一丁点儿。有没有?”
如果换个人问,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没有,但面对亲切如母亲的杜颜怡,她说不出欺骗的话,她也不想骗自己,伴随着诚实的回答,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杜颜怡已经满意了,肯定的告诉她:“他对你不止是喜欢,还有爱、深爱。不然,他不会为了你折磨自己、封闭自己。他从来都是很要强的。”
看她不相信的表情,她要带她去看他。
“不去了吧!”深谙自个儿性格的岳悦不确定在见到他,再当着他妈的面对她深情表白,她能否再次像那天一样的说出刺得他血淋淋的话来。如果说不出,那之前狠心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那样,之后就会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后果。
杜颜怡没有勉强,压抑着心痛给她讲述:“他把自己丢工地上几天了,与民工同吃同住,干最重的体力活,不许任何人帮一把,不跟人说话。才三天,他黑了、掉皮了、手上起泡了、嘴唇裂口了、胡须没剃、头发未打理,一身汗臭的工作服也没有换洗。我和他爸都差点儿认不出他了。劝他回家过年,他只说了声‘对不起’,一个人上了工地的一栋没修好的房子的最高层坐到天亮,我和他爸在楼下的车里坐了一晚。”
谁能想象得到豪门富人的春节会是这样的凄苦?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吗?岳悦想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无奈,她没那能力,她的心不允许,自责得只想扇自己几巴掌,再拽过他把他搡清醒。
“妈,对不起。”除了这句,她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杜颜怡轻摇头,不知是不接受她的道歉,还是安慰她不需要自责。
岳悦自是不便问,默默无声的等她后续的话。
杜颜怡仍旧和颜悦色的轻语:“岳悦,你的顾虑是什么?怕他不是好丈夫好父亲?怕他会继续像以往一样胡玩?怕他会让别的女人取代你的位子?”
岳悦不答,这曾经是她最根深蒂固的害怕,但到后来,已经成次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原因又怎么对她说?斐儿本与李家无血缘关系,她又哪来资格为他争取属于李家的一切?
看来,他并没有把她跟他说的话告诉他们。那么,她和斐儿的真实身份,他是说了还是没说呢?自己刚才说的自己和斐儿与李家没有关系的话,她是信了还是没信呢?
岳悦后悔没有弄清状况就急急的乱说。那么现在又该说什么呢?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了吧!
思忖间,杜颜怡当成了是她对她列举的顾虑默认了。她要打消她的顾虑:“岳悦,你不需要有这些顾虑的。男人在没有遇到真爱时,会比较乱一些,那是他在寻找。一旦有了所爱的女人时,他就会是个好丈夫,有了孩子,他就会是个好父亲。他不会再在外面乱来,因为之前,他已经玩够了,也经历多了,知道喜欢的女人、值得他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相信妈吧,泽扬正是这样的人。他爱你,会是一辈子。”
这话,好像有谁跟自己说过,但那时都没有相信的她,现在又怎么会信了呢?就算信了吧,他会因为对她的爱而容忍他李家无后吗?不可能的。
只是这话,她不知怎么向杜颜怡发出质问。
她为什么不提她告诉她的她和斐儿的身份问题呢?
岳悦张了几次口,都没能问出来。
杜颜怡看出来了,了解的问:“你在担心斐儿不是泽扬亲生儿子,我们就不会喜欢他了吗?”
从最浅显的一面来说,是的,深的呢,她能想得到吗?岳悦说不出口深层的,顺着她的话意点了点头。
杜颜怡笑笑的拍拍她的手,把她轻搂着挨得更紧,慈爱的说:“傻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泽扬也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不也视如己出的爱他吗?斐儿那么可爱,我们早就把他当成李家的子孙了。何况,他和泽扬长得很像,谁会说他们不是亲父子呢?”
早就?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她和斐儿的真实身份?难怪最初,她对李泽扬谎言的揭穿他们都表现出不相信。
岳悦的心有些凉了。原来自己真的被当成了猴,被人玩于股掌还那么卖力的耍猴戏来讨好他们。可怜!
侧头靠在她肩的动作没有变,语气充满了凄凉,缓缓而言:“我都不知道斐儿的爸爸是谁,你们能一点儿都不介意?”
自言自语的低诉,不需要谁的回答,杜颜怡说了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也不用听,继续说:“我儿子和李泽扬长得像实在是太巧合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借斐儿的模样,为他夺得了完整的李家财产。现在,斐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更是没有价值了,早该离开了。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同是李家子孙,你们为什么要厚此薄彼?一条命啊,流着相同血液的命啊,就这样没有了,我和斐儿竟然是害死他的凶手之一。”
说到后来,岳悦带着泪花笑了,笑得很让人心疼。
杜颜怡微侧身抬手抹去她的眼泪,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了某件事。“难怪泽扬说你说他冷血残酷。”
他不冷血、不残酷吗?不仅是他,你们也一样的吧?岳悦在心里冷哼,想讽刺几句。又想起她那段时间的哀伤和消瘦,她也是受了良心的谴责吧?算了。
“文谨言确实不是李家子孙。”
又是这句话!已经是第N次了,岳悦怒不可遏,几乎是弹跳起来,再来个原地转身一百八十度,面向杜颜怡说出之前想说又未忍心说的话。
杜颜怡在她还没有说完时脸色已经变了,有心痛、有气愤、有无奈、有悔恨,还有什么,岳悦说不上来,只觉特别的复杂,复杂到她想深入的去了解那里包含的每一种意思和形成的原因。
突然,她有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盯着杜颜怡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是李泽扬逼你来跟我说的?”
她摇了摇头:“不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是吗?”岳悦不相信。
他如果什么都没有说,他妈怎么会在大年初一早上就上门民来跟她说这些话呢?而作为老人,思想较年轻人更为保守,他如果不逼迫,她又怎能在她说出后那么快就接受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做儿媳妇,并把这女人与别家男人生的孩子当亲孙子呢?看到自己的养子与亲儿相残,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残酷,亲儿子被养子逼死了,她怕是也有死的心吧?最终却人前强颜欢笑、人后独自悲伤,如果不是慑于李泽扬的威迫,她会不痛快的发泄出来?而今天,她还要来为害死自己亲儿子的养子说好话,并否认掉亲儿子的身份,更无异于挖心剔骨。
李泽扬,你不是人!
岳悦很同情杜颜怡,更加恨李泽扬,如果此时他在她面前,她会做出将其碎尸万段之举,尽管那是不容易实现的举动。
在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声后,重新坐到她身边,语气变得温柔而充满关心:“你们二老不是一直想着环游世界吗?出去玩玩吧!所有的事情,眼不见为净。”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杜颜怡也叹息了一声:“岳悦,你和泽扬像现在这样,我们哪能安心出去游玩啊!”
“怎么到现在,你还要帮他说?”岳悦的同情里有了些恨其不争的味道,“他逼你来跟我说,你来了,也说了,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那是我的问题。你让他自己来找我。”
杜颜怡有些急的申辩:“岳悦,真的不是泽扬让我来的,他更不会逼我。他对我很孝顺的。他没有……”
岳悦打断了她的话,冷嗤着:“最初他要我演好儿媳妇的角色讨好你们,我确实以为他孝顺,但现在,谁跟我说他孝顺我都不会相信,什么事我都看在眼里,我很清楚。”
“你见到的这个文谨言不是我生的,与李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清楚吗?”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而说话的人悲痛中有着坦然,让人对她的话不能生出质疑,但那明明又是岳悦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的话。
其中,又有什么秘密吗?
岳悦的肯定动摇了,向她求证:“你说文谨言不是你生的,那么,在李泽扬脚受伤那次,我明明看到你在他说要对伤他之人不再心软时,你脸色变了。而后,文谨言出事,你的悲伤也是很明显的,整个人都瘦了。如果他不是你生的,你会伤心那么久?”
“因为那时,我以为他是本应叫李泽信的文谨言,现在我知道了,这个文谨言只是一个与李泽信有着相同相貌的人。”
太诡异了吧,两个文谨言?其中一个本叫李泽信,另一个又是谁,怎么又都有文谨言这个名字,还长得一样?
岳悦头大的伸手止住了她的话。感受到她眼的浓浓的悲伤。又疑惑了,既然不是她的亲儿子死了,她又怎么仍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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