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张脸
手指触碰到那稍微有些冰凉的指尖,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或许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我没有上次那么反感到觉得颤栗,但我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
它渐渐的开始变得急促,我感到他的指节与掌中交接的地方有着厚厚的老茧,指节上也是,我的指尖划过的时候能感觉到硬硬的一块,他的手比我的要大很多,我一只手拉着他,另一只手犹豫着,最后咬咬牙,开始在他手掌心比划。
我一笔一划的写完那三个字,还没等松一口气,他猛地将我的手腕捏住了:“别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
我抽了抽手,但是没抽出来,心里挫败又有点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就这样没放手,我再没做什么动作,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围一片寂静,我根本就睡不着,黑暗里拼命的瞪大了眼睛,直到他的手松开我的手腕,跟之前那样拍拍我的脊背,他说:“疼吗?”
他的拇指在我被捏痛的地方慢慢的抚摸,我心里发冷,什么想法都没了。
后来怎么睡着的我忘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周围依然没有人,如果不是手腕上多了两个手指印,我又要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我做梦,我摸着这痕迹看着窗外。
就算窗子上加了铁栏我也希望看到一点有别于这个房间的颜色,这个房间让我觉得压抑。
不止是肉体,更是心理上。
那种对什么事情都不了解,对任何人都没有记忆的感觉再一次险些将我逼疯。
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我拼命的找那些以前的自己留下的证据,拼命的找能够让我有熟悉感的东西,我想知道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但其实那是没有意义的。
忘记的毕竟已经忘记了。
如果我这辈子以后的日子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人生了呢?
我做了这样的假设,心底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它在说:你还要这样得过且过的下去吗?你还要在这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地方受那些不知道的人摆布吗?你还要继续无知下去而不为自己做任何打算吗?
一瞬间我就有了答案。
我一点也不想在其他人的监视下过日子。
挂钟的时间定在八点,这是固定早餐的时间,我不意外的看着小黑端着托盘进了房间,但是这上面的却不是早饭——那是医疗用的东西!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之后迅速飞奔,脑子转的飞快。
这些东西除了我醒过来的时候用过一次之外再也没有用过,为什么突然又要用?这是周期性注射的东西?还是我做了什么......
难道是他?
我想起那个男人昨天的态度,是我昨天的举动让那个男人起了疑心?
我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会儿,自认为冷静的看着小黑缓缓走近,看着她拿起一条扎脉带勒住我的手腕,我才注意到她手里的针筒是空的。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她给我消过毒之后沉默的抽了一针筒的血,我以为我已经够镇定的了,但是我突然发现,我还不够镇定,我发现我竟然害怕血,那种暗红色的液体开始充满针筒的时候我震惊了,那种心脏快要爆裂的感觉侵袭了我。
我强忍着,嘴唇开始渐渐颤抖,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嘶吼,立刻,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突然占据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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