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画看着赵小环拉着林如茵气冲冲而去,一双眼睛久久地盯着她们消失的地方很久,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脸上依旧是一片青紫,连嘴唇都成了黑的。
郝春燕小心翼翼地劝道:“您可千万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李如画猛地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说出来,停了一下说终于说道:“这事情你不要告诉老冯知道。”
郝春燕忙说:“好好,我懂。”
李如画深深看了郝春燕一眼,悲哀地说道:“我怎么就和这样一家人搅合在一起呢?这样没素质胡搅蛮缠的女人算什么东西?我……我怎么瞎了眼,就娶了这样女人的女儿做儿媳?真是倒霉,这叫什么事……我怎么连说都不能说了呢?这叫什么事情啊,太丢人了……”
郝春燕战战兢兢,只是劝慰:“可千万不要生气,不值得的,气坏身体可没怎么好……”她是家里的保姆,说白了不过是一个下人,主人家里的事情,她不敢参合,也不能参合。唯一的,她只能是说好话,安慰。
李如画突然觉得气血上涌,觉得没有在赵小环跟前掏到便宜,竟然莫名其妙的对郝春燕发起火来:“别说那些不顶用的了,好不好?总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如果换成是你,你能不生气?”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怕人地盯在郝春燕脸上。
郝春燕几乎哆嗦起来,她在这个家里很久了,知道李如画的脾气,她生气了不找一个地方出气是很难过去这股劲儿的,自己也只能做她的出气筒……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想退出去又知道不妥,留下来就只能受李如画的气了,想想自己留在这个家里也不过是为了那几个工资,离开这家另外再找也是来回折腾,也就咽了下去,更加小心翼翼地说:“是,我们都不能站在你的心情方面看待这件事情,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理解您……可是我说,无论怎样你都不要生气啊。”
李如画并不糊涂,知道她是不对的,一时没有再说话,客厅里顿时陷入十分特别十分尴尬的沉默,连空气都露出变样的味道让人呼吸困难,李如画看着局促不安不知道是走开还是留下来的郝春燕,终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她抬起手指着沙发说:“你坐啊。”
惊吓、害怕、悲伤、难过……说不出的复杂痛苦情绪交织在林如茵心里,她一路上看着气极而脸色难看到怕人的妈妈不知道怎么好。一直到回了家赵小环还是气愤难消,坐在客厅里面沉似水,突然说道:“也太欺负人了,总是盛气凌人的,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别人都怕你,给你留面子是照顾你,总是不识好歹欺负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以为我好欺负?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妈妈余怒未消,林如茵也不敢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妈妈,只是小心翼翼给妈妈倒了水端到妈妈面前:“妈……您别生气了……”
赵小环说不出的难过,悲哀,伤心,李如画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哪儿还像一个长辈的样子?她又岂止是对待女儿不好?分明就是不把林家的人当人看待。是的,林家是商人不如他们做官的家庭显赫,可林家也不是普通的商人啊,在这兰陵市不敢说人人知晓,但也绝对不平凡的,虽然是因为出了一点点错,用了他们冯家一下,但这也不用她李如画作为把柄就觉得林家低人一等……怎么就这样被她李如画小看?赵小环不仅仅是伤心更多的是屈辱。
当然了,也怪自己的女儿软弱,赵小环悲哀地看着女儿,女儿是很好,就是性子软了一些,想当初如果女儿坚持不去嫁给冯啸远而是嫁给袁曼成的话会有多好?想来袁曼成的妈妈完全不是李如画这样子吧。她完全忘了当初是她施加压力逼迫女儿嫁给冯啸远,反倒而有点怪女儿不争气了,是啊——要是女儿强势一点,她李如画就得处处给女儿拿敬重呢,岂敢这样嚣张?
本来当初让女儿嫁给冯啸远是他们强逼的,如果所错也是他们的错,现在赵小环反倒而怪起了女儿,可见是真的糊涂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女儿不够强势赵小环的目光中就渐渐有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成分了,可是如今女儿又这种状态她怎么忍心去责备女儿?长长叹一口气,还是悲哀地说:“如茵哪……李如画是不是人了一点,可是如果你不是平时就软弱怕她的话,她怎么敢这样子欺负你?她是半夜里炸油条,拿准面性了。”
林如茵一颗心沉重的就要坠落到地上,她想哭可是哭又能够解决什么问题?她想告诉妈妈她不在乎婆婆的话,可是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来妈妈不是更加生气嘛,这又和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妈妈如今是把她的事情上升到另外的方面,而不仅仅是她本人了……她又怎么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呢?
她只能怯怯地说:“妈……不管她怎么样,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不生气好不好?”
女儿怯懦的样子让她看着心痛,又能够怎么样?就算和李如画吵一架又能够怎么样?赵小环的声音里有了嘶哑:“你快坐下吧,别站着了。”女儿就那样怯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也让她不知道怎么好了。
林如茵小心翼翼地绕过茶几坐到了沙发上,睁大一双大大的无辜的眼睛胆怯地看看妈妈,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如同受了惊吓,瑟瑟发抖。她知道都是她的错,妈妈和婆婆吵都是为了她好,可是说心里话她不愿意让她们两个人那样吵啊。她是对婆婆的态度不满,可是一方面婆婆毕竟也是啸远的妈妈,另外一方面她把孩子丢给她,让她担心受怕,她有怨气也是可以原谅的,当然了婆婆对她不是尊重的态度这是婆婆的错,林如茵也知道。她也知道妈妈生气是因为这个……可是,她真的不愿意让她们两个争吵。如今都这样了,该怎么办?她完全不知道。
妈妈在这儿气着呢,那边婆婆同样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妈妈生气,也不愿意让婆婆生气,妈妈这边有她看着陪着,婆婆可就是她一个人呀,啸远不在家连个给她说好话的都没有……可怎么办?
愣怔了一会儿,林如茵突然说:“妈……我想上卫生间。”
赵小环一愣,气急而笑:“怎么了,你去卫生间就去吧,难不成这个还有人管着你的,还……还和妈妈请假?”她真的是感觉和女儿没办法了。女儿的这个性格,岂不是遭人欺负的样子?赵小环实在是担心。
林如茵却莞尔一笑,匆匆站起来,走出客厅后她的脚步快起来,忙回到她那边的卫生间,把卫生间的门关好以后还扭头看看,仿佛可以有人破门而入似的,确信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别人也无法进来时,才把刚刚攥在手心里的手机露出来,然后就忙打开手机的菜单翻找,看到曲承欢的电话号码时才松了一口气,忙按下去。
曲承欢刚刚从老板的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往她的办公室赶,这两天是有点忙。还有刚才老板安排她和一个副总出差,地点正好是冯啸远出差的滨州县城。当她听说了以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这么巧呢?他去了……她也要去……虽然是无巧不巧的巧合,但好像是有意而为,好难说呢。昨天她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那边的情况,他说不太好还需要几天的,这今天她就确定了自己明天也去那儿,还好像是故意……
“……是为了他而去的吗?”曲承欢暗暗想,她知道不是,可如果别人知道的话会认为她是故意的吧,她摇头苦笑。迎面碰上同事,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依然沉浸在她的遐思之中。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反倒而把她吓了一跳。拿出来一看是林如茵的电话,心里不由就慌乱,就好像被林如茵窥破了心思一样,连脸都红了,忙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嫂……嫂子好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呢?”
林如茵没有在意曲承欢用什么口气和她说话,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别人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而是为了婆婆,她知道婆婆很在意曲承欢,所以才给曲承欢打电话,听到曲承欢接了电话才松了一口气:“你好承欢……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吧。”
“没有没有,嫂子客气……不过我知道没事你不会打我电话的。”曲承欢唇角泛起苦涩的笑。
林如茵老老实实承认:“是的,是我有事求你……刚才我妈妈和我婆婆吵架了,我……我怕我婆婆生气,请你劝劝我婆婆。”
“吵架?”曲承欢心里一惊,平白无故的吵架?为什么要吵?“她们两个吵什么?”曲承欢很想知道她们吵架的原因,姑姑和林如茵的妈妈吵架,怎么会呢?不过问出去就后悔了,林如茵怎么会说她自己妈妈的不好,就算姑姑没错也是姑姑的错了,说不定姑姑给气的不成样子,急忙又说道,“那你怎么不阻止她们呢?”
林如茵悲哀地摇头,仿佛曲承欢能够看到她的无奈一样:“我阻止不了……不过现在我和我妈妈已经回家了。我想我妈妈这里有我,婆婆那儿……没人陪她,啸远又不在家,她一个人生气的,我怕影响啸远工作不敢告诉他知道,所以我婆婆那边就没人安慰了,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想起你了,希望你和我婆婆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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