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曼成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患得患失的心搞得他精疲力竭,再也不想躺下去。起床后,又感觉到无所事事,今天一整天才是一个刚刚的开始,漫长着呢,该怎么把这些时光打发过去?
他也不知道林如茵在得知他家里住了另外一个女人后是什么心情,她恨他吗?今后是不是又要和他一刀两断了?他看得出林如茵依然爱他,甚至……林如茵在考虑是不是要和他在一起生活。她让他看到了崭新的希望,看到了他们光明的未来,却不料这希望被塔吉古丽一下子给蒙上了浓重的阴影,也可以说是无边的漆黑。袁曼成很想给林如茵打一个电话,哪怕是发一条信息也好,可他又不敢,万一她问塔吉古丽还在不在他家里,他该怎么回答?问他塔吉古丽什么时候从他家离开他怎么回答?他看出来了,塔吉古丽不愿意走,他的妈妈也不会让塔吉古丽刚刚来就走。就这种情形,袁曼成是心虚。
一切……都遥遥无期了。
袁曼成唯有忍受。从床边站起来,他打开房门往客厅走。客厅里有好大一台电视呢,要不就看一会儿电视也好。当然,不是有哪一个电视节目吸引他,而是他可以把眼睛放在电视上,把心放飞到无边无际的地方。
客厅里静悄悄的,袁曼成走到电视前,把电视机打开后,回身坐到了沙发上,电视里正唱一首经典的老歌,唱的声情并茂,可这些在袁曼成耳朵里是激烈的噪音。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无,电视机马上成了哑巴,只有漂亮动人的女演员在里面动作,嘴巴开开合合,变得十分滑稽。
袁曼成无奈地笑笑,把大好的时光这样无所事事地浪费,是不是一种犯罪?一日之计在于晨呢,这是早晨呀,他就是这样心情,这样对待时间,这一天该怎么过?
塔吉古丽从房间里走出来,伸展了一下双臂又笼了一下头发。她感觉还算可以,因为袁曼成的妈妈对她太好了,这个叫她很满意,太满意了。至于说袁曼成对她怎么样……他一直不都是那样吗?塔吉古丽不想急于求成,她想用时间去实践,她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道理,相信总有一天袁曼成会发现她对他才是真正的好。
时间还早呢,她想到厨房那边看看,如果发现有什么活儿需要做,她就动手先做做,让袁曼成的妈妈知道她是一个勤快又干净利落的女孩子。
路过客厅,塔吉古丽没有直接进厨房,而是拐到了客厅。进去一眼看到对面的电视机一闪一闪,塔吉古丽一愣,还以为是昨晚忘记关电视了呢,扭头才看到原来袁曼成在沙发上坐着,虽然一双眼睛定在电视机上,但他的目光是直的,塔吉古丽知道袁曼成的心绝对不在电视上。
她定了一下神,走过去,对袁曼成笑道:“早上好。”
袁曼成没有注意到塔吉古丽走进来,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才看到塔吉古丽,忙对她笑道:“早上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塔吉古丽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坐到袁曼成身边不远的地方,说道:“已经睡饱了。”
林如茵用手抓住了冯啸远的手,很不客气地说道:“你说,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希望我们都能正视这个问题,不然对谁都不好。”林如茵说的也是实话。原本想就这样的让冯啸远早早离开也好的,却不料一大早的和他吵起来。
冯啸远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坚决说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你离婚,旁的我都可以,唯独这一点,不行。”
林如茵看着冯啸远,说道:“那你想怎么样?想让你的那点事在单位弄到沸沸扬扬?想让曲承欢找到门上?”这话说的是够露骨,够苛刻了,她希望冯啸远能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冯啸远有些蛮狠:“我说了我要从单位辞职。至于说曲承欢,我们……虽然是错了,但那个不怨我,当然也不怨她。那时的情形……我想你也知道了吧?真的不怨我们……”冯啸远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不过是在给自己的过错寻找借口而已,不怨他又怨谁呢?但他那是……悔恨加上痛恨,冯啸远只觉一股热血喷上脑海,他真想撞墙,但也就是转瞬的时间,他又冷静下来,说道,“她也不会对我不依不饶,你放心,我也相信她。如茵,请你相信我们。今后的时间里,我会证明给你看,请给我一次机会。”
冯啸远痛不欲生又万般无奈的心情,林如茵心里是明白的,她心痛如绞,又知道自己不得不狠心,眼泪慢慢在眼眶里打转,颤声说道:“啸远,无论怎样,我们的缘分尽了,请你放弃我,就当我是死了一样。”
冯啸远再次蛮狠地说道:“我不许你这样说话!”激动之下,冯啸远几乎是吼出来的。
冯啸远类似吼叫的声音惊到了一个人——赵小环。她知道冯啸远一定不会很晚的走,所以本意是想要早点起来为他做早餐的,此时她正好走在通往客厅那边的走廊上。静静的走廊里突然想起冯啸远带着怒意的吼声,赵小环吓的一个哆嗦,随即一颗心提溜起来——坏了,女婿和女儿吵起来了!听着这架势,一定是女婿在教训女儿了……难道女儿在婆家就是这样的被冯啸远呼喊?女儿受婆婆的气也就罢了,难道连女婿的气也受?
可怜女儿还一直都说冯啸远对她这样那样的好,就是这种好法吗?原来女儿是怕她这个做妈妈的担心难过,受气都不肯说。一时,赵小环也格外对自己悔恨,都怪她鬼迷心窍一定要把女儿嫁给冯啸远,乖顺的女儿为了这个家真的牺牲了自己!感觉到自己对不起女儿,又觉得冯啸远欺人太甚,站着不动的赵小环脑袋一阵眩晕,她不顾一切地跑,冲到女儿房间的门口,伸手就叩门:“如茵,开门!”
林如茵正在和冯啸远争执,一听妈妈的声音,暗暗叫苦,坏了!她觉得妈妈一定听到了她和冯啸远刚才的争吵,又希望妈妈没有听到几句,忙给冯啸远一个示意的眼神,这才忙着伸手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了擦,然后努力让自己笑了笑,这才回答妈妈:“是妈妈吗?”不开门是没用的,林如茵知道她必须给妈妈开门。
赵小环在女儿刚刚把门打开的瞬间就侧身挤进了门里,她的目光只在女儿的脸上停留片刻,她也不管女儿是什么表情,受气的女人还有什么好看表情?就算是一张笑脸也是装出来的,赵小环已经认定之前女儿说冯啸远如何对她好的话是假的了,彻底明白女儿说的那些不过是叫她放心的假话了,因此她满腔怒意只是对准冯啸远。
冯啸远在听到赵小环敲门的那个瞬间,一颗心就骤然坠落到谷底,他知道坏事了,赵小环听到了他和林如茵的争吵。竭力让自己的脸上堆满笑容,冯啸远在赵小环还没有开口之前,先讨好:“妈,您早。”
赵小环再不会买冯啸远的帐,这一刻她只有满腔怒火,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就顶了上去:“我刚才听你吼如茵,你们到底怎么了?如茵哪里不对了,你这样吼他?”
一婿半子,赵小环对冯啸远一直都很好,极尽母亲的温柔宠爱。赵小环觉得,她对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对冯啸远这么尽心尽力,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想要吼几句就吼几句的,对冯啸远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赵小环也知道,她对女婿的好是因为女儿,她也希望因为她对冯啸远的好,方冯啸远返回来对自己的女儿好。却不料她的一颗心在冯啸远眼里什么都不是,她岂能不怒?
往昔,女儿在冯啸远家里,冯啸远怎么对女儿她不知道,就算冯啸远对女儿吼几句她也听不到,听不到也就当没有了。一直一直的,她也觉得冯啸远对女儿很好,有时候也自我安慰,就算李如画对女儿不好,至少还有冯啸远呢,和女儿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是冯啸远,又不是李如画,管那么多干什么?不料这一次在她家里冯啸远也这样吼女儿,可想而知在他自己的家里,又是怎么的对待自己的女儿了。
失望加上伤心,又觉得自己女儿那样可怜,赵小环气血上涌,几乎晕倒。所有的愤怒在她脸上,赵小环再也没有了为人母亲的风范,眼前的冯啸远,几乎成了她的仇人。
“你说,如茵到底怎么了,叫你这样对她?”赵小环怒吼着。
冯啸远是真的吓坏了,为什么是这样?他真的是一直一直都对林如茵很好,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吼过她的。这一次……为什么鬼迷心窍了,在老丈人家里对老婆大吼大叫了?更让人懊恼的是,还恰巧给丈母娘听到,简直罪不可赦,罪不可赦……冯啸远真想扇自己的耳光。
“妈,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冯啸远可怜巴巴地望望赵小环,又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如茵。他希望林如茵给他说句话,求个请,因为他对她吼是仅仅的一次啊,一次……他不是故意的,是……是什么?冯啸远突然又想不起什么了。
“妈,我不是,不是……如茵,你说……”冯啸远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自己吼她,你让她说,她知道你为什么吼她?是她做错什么,是她哪里做的对不起你,叫你愤怒了,不能容忍了,才吼她的,对不对?那你说吧,别叫她说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赵小环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今天我们把话说明白了,一次都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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