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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地中,华泠不断地走着。她知道,只要她走出去了,就可以找到莫谚,然后就不用再一个人了。只是,她走了好久,四周的景象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一望无际的白色,就连脚下踏的路都是白色的。看似清清楚楚,实则迷雾重重。条条是路,却也不是路。
莫,你出来啊!你在哪里?
望着四周的白色,华泠有些慌乱了。一直这样无止境地走下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得到莫谚,或者是会找不到莫谚。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吗?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吗?那这算什么?把我丢在那个肮脏的世界中后,现在又要把我丢在这个地方吗?
跌坐在地上,华泠迷茫的望着四周,不知道改怎么办。
这里难道不是死后的世界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莫谚的存在?为什么莫谚没有在这里等她?
不知不觉中,华泠握紧自己的双手,触摸到自己食指上的冰凉,华泠低头看向自己食指上的紫眸一般的戒指。眼睛止不住一阵酸涩。
戒指上的紫色水晶此时仿佛活了一般,光彩流转。
“华泠……”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华泠惊喜的抬起头,巡视了一圈四周,却没有看见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华泠重新垂下头开,整个身体透着一股悲凉的失望。
“华泠……”
低沉温柔的嗓音告诉华泠,刚刚并不是她在幻听。那个温和好听的声音不是莫谚还有谁?
着急地看着四周的华泠,希望自己的转头就会看见那个人……
“你在哪里?莫谚,你出来!”
“别急,你别着急。我不在这里。”
温和的嗓音在白色的空间里回荡,找不出声源。
“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华泠对着虚空大喊。
“我很好,你不用来找我。你听我说,你要回去,楚雪楚艾他们都在等你,别呆在这里……”
“我不要!”华泠打断那个声音,前所未有地激动“我不要离开,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告诉我!你说过要陪我的,你不能骗我!”
完全失去了她的冷静,此时的华泠更像一个有些血有肉的正常女孩子,害怕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拼命地想抓住什么。
放弃寻找莫谚身影的华泠,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只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很费力。一想到会失去莫谚,华泠的胸口就剧烈地闷疼。
“华泠……我会陪你,我不会骗你。相信我!”
“我不要听那些什么狗屁的化作什么东西来陪我,不想欺骗我就出来!我只要你真实地陪着我!莫,你出来……出来啊!”
开始是气势十足,说到最后,华泠的声音哽咽得出不来声音,一句话化作幽怨地恳求,任谁听了都会不忍心。
“我会陪着你,华泠。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会陪着你。”
“我不要听,你出来!我不要听那些废话,你出来!”华泠用手捂住耳朵“我不想一个人,我不要再一个人了,我害怕。莫谚,我害怕一个人活着……”
白色的空间中,华泠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下,慢慢地抱做一团,像个小孩一样哭了出来。
落地窗前,一个消瘦的身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外面一望无垠的草坪。
温暖的阳光打在华泠身上,却驱走不了华泠身上散发的寒意。
有手慢慢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一圈一圈地绕着。
“泠泠,喝点热水吧。”
楚雪楚艾向华泠走了过去,楚艾扶住华泠的肩膀,楚雪把手里的热水递到华泠手上示意华泠喝水。华泠静静地接过来,递到嘴边,浅浅地啜了一小口。
楚雪楚艾从白邢打来的电话得知华泠自杀的消息,立马从国内飞往英国,当时看到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华泠,两人吓得完全傻了。虽然后来华泠醒过来了,却也大病了一场,原本就消瘦的身子几乎没有一点肉。随之而来的,是华泠一直挂着笑容的脸再也没了笑容,原本就不多话的她更加安静了。不是必要的回答,她就不会出声。
楚雪楚艾都清楚,是她杀人的事情加上莫谚死亡的消息让华泠变成这样。
华泠杀了张局长的事情本就是自卫杀人,加上白家的势力,轻易地抹平了这件事引起的波澜。而莫谚那边,白家经过查实,莫谚的确遇上空难身亡。威尔家族大乱,大肆向白家决裂。而莫谚的丧事也在威尔家族的隐秘处理下不了料之。华泠当时正昏迷不醒,连莫谚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楚雪楚艾看着越来越消瘦的华泠,虽然着急,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应白邢的要求留在白家,希望能帮助华泠恢复。
看见华泠手上那条狰狞的粉红色疤痕,楚雪的眼眶一阵温热。
就差一点点,她们就见不到华泠了。
到底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么多……
“泠泠,我们该走了。你记得吧,今天白邢他们要带你去看你的母亲。”
楚雪接过华泠手中的杯子,帮华泠整理好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楚艾轻轻推着轮椅,三人同时离开屋内。
一片美丽的花海中,有着一方矮矮的坟墓。
这个地方是叶敏最喜欢的地方,白绍为了弥补自己对叶敏的亏欠,买下了这片花海,让叶敏可以永久地在她喜欢的地方欢笑。
此刻,坟墓前站着四个气质截然不同,却一样出色的男生。他们旁边还有三个出众的女生,其中两个女生相貌有着三分相似,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生瘦弱却透露着一股空灵的气质。
白邢四人简单对叶敏问候了一下,递上花束,对视一眼,神色各异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呆呆看着坟墓上照片的华泠,选择转身静静地离开。
她就是我的妈妈?里面住的就是我的妈妈?
静静看着那张贴在墓碑上有些泛黄的照片,华泠的手突然控制着轮椅,慢慢靠近墓碑。楚艾见华泠上前,想伸手帮忙,却被楚雪拦了下来。
直到伸手可以抚摸到墓碑,华泠才松手。
有些颤抖的手,一下一下地拂过照片,拂过那张有着和她一样的眼睛的脸。
“十年前,你不让我叫你,十年后,你再也阻止不了我了吧……”
带着湿意的声音在空中飘散,回答她的是花海的一阵美丽浪花。
“妈妈……”
在她心中贮藏了十七年的一句“妈妈”,在她亲生母亲的坟墓前终于叫出口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她妈妈……
看到这里,楚雪难以控制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哭泣声溢出。楚艾也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任由眼泪留下。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似乎是为了弥补这十六年来她所欠下的,华泠不断地称呼着“妈妈”,却没有人可以答应她一声……
“妈妈……”
抬头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似乎看见她的妈妈在天堂对她微笑。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到一朵紫色的小花上,再滑落。
这是她在得知莫谚死后第一次掉眼泪。
“妈妈,你也希望我好好活着,是吗?”
嘶哑的声音从华泠的口中传出,被风吹散。
被风吹散的,还有漫天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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