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么说，你们能住手吗？”小雨不满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好看见你们，所以就跟来看看。没想到，你们原来是打架。”

　　“下次不准再跟来了。”柴安揉揉自己脸上的淤青，命令地说。

　　小雨点点头，有些无奈。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跟柴安回了家，帮他处理着伤口。

　　柴安的那间昏暗小屋，药物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是常常必备的必需品。因为表舅舅也经常受伤，所有包扎对她来说是驾轻就熟。

　　柴安不吭声地注视着她，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和。

　　“好了，弄好了。不准碰水！也不准喝酒！更不准抽烟！知道了吗？”小雨忍不住生气，强制性地说。

　　柴安低着头，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和他杀气腾腾的脸不是很搭配。

　　“笑什么？”她问。

　　“连说的话也一样。”

　　“嗯？”

　　“以前……我妹妹……也是像这样……每次我打完架，她都会帮我包扎伤口，然后和你说一样的话。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柴安说着，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为人兄长的笑容。

　　“原来，你有一个妹妹啊。”小雨觉得很新奇。

　　“听你的口气，我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不是。那你的妹妹呢？她现在在哪里？”

　　柴安没有回答，整个人突然变得安静，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

　　“她死了。”柴安默然开口。

　　小雨立刻意识到她不该问的。“对不起。”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柴安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在别的地方混。等我回家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妹妹不在了。一个混蛋糟蹋了她，她是上吊死的。而那个混蛋……还继续过着自在的生活。原因只不过是证据不足。”柴安边说边握紧了拳头，眼神里露出憎恨。

　　“那……后来呢？”

　　“后来？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地话，我一定会杀死他，为我的妹妹报仇。可惜，他只是断了一条腿。而我……却为此坐了四年的牢。”柴安说完，冷笑了一声。

　　小雨察觉柴安眼中那抑制不住的泪光，那让她很难受。

　　“你……一定很疼你的妹妹。”

　　“我们……是孤儿。从小就相依为命。她长得很可爱，也很爱哭，就像你一样。她还喜欢让我背她，让我帮她买最爱吃的冰糖葫芦。结果，在我还没有帮她找一个好人家把她嫁掉之前，她就死了。我答应过她，要好好地做人的。我也没有做到。”柴安轻描淡写地说着，却掩饰不住他的痛苦。

　　小雨似乎开始明白，柴安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柴安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来点燃。

　　“哥，我说过了，不准抽烟。”小雨拿过他的烟，在烟灰缸里熄灭掉。

　　柴安用一种惊讶的表情注视着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哥哥。”小雨轻声再叫了一遍。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柴安感觉有些陌生。

　　“我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哥哥，但是……他不能做坏事。”小雨认真地说。

　　柴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难掩激动地点了点头。感受着久别了的家人温暖，仿佛自己的亲妹妹复活了过来。

　　此时，血缘……在他们之间变得不再重要。

　　就像柴安答应的那样，他结束了自己手上的高利贷和小赌摊，带着愿意走正路的弟兄们在A镇开起了一家小小的送货公司，帮别人送货。

　　虽然爱惹事，爱打架的次数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小雨能感觉到他想安定下来的心愿。

　　柴安把对亲生妹妹的爱，在小雨的身上延续了下去，努力做一个安分的好人。即使要忍受长途送货的劳累，他也觉得踏实和快乐。

　　“亲爱的咛姐姐：就像你说过的那样，总有一天，上天也会送一些好运给我！我终于也有……亲人了！我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却觉得有一个哥哥的感觉是那么好。我并不是没有亲人爱护的不幸的人了！你为我高兴吗？我会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亲情，直到老天爷把它收回为止。想你的小雨。”

　　……

　　这一日，是柴安三十三岁的生日，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过过生日。像往常一样送完货，他就回了家。伸手去开灯，黑漆漆的房间里却透着一些奇怪的气息。

　　还没有等他打开灯，房间里已经闪着惊喜的火花。

　　小雨唱着生日歌，蛋糕上象征性的一根蜡烛点亮着祝福。

　　柴安站在门口，像个孩子般笑着。“搞什么呀！”

　　“哥，生日快乐。”小雨手捧着蛋糕，微笑着说。

　　柴安难掩感动，却不知该怎么表达。“小鬼的花样就是多。”

　　“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拍拍小雨的小脑袋，柴安打开了灯。“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人给我过生日。”

　　小雨将蛋糕在桌上放下。“以前啊，都是咛姐姐给我过生日，现在换我给你过生日了。”

　　“行，以后我的生日都包给你了。今天高兴，喝两杯！”柴安兴奋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喝了起来。

　　小雨坐在旁边，听着他边喝边回忆他的当年勇。才半瓶酒下肚，柴安就已经显出七八分醉意。

　　“你已经喝很多了，不能再喝了。”小雨轻声地说着，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柴安听命地放手。“是，遵命。”

　　“哥。”小雨拿出一个打火机，“送给你的，这是生日礼物。”

　　柴安接过打火机，细细欣赏着打火机机身上讲究的图案花纹。“好漂亮，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嗯。”她点头。

　　“又去哪里挣钱买的？马上要考试了，你又在外面瞎混什么啊！”柴安忍不住要责怪一下。

　　“没有，这个很便宜。是用你给我的零花钱买的。我没有瞎混。”

　　“少骗我了。你不是说你要去赎你那条链子吗？我给你的零花钱不是说好了去赎那个的吗？”

　　“那个可以慢慢赎，还没有到期限呢。这是我第一次陪你过生日，我想送你一件好的礼物。”

　　“傻丫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乎什么生日。只要有你在旁边，哥就很开心了。倒是你，等你生日那天，哥一定好好地给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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