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唱片的事儿吧。”祝戈说。

　　姝明连连点头答应着，但她知道，祝戈口中的“谈谈”什么事，其实就像是老师对小学生说“我们来谈谈人生吧。”是一个道理，所谓谈，不是交谈，而是他一个人谈，姝明只要连声赞同就好。

　　点赞这种活儿，既不费脑子又不费力气，简直比打个僵尸还要轻松，她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姝明很是爽快地就答应道：“好吧。”

　　可是今天祝戈却有那么一口口的反常。

　　“你又什么意见吗？你来说你的想法，我补充就好。”他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

　　姝明瞠目结舌。

　　但是施辞也在，她总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儿，说出诸如我是个外行啊我懂毛线你自己懒得想就推给我你怎么这么混账呢之类的话。

　　于是她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更高级的东西，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昨天那件T恤和狐狸尾巴。

　　“不如就以回忆为主题吧，左……我是04年出道，算算的话，到现在刚好十年，算个整数了可以弄一个十年纪念单曲什么的，把以前那些比较经典的造型重新演绎一遍儿。”姝明说，她觉得不光是作曲人，可能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左西的歌迷也对她的曾经怀念不已。

　　祝戈说：“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不谋而合。”

　　姝明满头黑线心道其实你什么都没有想吧，你只是打了个哈欠吧！

　　回归三次元世界的施辞也开始狂打哈欠。

　　“祝老板你和西西是新婚燕尔当然会不谋而合了……哈-欠--”

　　于是姝明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掩饰心中的囧。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是在太多了，我们都把十年纪念这个梗给忘掉了。其实歌手都是有花期的，各个时间节点对歌手来说非常重要。”

　　他开始科普。

　　“miku没有！miku永生！”施辞偏偏打岔。

　　祝戈完全无视他接着说道：“只要是活人歌手都有花期，初音未来那种全息投影的死宅男怪物当然不算。所以所谓的常青树根本就不存在。大部分歌手的花期都像是一场婚姻一样有七年之痒，所以说十年这个节点很重要，很多人都是因为七年之痒而声势衰退，但又因为十周年纪念制造话题借东风迎来第二春。”

　　“miku不是怪物！”施辞在桌子后面吼。

　　姝明想施志强你才是怪物，正常人不是该吼“我不是死宅男”吗？

　　祝戈想了想，接着说道：“这种例子很多啊，比如说美国那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离了三次婚的弃妇天后小甜甜B，还有那个每逢一五一十都必须世界巡演最后把自己巡死的永远的记忆M，再加上东瀛那个长着大众脸还非要全世界高呼美男的团体A，都是借着十周年大炒大卖然后再火一把的典范。”

　　姝明反正一个都猜不出来，就问道：“所以这次我们也要向他们学习，大炒大卖吗？”

　　祝戈狡猾地笑道：“只要我们大炒，大卖应该是必然的。”

　　姝明想，正好，不论是陈美洛还是程天淇，都没有在出道整十或者整五周年。左西打出这个卖点，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祝戈接着说：“其实连Mv设计也是不用怎么头疼的，就按李……西西你说的来，把出道至今的经典造型，挨个儿演绎一遍儿，场地和镜头再稍微玩儿个花儿出来，就妥妥的了。我看呐，上次那个水中放镜头，透水面儿取景的就不错，把那个加上，然后……”

　　祝戈像以往一样，把对美工场地道具服装……的指导意见挨个儿说了一遍，然后走形式一样地问姝明道：“你没什么意见吧？”

　　姝明知道，点赞的时候到了。于是她说：“没有没有没有，挺好挺好挺好我看行。”

　　祝戈嫌弃地看她一眼：“虚伪。”

　　其实姝明也觉得自己挺虚伪的，因为她其实有一点意见。她觉得，十周年这样重要时候，真正的左西不该缺席，不应该由她一个冒牌货模仿着她曾经的经典造型替她走完全程。

　　想到那一段满是痛苦的视频那些藏在唱片外封中的凌乱的纸条儿，她突然觉得一阵沉郁，但这种沉郁，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唔，那好吧，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样儿来吧。”祝戈又是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中的语气：“过两天等那帮乌龟一样躲在家里头躲风头的都回来了我们就开工吧。”

　　姝明满头黑线，想到自己也是在躲风头。

　　《爱情祈祷》老年迪斯科混音版音乐声突然想起。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噔噔噔噔！！！”

　　于是姝明和祝戈都去抓手机。

　　没想到皆是黑屏没动静。

　　施辞十分淡定地从电脑键盘旁边拿过自己的手机。屏幕闪烁着，是他的电话。

　　他看看屏幕，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接着就像是躲避什么一样从地板上站起来，然后走出门去。

　　大门在外面被轻轻关上，留下姝明和祝戈风中凌乱想要怒吼。

　　“为什么和我用一样的手机铃声啊！！！”

　　看施辞走了，祝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姝明说：“李姝明，十周年宣传一开始，你就要忙了啊，之前的魔鬼训练你忘了吗？”

　　他不顾姝明的苦瓜脸，坚持道：“来来来，做一个卖萌的动作给我看看。”他一边儿说一边儿把手招财猫一样放在脸颊边示意。

　　姝明瞬间头痛心塞。举手道：“陈老湿我要上厕所。”

　　然后没等他答应就一溜烟开门儿跑出去逃命。

　　才跑了几步，就看见施辞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儿打电话。

　　姝明觉得不打招呼走过去也不是，走过去打个招呼也不是。于是只好站在原地等他打完电话。

　　没想到施辞在电话里讲的竟然很大声，她不想听见都不行。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恼怒。

　　“嗯，我知道了，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找我了，虽然我不想说，但实际上真的很苦恼！”

　　姝明微微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来迷迷糊糊，从来不用那种鲁莽的语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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