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明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片空白。从祝戈手里拿来那份传真，传真是青芜的个人声明，说本人依法单方面解除授权合同，收回《十年》的作曲使用权，并转交第三方，愿意返还对价云云。

　　姝明是法学出身，这声明言辞规范，论点充足，一个刺儿都挑不出来！

　　魔天的作词作曲用的都是自家团队，从来没有过临时收回，违约的状况。因此根本就没有设置合同违约金，更别说买保险了！

　　明天就是发行日啊！

　　难道要宣布二度延期吗？别看玩笑了，当歌迷是傻子啊！这可是十周年纪念的特别版本啊！

　　“这声明找不出错，打官司我们输成狗。”她把传真塞给祝戈，去房间里的浴室洗把脸清醒一下。

　　祝戈在她的身后，声音有些无奈。

　　“废话么，他的律师团都是天天打盗版官司打抄袭官司打的身经百战的，能让你个三脚猫把式挑出错处来。”

　　姝明知道他现在毁灭世界的心情都有，因此暂且不计较他说自己三脚猫。

　　“我就想不通这是哪跟哪儿啊，怎么着突然就……这一招是叫临阵倒戈吧，我们这是被他摆了一道耍着玩儿了？”祝戈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姝明随便扯了一叠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也没有觉得清醒多少。她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对祝戈说：“我也觉得，我们被摆了一道……”不过她心想，这一道不一定是被青芜摆的。

　　“砰！”祝戈摔上门，自己在客厅里怒火中烧地吼：

　　“我早说过吧？这些酸臭文人最TMD不靠谱儿，尼玛会在那五个道道上画点鬼道符就把自己当成贝多芬舒伯特，天天自我标榜天才，尼玛明明就是昨天才出院的！狂犬病晚期！平时看着一个个好好的人模狗样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发病！你他妈的有病去治行不行啊！干嘛还出来坑人……”

　　祝戈心情不好起来那真是毒舌的很呐，满嘴喷火药恨不得把月牙泉的地面炸出一个直径一百八十米的天坑。

　　姝明靠在门上让门关的更严实点儿抵御爆炸。

　　她虽然也有点怒，尼玛没见过这么放鸽子的坑货。但是她想青芜收回曲子的原因肯定不是发神经病那么简单。

　　她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儿。

　　这件事她是从顾欣欣的口中先得知的，所以很可能和顾欣欣有关。顾欣欣向她炫耀说，青芜在追求她，所以把曲子当做礼物送给她……

　　当时她觉得这件事儿太过蹊跷，但顾欣欣的语气又是成竹在胸，今天早上的传真也印证了她的说法。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那可算是真没辙了，人家你情我愿的！

　　但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青芜那种人，怎么就突然和顾欣欣那种人，坠入爱河了，尼玛爱情这东西也太癫狂了吧！

　　更不对劲儿的是，顾欣欣不是还有一个“干爹”吗？

　　想到干爹，姝明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她拿起电话打给伊莎，也顾不得和她寒暄客套了，上来就说：“上次那个说给我们顾欣欣黑料的豹纹妞，电话给我一个，快！”

　　伊莎大梦未醒，听着姝明电话里声音火急火燎，赶紧就一边儿揉眼睛一边儿把电话给她发了过去，问她：“什么事儿啊？哈--欠---”

　　姝明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就说：“你先快点起床等着，一会我叫你我们一块儿去见这个人！”

　　伊莎发过来的短信上写着联系人：姚小晴。就是上次开车把她从月牙泉弄出来那个顾欣欣干爹的亲闺女。

　　姝明点开那个电话号码拨通，忙音想了很久，把姝明急的直跳脚，电话才有人接。

　　“你好是姚小晴吗？我是上次和你约好的左西，我们现在能见一面吗，我这边儿有很重要的事情。”电话一通姝明就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堆。

　　可电话那头却老大一会儿没回音。

　　正在姝明怀疑自己的手机低电自动关机了的时候，那边儿传来姚小晴前言不搭后语，迷迷腾腾的吼声：“……TM你说什么！听……听不清！见面成……啊……”

　　姝明扶额，坑爹呐，多年经验告诉她这绝壁是喝醉了，喝成这样怎么不得抽1斤白的啊！

　　但是事情急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问姚小晴人在哪，问了三遍才问清，果不其然在酒吧一条街。

　　祝戈还没有毒舌完，门儿突然开了，姝明收拾齐整冲出房间就往外跑。

　　“你往哪儿跑呢？恐龙在你后面追着呢么？”祝戈转头开始毒她。

　　“没呢，我去抓恐龙。”姝明跟他说不清，随口敷衍道。

　　祝戈：“……”

　　**

　　姝明和伊莎来到酒吧一条街的时候，太阳已经红彤彤的一大团挤出来地平线了。

　　黎明破晓时候，这里再也没有了入夜喧嚣无比的灯红酒绿。偶尔有没有撤下的霓虹灯还在有气无力地一闪一闪，像是劳累过度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街上行人寥寥，三两醉汉们拖着衣衫不整的沉重身体，抬手抹着胡子拉碴的脸站在路旁等的士。收完保护费的混混儿顶着一头一头的杀马特黄毛红毛绿毛沿路晃荡，偶尔有站街女过来和他们搭讪。

　　姝明打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地方，奈何姚小晴醉得厉害怎么都说不请个所以然。姝明想下车寻人，伊莎担心此地早就听闻治安混乱，姝明顶着一张明星脸下去，被绑票怎么办？

　　拉锯战了将近二十分钟，伊莎终于输给她，不过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口罩给她带上。

　　两个人跑的腿儿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在小巷子里电线杆儿旁边蹲着呕吐，醉的一塌糊涂的姚小晴。

　　两个人去拉她起来，她神志不清楚间一记流星拳就挥出去：

　　“要你管老娘！”

　　姝明一偏头刚好躲过去，啥也不说拽着她的胳膊就走。心道老娘有什么不能管的，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管管了！刑讯逼供也好屈打成招也好你今天怎么也得把顾欣欣的黑料给我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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