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啦。都有各自的难处嘛。”我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可是看着她那张不再真诚的脸，我想我的笑容应该也挺虚假吧。人走到这一步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已经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做朋友，最好的不过是互相利用的这一种关系吧。

　　“边吃边说啦。”服务员将我们的牛排端上来，曾帆忙招呼着：“都忙了一天了，还是吃饭重要。”

　　“我真的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你们还愿意当我朋友，请我吃饭。”黄琳达突然眼中泛泪，说不上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

　　“哎呀呀，哭什么呀。别哭了。不好看啦！吃饭吃饭！”曾帆劝她：“以后咱们就经常约，经常出来玩儿啊！”

　　“就是啊，说开了咱们的心结也解了不是。”我附和着。

　　“我可能要离开这了。”黄琳达心不在焉的吃着，突然蹦出一句。

　　我和曾帆都一愣，当然我心里很清楚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应该也知道我们清楚，我们仨坐这其实就是互相演戏罢了。

　　“为什么呀？”我装作不知情：“难不成找着男朋友了回家去结婚？”

　　“不是。”黄琳达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她抬起头来拭去眼泪苦笑道：“混不下去了。”

　　“林薇薇对你不好？”我装作不知情。

　　“何止不好。”黄琳达冷笑道：“前几天的酒会上她不还泼了我一脸的酒嘛。她这个人，独断专行，看见那个郝总没理她，全特么迁怒到我身上了。我这几天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是吧。她怎么这样啊。”曾帆掩口作惊讶状：“我那天还以为是不小心泼你身上的呢。”

　　“她就是这样的人。打从心眼里坏，瞧不起手底下的人。”我作诉苦状。

　　我这句话引发了黄琳达的强烈共鸣：“何止啊，拿她的钱，等于就是出卖了尊严，她根本就是把我当她养的一条狗！”

　　“没那么夸张吧。我们从来不对员工这样！”曾帆配合的继续惊讶。

　　“唉。她不是送了我几个破包几间破衣服么。按照协议，她居然要让我折价配她全新的钱才跟我解约，如果不愿意赔钱，那就乖乖继续免费在建业干三个月。你们知道让我干嘛么！让我刷厕所，而且上班时间必须站在洗手间里面等着，每个员工上完厕所要立刻清理，如果不干净就继续加时！这还是人干的活么！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几天受了多少白眼，以前我手底下的人，现在看见这样子了，个个落井下石，在背后耻笑我。”黄琳达字字血泪，我倒吸一口凉气，林薇薇别的方面不见聪明，整人的本事真是愈发见长！

　　“天呐！她还是人不！”曾帆怒了：“告她呀！她这就是违背了劳动法！”

　　黄琳达摇摇头：“我都想过了，没用的，签协议的时候她早就把我算计好了，我确实也拿了她一些东西。唉！”黄琳达一脸的懊恼，她现在的下场，不就是为她的贪婪与虚荣买单！

　　“我看郝聪挺喜欢你的呀。他没帮你吗？”曾帆故意直呼郝聪的名字。

　　“你认识他？”黄琳达眼里闪过一道神采，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嗯，我们算是发小呢。”曾帆微微一笑。

　　我继续“助攻”一句：“小帆和新叶叫的上名字的名流都挺熟的。”

　　“哇！”黄琳达看曾帆的眼神多了几分刻意的讨好：“但是郝总之后没再给我打电话，他给我的电话打过去也一直不通。”

　　“郝聪这小孩不错，就是他爸管的太严了。听他爸说酒会结束他就回英国去一段时间了。可能回来得过年以后了吧。”曾帆装作不经意的说。

　　“哦。”黄琳达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没有掩饰她挡不住的失望：“难怪呢。现在我也只好乖乖给林薇薇扫厕所了。”

　　“琳达，她要你赔多少钱呀？”我蹙着眉头，关心的问：“我和曾帆给你添一添，你过来帮我们干好了！”

　　“这个？？？怎么好意思。”黄琳达略有迟疑，扭扭捏捏的说：“欠了十几万呢。”

　　“我出二十万！”没等她话音落下，曾帆立刻开价。这丫头，嫁了敖云杰以后愈发豪气冲天了。

　　“这么多！”我惊讶道。

　　“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能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黄琳达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连连摆手。

　　“有什么不能收的呀。”曾帆假装思索道：“这样，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我这笔钱是借给你的，不过呢，你别担心，也不用你还！”

　　黄琳达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我。

　　“我的意思就是，你呢就当是预支一部分报酬。”曾帆高深莫测的一笑。

　　“你要我替你办什么事？”黄琳达理解的很快。

　　曾帆接着道：“我要建业的底牌。”

　　作为商场中人，我们都理解一个公司的“底牌”代表着什么，包括它的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利润表这三张真实的报表数据，还包括它未来的三到五年的发展定位和发展计划，未来将主推的发展项目等等。一旦掌握了一个公司的底牌，那么全方位收购它也只剩下如何实施的问题了。

　　我其实也没想到，曾帆会这么直接的开出条件，而且张口就要捏准建业的命脉。

　　“底牌！”黄琳达惊讶道：“这我怎么拿的出来呀。我现在只是个清洁工而已。”

　　“黄小姐。”曾帆对黄琳达的称呼又开始保持刻意的距离：“我不在意你怎么去拿，也不在意你以什么身份去拿，我要的只是结果。你明白意思吗，你给我结果，我给你报酬，并且保你全身而退，衣食无忧。”

　　“曾书记女儿说的话，你还是可以相信的。”我适时的补上一句。

　　在新叶城里，曾帆家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其实我觉得曾帆完全可以从官方层面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她不想借助这个方向罢了。

　　“这，我考虑考虑行吗？”黄琳达显然动摇了，现在她得罪了林薇薇，而且这几天的折磨应该也让她想明白了，跟着林薇薇这个喜怒无常又刻薄的主子，弄不好哪一天就要翻脸，自己还落不下一点好。

　　“行，咱们先吃饭吧，你考虑好了给小伊电话就成。”曾帆很爽快的答应，我们默契的没有再提到这个话题。

　　吃完饭，送走了黄琳达，我问曾帆：“你真准备给黄琳达这么多钱呀？”

　　“怎么啦？小伊还替我心疼钱啦！”曾帆挽着我的手，笑吟吟的说。

　　“那可不，就这么便宜她了。”我撇嘴。

　　“你放心吧，她要这能搞来这些，林薇薇离死期也不远了。”曾帆冲我挑眉：“我说你这招挺高明的啊，我们善良的小涵伊终于学聪明啦！”她又来挠我，身为贵妇，一点没贵妇的风范。

　　“哈哈哈！”我狂笑：“跟林薇薇学的呗，她就喜欢和她一样虚荣的女人，这种人啊，早晚会败在虚荣心上！”

　　我们俩真笑笑的打闹着，附近的一辆宾利开过来。曾帆立刻收起嬉皮笑脸，一秒变端庄。

　　“敖云杰可真大方啊，接送你的车都这么高级！”我慨叹。

　　“是啊，大方。看住我呗。”曾帆叹口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干嘛看住你？？？”我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问道：“小帆你该不会是还在惦记章启明吧！”

　　“嘘！”曾帆竖起食指对我做一个噤声手势，她使个眼色：“走啦，把你给霍懿轩送过去。我每天都得按时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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