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又做梦了。
梦里没有了绚丽的烟火,也没有了漫山遍野的鲜花,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在那一片漆黑里,我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己。周围,没有一点声响,我大声地叫,却没有人回应。
我想寻找出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但最终,前方始终没有一丝光亮。
我害怕了,蹲下来,一动不动。
突然,有声音响起。
犹如天籁。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
熟悉的歌声,熟悉的旋律。
我想抬头,却觉得似有枷锁戴在头上,有千万斤重,让我动弹不得。
于是,我伸出手,朝着声音来源探去。
原来,是我的手机。
是做梦,还是,现实?
摸索着,我摁下通话键。
还未放到耳边,听筒里传来冷青焦急的声音:“晓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想把我们急死吗?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邓善意快发疯了?”
我的意识依然是模模糊糊的,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冷青?是你吗?”
“是我,是我!晓君,告诉我,你平安吗?你还好吗?现在,你在什么地方?”她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似乎,有些哽咽。
我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呢?应该不是做梦了吧?这里好亮,有大片大片的霓虹。摇了摇头,我小声道,“冷青,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我好冷,好想睡……”
“晓君,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到处乱跑?你和善意发生什么事了吗?天哪,你没看到邓善意着急的样子……等等,现在不说这个,你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会?你喝酒了吗?”李文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带着她一贯的直爽。
善意?她说,善意?
善意,善意,善意……
项少伦?
项少伦。
项少伦!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我竟然被……
手机突然从手中滑落,身体,再次没有了力气。
手机里依然有声音传来:晓君,晓君,晓君……
我抱住头。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要醒来?我情愿,呆在那令人恐怖的一片漆黑里面,而不愿醒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有时候,老天也是很眷顾我的吧,如我所愿,我真的,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里。
还没有醒来,便听到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
“电话打了没有,你倒是说话啊!”是李文。
“打了,可是,他不接。”是冷青。
“邓善意,你给他打!问问他都说什么了,把晓君折腾成这样!那么冷的天,硬是在马路边上躺了一夜,不是你发现的早,她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冻死!”又是李文。
那么,是邓善意发现的我吗?烧死?我怎么会烧死呢?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晓君只是发烧,又不是绝症,你不要那个样子好不好?告诉你,我们是晓君的好朋友,在没有看到她醒来之前,是不会离开的。你也别再让我们闭嘴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医院,如果不说话,那和死人有什么……”口无遮拦的李文。
哦,原来我发烧了。
“李文,少说几句吧。”冷青开口。
我的手,应该是被邓善意握着吧。
莫名地,让我心安。
却,又让我心烦。
我睁开眼睛。
“晓君!”一张帅气却带着焦急和憔悴的脸立即出现在我面前,“你醒了?现在好点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晓君,真的醒啦!”李文扑上来抓住我另外一只手,“你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怎么了?你疯啦,睡在大马路上!”
“晓君醒了,你们,先回去吧。”邓善意的声音,有疲惫,带着几分沙哑,“我会照顾她的。”
“好。”我看到,冷青拽了李文的衣袖,“晓君,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那我和李文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先把身体养好。”拉着李文走到门口,冷青突然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冲她点头,虚弱地笑,“好。”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很深情。
我躲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想往上扯扯被子。
“别动。”他一直握着我那只手,没有松开。
我低头看去,那手上,贴着几条胶布,连着一条长长的管子。
原来,我在打点滴。
“晓君。”他唤我。
我轻轻闭上眼睛,小心地不让已经在眼眶里的泪流出来,拼命压抑住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我开口,“我累了,想休息。”
“好……”他的声音,好温柔,“睡吧,我陪你。”
终于,还是无法制止,泪,在眼角滑落。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擦去那泪水,“君儿,别哭。有我在,不怕。”
不,不,你不在!
邓善意,为什么,你不在!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泪水,更肆意地流下,纵使他不停地擦,依然有泪水,流进我的耳朵里。
“君儿,别哭,别哭。”他小心地把我抱起来,拥在怀里。他的吻,落在我的发上,“没事了,没事了。”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安全的气息,我绷紧的心弦似乎一下放松下来,倒在他的怀里,汲取着那令我心安的感觉。
“善意,你爱我吗?”很久,我问他。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他的额,顶在我耳后的发上,良久,他回答,“爱。”
“有多爱?”我轻轻地问。
我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摩挲。很久,他说,“我不知道有多爱。只是,在昨晚尝试了找不到你的那种感觉后,我发现,失去了你,我的心,会被撕裂,我的生命,会没有意义。君儿,我想,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爱你的心情。昨晚,我甚至想,如果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离开这个人世,我想,我会追随你而去!”
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口,无力地弯起嘴角,“善意,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爱我。我想告诉你,我,也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爱,不会改变。”
是的,我的爱,不会改变。
发生了的,始终已经发生了。
我可以,尝试着去忘记。
这件事,项少伦不会说出去。
那么,就让它变成一个秘密。
一个永远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我还是我。
他还是他。
只是,恐怕再也不能做朋友。
但,我的爱,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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