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车祸？车祸……

　　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突然间全身都好像没有力气般，只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肚子猛地疼了起来，很疼很疼，我想看一看，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意识越来越薄弱，觉得眼前也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外面好像终于下雨了，磅礴大雨雨，屋子里貌似没有那么闷了，我心想，可算是下雨了。

　　阳台的门又被风吹得拍打在墙上，估计还带进了雨水，我想着一会儿我一定要去把它给关上，但我现在好困啊，好像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先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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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架上，来来往往全是车辆，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没带伞，我觉得我应该会被淋成落汤鸡，但事实却恰恰相反，所有的雨水在我身旁全都消失不见了，我是在做梦吗？

　　我伸手打算招一辆车将我带回家，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我怎么到这里的？

　　所有的车都像是赶着回家一样，呼啸着从我身边经过，好像一个都没有见到我。

　　我皱着眉头，为什么都这么没爱心？我还大着个肚子，这些人怎么都对我视若无睹。

　　我就这么走了一会儿神，车辆就慢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全都停了下来，我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看吧，叫你们都不愿载我，堵车了吧？你们回不去了吧？我甚是高兴地往后面望了望，车辆就像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全停在了高架上。

　　车里的人都是些暴脾气，很快就看到下来好几个人一直在那骂骂咧咧。我不喜欢这些人，骂得太难听，可不能让我的宝宝听到，反正也坐不到车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看着前面队伍也排的挺长的，但我没走几步就像走了很远，面前突然围了一大堆人，把我路都挡完了。

　　这还下着雨呢，怎么这些人这么爱看热闹，不在车上好好呆着，全堵在这了。我刚想伸手拍一拍前面的人的肩膀，让他让一让我，那人好像有感应似的，立即回过头看了一眼我，眼神飘忽，估计是看我是孕妇马上往旁边挪了挪。前面的人也如同他这般，就几秒钟便给我让了条道出来。

　　这什么个情况？怎么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直到走出人群我都还纳闷着，回过头好奇地看着他们，但他们都只盯着我身后，我皱了皱眉，也往身后看去。

　　就一眼，我就立即呼吸不过来了，好多血，满地都是血，白寒……白寒在地上躺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周围好像没人了似的，静得可怕，都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这不到三米的距离，我好像走了十多分钟，颤抖着伸着手指往他鼻子下探他的呼吸。他的肌肤一片冰凉，凉得可怕……

　　我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只觉得我的心也一片冰凉，不光是心痛，连肚子也痛了起来，越来越痛，甚至到了我无法接受的范围……

　　一室的白，好像有阳光洒了进来，亮得我都无法睁开双眼。

　　“年年？年年？年年！你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白寒？不敢相信地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白寒正俯身在我正上方，有些着急地看着我。

　　这真的是他吗？我难以相信，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就那几秒钟的时间，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还未感受到他的呼吸，白寒猛地抓住了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告诉我，他真的活着，就在我身边。

　　我眼泪立即就从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猛地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呜呜呜呜……我……我以为你死了！我看到……看到你躺在一片血里，身、体已经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呜呜呜……幸好，幸好，你还活着……”

　　“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我活得好好的！别哭了啊！”

　　不知我哭了多久，总算是哭累了，停了下来，终于感觉到了一切的不寻常，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我十分惊恐地往我腹部望去，一片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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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孩子呢？”

　　“年年？年年！别担心，孩子没事！都在保温箱里。你很勇敢，把两个宝宝都照顾得很好，医生说不用半个月就可以把宝宝抱出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白寒，这什么意思？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早产？

　　“年年？年年？你怎么了？”

　　想了一会儿，只记得我好像接到了我爸的电话，对了，他说白寒出事了，然后呢？然后我就晕过去了吗？一点印象都没有！

　　“宝宝健康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有一点虚弱，不过医生说了，这在早产儿中算好的了，不用担心。”

　　“哦……”这样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我这样想了想。遂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男孩还是女孩？”

　　白寒眼里都带着笑意说：“一男一女。年年！你生了对龙凤胎！”

　　龙凤胎？

　　虽然有想过可以的话，希望是一男一女，但我想着我一直以来运气就不好，何况这孩子从一开始就不被希望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对于是不是龙凤胎也就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么幸运的时候，看来老天爷也没有完全放弃我。

　　“年年，你先歇会儿，我出去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这几天他们也都担心坏了。”

　　“嗯，好的。”

　　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回来了，我也从刚刚的大惊到大悲再到大喜的情绪中缓过劲来了，头脑也清醒多了，眼神也清醒了。

　　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吧？7个月？还是6个月来着？再次看到他，觉得他是白寒，可又与我记忆中相差甚远。好像瘦了？又好像苍老了一些？

　　“你……”

　　“你……”

　　我俩异口同声地开口，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我不由得笑了，只是笑意却未能传达到心里。

　　“你这几个月好像瘦了。”我说。

　　“嗯，”白寒专注地看着我，眼神又如同往昔一般的温柔，只是眼底黑眼圈十分地明显，眼珠也能看见血丝，“瘦了不少。”

　　“年年……”白寒欲言又止。

　　“嗯？”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最初几个月十分地伤心，但现在心态平和了不少。

　　白寒那双原本如同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眼睛此时带着血丝，专注地看着我，依旧那么深沉。低沉的嗓音，轻声在我身旁说着：“年年……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坦然地将这句话说出来，这么几个月不见，再次见到他，我能感觉到我依然很爱他，可有什么东西隔在我们之间，变得有些生疏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白寒紧皱着眉，神色有些波动，竟有些伤心。我总感觉他有什么要说的，可到底也什么都没说。

　　他也变了不少。

　　一室的寂静，我被他一直盯着，感觉越来越不自在，甚至开始紧张了起来，想了想，总算是想到了问题，“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寒眼神一下子就暗下去了，带着些悔恨，有些自责地说道：“那天我一下班就赶紧跑去爸妈家，我本来都没抱多大希望了，没想到他俩居然告诉了我，你的地址。说是他们这两天有点忙暂时过不去，让我先去照顾你。我很激动，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虽然那天时候有些晚了，我赶不到雅安，可我一刻也不想等，爸妈也劝不住我，我一得到消息就去找你。大概二十来分钟后，我平静了许多，突然想起，你走之前一直想着要吃你茶馆师傅做的一道点心，于是我又改道去了你的茶馆。

　　当我上高架的时候，那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那时候刚刚出车祸，翻了三辆车，十几辆车都堵在那。我也是不吸取教训，又忘记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人命关天，我立即就下了车，跟其他人一起救人去了。

　　等路通了，人都送去医院了，我衣服都全湿透了。你还记得以前我出去应酬完回来，你说我一身的烟酒味，闻着就不舒服，于是我就一直在车里放着有备用的衣服和裤子。那时候就又派上用场了，我换了衣服才发现我的手机已经不能再用了。

　　我赶着去找你，所以也就没管那么多，想着没了电话，Ellen找不到我，我也清净不少。可那时候很晚了，到了成都的时候就八、九点了，我也不想满脸疲惫地去见你，所以就先在成都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我没想到，爸妈一直在找我……年年，对不起！”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那后来呢？我怎么会……怎么会早产呢？”我十分不解，脑子里有一段记忆始终连不上。

　　白寒刚想回答，门就开了，爸、妈、高阿姨、黎粟也就是高阿姨的干儿子、数学家和沈意，米粒和她男友，甚至……林蔚然和林希都来了，病房里顿时就显得十分拥挤。

　　其他人我觉得来看我都很正常，当然我也不是说林蔚然和林希来看我就不正常，只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依然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只见林希一对大眼睛红彤彤的，瞧见我看他，他顿时泪如泉涌，大哭着像我跑来，一下子扑在我身旁。

　　……这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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